第三章 長城之役戰(zhàn)司馬
魏長城，最早修建于戰(zhàn)國，是魏國為防御秦國南犯而修建。
如今的魏長城是在戰(zhàn)國魏長城的基礎(chǔ)上進(jìn)行了擴(kuò)建。它東起潼關(guān)，經(jīng)過渭河，西至黃河，綿延千里。這里是曹魏防備季漢北犯的重點軍事要塞。
鑒于魏長城的堅固，諸葛亮一生從未正面攻打。而如今姜維膽大出奇，便將軍隊帶到了這里。
此時漢軍中軍營帳，姜維專注著地圖。只見王嗣氣沖沖地折回營帳，走到姜維身前，道：“姜將軍，決定了否，這樣下去只會浪費(fèi)時間?！?p> 姜維回頭一看是他，卻沒有回話。
王嗣請命道：“姜將軍，請讓我率軍攻打長城。我為國守邊二十年，如今已經(jīng)蒼老，時日無多。我擔(dān)心無法再報答將軍，報答陛下，報答國家，而留一生之遺憾！”
見他激動，渴望出戰(zhàn)，傅僉道：“姜將軍，能否打下長城，不試怎知，王末將愿隨王將軍一同前前往?！?p> 于是兩人同時請命，這讓姜維有些為難了。
見姜維盯著地圖思索，楊戲笑著走到諸將中間，道：“好好好，王將軍和傅將軍真可謂英雄人物，竟對曹魏重兵防守之長城不放于眼里?？删退愣粚④娖垂怊庀滤袑⑹?，怕也難越一步。真為可惜又可悲！”
姜維回頭看著夏侯霸，道：“夏侯將軍，你認(rèn)為如何？”
夏侯霸道：“還請姜將軍下命令。”
趙廣道：“打與不打，請姜將軍下命令?！?p> 眾將皆道：“請姜將軍下命令！”
姜維見眾將情緒高漲，帶著堅毅的眼神，面向眾將道：“既然王將軍與傅將軍愿意一試，那好，下面我宣布作戰(zhàn)命令，王嗣聽令！”
王嗣道：“末將在！”
姜維道：“我令你率本部兵馬明日黎明，攻打長城?！?p> 王嗣道：“末將領(lǐng)命?！?p> 姜維道：“傅僉聽令！”
傅僉道：“末將在！
姜維道：“我令你率本部兵馬明日協(xié)同王嗣作戰(zhàn)！”
傅僉道：“末將領(lǐng)命?！?p> 姜維拔出軍刀，激昂道：“長城一戰(zhàn)，關(guān)系我軍北伐之勢，我軍能否攻取秦川，就看此舉。只要王、傅二位將軍長城得手，我軍必全線出擊，直撲長安！”
諸將及附近軍士皆道：“全線出擊，直撲長安！全線出擊，直撲長安！”當(dāng)眾人情緒高漲之際，唯有楊戲站于一旁，只作冷笑。
就這樣，漢、魏兩國之間的長城之戰(zhàn)，關(guān)系到整個北伐局勢的較量，即將開始。
此時魏長城。
關(guān)樓之上，將軍田章走進(jìn)一樓門，道：“都督、副都督?！?p> 田章，曹魏西線將領(lǐng)，職責(zé)是守備長城防線。
司馬望一看是田章，道：“田將軍，有何事。”
田章道：“姜維大軍已占據(jù)沈嶺，下一步很可能就是攻打長城，請都督一定加強(qiáng)防備。”
司馬望呵呵一笑，道：“若你昨日給我說起這事，或許我還有些驚訝。今日我已在長城布置萬人，就等他前來送死?！?p> 司馬望繼弟司馬遺道：“田將軍，我與都督研究過，姜維極可能在明日黎明發(fā)起進(jìn)攻，你不必驚慌，可先回去休息，養(yǎng)好精神?！?p> 司馬遺，司州河內(nèi)郡溫人，昌武亭侯，司馬懿長兄司馬朗之子。又因司馬望在年輕時被親父司馬孚過繼給司馬朗，所以司馬望和司馬遺是繼兄弟關(guān)系。
田章感到疑惑，看著司馬望，司馬望道：“就是這個意思，今日休息，明日作戰(zhàn)?！?p> 田章這才道：“諾！”
待田章走后，司馬遺道：“你怎料定明日將作戰(zhàn)，而不是今夜被姜維偷襲？”
司馬望道：“很簡單，因為姜維心中有顧慮?！彼抉R望指著地圖繼續(xù)道：“你看地圖，姜維那么容易拿下谷口、沈嶺，周圍數(shù)十里都沒遇見一個魏兵，這讓他不得不停下來思索。當(dāng)他思索之后，一切皆晚矣。我比他快一日，就這一日，布置了一萬多精銳守衛(wèi)長城防線。等到明日，你就可以看射兔子之游戲也?！彼抉R望笑著拍了拍他肩膀，離開了此閣。
見他離開，又看著面前的地圖，司馬遺又想了一陣，便接受了他的觀點。
司馬望走到長城一處垛口，看著城外。
這時有軍士走來，道：“都督，你看沈嶺之上敵軍營帳。”
司馬望眺望遠(yuǎn)處，隱隱約約，確實感覺有兵馬在活動，司馬望回頭對他道：“不用擔(dān)心，今日無戰(zhàn)事。但守備不能松懈，等明日姜維前來，定要讓姜維嘗嘗失敗之痛苦！”
那名軍士道：“諾！”
很快，到了第二天。
當(dāng)拂曉之光初現(xiàn)，黑壓壓的一片漢軍便朝魏長城壓了上來，這氣勢何等壯觀。
漢軍逼近長城時，王嗣、傅僉二位將軍便停下了軍隊。
看著前方關(guān)樓，旗幟稀疏，好像魏國在此并無太多防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僉感到奇怪，回頭看著王嗣，道：“王將軍，長城這么重要之關(guān)隘卻顯得這般死寂，我覺得不對勁?！?p> 王嗣看著他，道：“傅將軍，生死存亡，便在此時，還有何猶豫不決。你看關(guān)樓，離這也就二、三里，我一個沖鋒，就能沖至關(guān)下。今日，注定是你我建功立業(yè)之時刻?！?p> 傅僉又勸道：“王將軍，不如再等等看?！?p> 王嗣道：“還等何，之前你取下谷口、沈嶺，如今我就不能取下長城乎？且人生不能等待，軍人更不能等待，眼下長城，今日我必取之！”
傅僉怎么勸也沒用，王嗣已一馬當(dāng)先，沖了上去。上千漢軍在他身后，也沖向關(guān)樓。
只見最靠前的漢軍離長城僅剩一箭之距時，長城之上，忽然旗幟遍布，一排弓箭手站于垛口，拉滿弓弦，形勢瞬間直下。
遠(yuǎn)處的傅僉見情況有變，對王嗣大吼道：“不好，魏軍有防備，王將軍，快回來！快退回！”
王嗣怒喝道：“如今敵軍在前，只有拼死殺敵，怎能逃命退回，連弩士放箭，步兵隨我沖鋒?！?p> 關(guān)樓之上，見漢軍沒有停頓，司馬遺震驚道：“蜀兵不要命乎！”司馬望見時機(jī)已至，命令道：“放箭，射死蜀兵！”
只見萬箭齊發(fā)，一瞬間，一片漢軍被射倒。因為魏軍有長城掩護(hù)，漢軍連弩士的箭矢很難射中目標(biāo)。
前面漢軍倒下，后面漢軍便踩著前面尸體繼續(xù)向前沖鋒。
被射殺百人后，漢軍逐漸疲憊，退卻下來，王嗣見情況危急，吼道：“全軍將士，此時沒有退路，只有沖鋒在前，連弩士放箭！”
于是增加百余名連弩士參與進(jìn)攻，向長城之上的魏軍進(jìn)行猛烈還擊。
漢軍步兵即繼續(xù)進(jìn)攻。
一陣交鋒下來，步兵與連弩士又有百人倒下。
只見王嗣親自抽出弓箭，射向關(guān)樓，差一點射中司馬望，司馬望退后躲避，司馬遺繼續(xù)指揮作戰(zhàn)。
站在遠(yuǎn)處的傅僉見前方一片片士兵倒下，都快急死。
這時王嗣沖到關(guān)樓之下，吼道：“沖上去，沖上去！”
他的聲音被關(guān)樓上的司馬遺聽到，司馬遺見他已近在眼前，對左右道：“對準(zhǔn)那個蜀將，放箭，射他！”于是附近所有弓箭手全部對準(zhǔn)王嗣，箭矢如雨，不過數(shù)秒，王嗣身中數(shù)箭，倒于地上。
傅僉見王嗣中箭，驚道：“王將軍，王將軍，連弩士放箭！”
在連弩士掩護(hù)下，傅僉親自殺到關(guān)樓之下，將王嗣救出。
一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了。
漢軍除留下一片尸體，一無所獲。
夜幕降臨。
長城關(guān)樓，田章走進(jìn)樓中，向司馬望匯報道：“都督，今日殲敵三百余名，我軍僅傷亡六十，此時蜀軍已退至二十里之外扎營?！?p> 司馬望樂道：“快哉！今日算是給姜維一個下馬威也，讓他知道我司馬家可不那么好惹?！?p> 司馬遺道：“今晚還是要注意防備，以免姜維偷襲?！?p> 司馬望道：“田將軍，你去安排一下！”
田章道：“諾！”
田章離開后，司馬遺走到司馬望面前，道：“蜀兵今日受挫長城，我軍再堅守三日，姜維銳氣必將喪盡，偷襲關(guān)中之目的便會完全失敗。”
司馬望道：“是也，只要你我在，姜維便無法越過長城一步。”
司馬遺道：“再等數(shù)日，鄧艾將軍一到，是否可以出擊?！?p> 司馬望想了想，道：“不可。一來時機(jī)已錯過。二來前年洮西交戰(zhàn)，我軍損失近四萬，元氣大傷，不可輕易野戰(zhàn)，以免重蹈覆轍。三來大都督坐鎮(zhèn)淮南，正和叛軍、吳軍作戰(zhàn)，形勢還不明朗，若要增兵，我方壓力會更大。所以我軍只可避戰(zhàn)，不可求戰(zhàn)?！?p> 司馬遺點了點頭，道：“是，那等鄧艾將軍趕來后，兩兵合兵一處，共抵姜維?！?p> 司馬望道：“恩，白天射傷了蜀軍先鋒將領(lǐng)，我看今夜無戰(zhàn)事，你早點休息?！?p> 司馬遺道：“好，你也早點休息?！彼抉R遺道后便離開了此閣。
漢軍先鋒營帳。
姜維聽說王嗣將軍負(fù)傷，急忙輕騎趕往看望。
此時姜維已趕到營帳。傅僉見姜維來了，走來道：“姜將軍，你可來也，王將軍他！”
姜維走到矮床前，見王嗣昏迷不醒，一陣感慨。傅僉道：“王將軍身中數(shù)箭，傷勢非常嚴(yán)重?！?p> 這時王嗣醒來，見姜維在旁，道：“姜將軍，我...”姜維見他醒后很激動，道：“承宗，快躺好?！?p> 王嗣躺好后道：“姜將軍，我對不住你，我沒能為你拿下長城，還損失了幾百名將士。”
姜維安慰道：“這不怪你，司馬望親率大軍守關(guān)，換誰來也拿不下。你好好養(yǎng)傷，不要想其他?！?p> 王嗣落淚道：“如今我身負(fù)重傷，不能再為國殺敵，慚愧！慚愧！但是大軍不能因我一人而停滯不前，還望將軍重整旗鼓，擊敗當(dāng)面之?dāng)?。?p> 姜維拉著他手，道：“請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笨粗跛玫膫?，姜維繼續(xù)道：“你傷得不輕，擇日我派人送你回漢中養(yǎng)傷，你安心療養(yǎng)，定能痊愈?！?p> 王嗣感謝道：“謝姜將軍，若能痊愈，我定再回來殺敵?！?p> 等看望結(jié)束，姜維走出軍帳，傅僉亦跟了出來。
傅僉道：“姜將軍，過兩日，我安排人把王將軍送回漢中?！?p> 姜維道：“可以?！?p> 傅僉道：“王將軍這次傷得不輕，再加上年紀(jì)也大了，我很擔(dān)心...”傅僉說到這里，有些說不下去了。
姜維明白其意，道：“我明白，生死這種事，太常見，誰又能避免。對于王將軍而言，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感覺很值。你我只能想開一些，很難再去要求其他。”
傅僉點了點頭，道：“姜將軍說得對，王將軍本人已沒有什么遺憾，或許唯一之遺憾就是沒能為大軍拿下長城?！?p> 見他苦惱，姜維道：“想開一點?！?p> 稍晚，姜維返回了沈嶺大營。
等姜維到了大營，發(fā)現(xiàn)諸將皆站于中軍營帳，這讓他有些意外。
夏侯霸見他回來了，道：“伯約，王嗣將軍如何？”
姜維站于眾將之前，道：“王將軍身負(fù)重傷，我將派人擇日送他回漢中療養(yǎng)?！北妼⒙牶筮B連嘆氣。
李密道：“魏國人才輩出，郭淮、陳泰、司馬望者，皆為守邊名將，我軍便占不到便宜?！?p> 蔣斌道：“姜將軍，如今先鋒受挫，之后我軍該如何是好？”
王含道：“是否改變計劃，正值鄧艾忙于趕路之際，突襲陳倉。”
夏侯霸看著姜維，姜維看著地圖，陷入了長思。
姜維分析形勢，相比司馬望的收斂士兵，據(jù)守長城，鄧艾的急于趕路，或許此時攻打陳倉是個好策略。可是陳倉是戰(zhàn)略要地，之前諸葛丞相率數(shù)萬人包圍攻打，陳倉魏軍僅一千余名，然而圍攻二十余日依然不克。后來糧草不繼，魏國援軍又至，無奈退兵。若自己此時轉(zhuǎn)攻陳倉，能有勝算嗎？若也不克，全軍士氣盡喪，那就危險了。
正是姜維躊躇之際，楊戲走來，道：“姜將軍，還在想何事？楊某認(rèn)為，如今打長城都不行，再轉(zhuǎn)攻陳倉就更不可?！?p> 姜維回頭看了眼楊戲，沒有說話。
柳隱道：“姜將軍，末將認(rèn)為，繼續(xù)攻打長城或轉(zhuǎn)攻陳倉皆非良策，不如去芒水，在那可以長期與敵對峙。魏軍收斂士兵后那里未有重點防備，末將保證一天時間為全軍拿下?！?p> 趙廣道：“姜將軍，或許也只有這個辦法，末將愿與柳將軍一起前去！”
姜維看著夏侯霸，夏侯霸點了點頭，姜維這才道：“司馬望在北，死守長城，我軍一時無法攻克，便只能隨機(jī)應(yīng)變，改突襲為對峙。之后我軍在秦川地區(qū)主要行動改為牽制魏國司馬望、鄧艾之雍涼軍，盡力配合東線諸葛誕、吳軍在淮南地區(qū)之作戰(zhàn)。下面我命令，柳隱、趙廣，你二人明日各率一軍，拿下芒水?！?p> 柳隱、趙廣道：“諾！”
姜維道：“在柳、趙二位將軍取下芒水后，全軍即跟進(jìn)，移駐芒水。”
其他諸將道：“諾！”
等眾將離開后，姜維已是疲憊不堪。
夏侯霸道：“伯約，我看你很疲憊，全軍夜間號令，可為‘休息’?！?p> 姜維點頭道：“行，就叫‘休息’，你去安排一下?！庇谑窍暮畎噪x帳傳令。
第二天，柳隱和趙廣率軍指向芒水。
二人到達(dá)芒水后，發(fā)現(xiàn)魏國沒在此地留下一兵一卒，柳隱看著趙廣，道：“趙將軍，魏國還真沒在此地設(shè)防。不過別看你我今日輕松拿下此地，正如昨日姜將軍所言，今后我軍之任務(wù)便是牽制魏國，再無交戰(zhàn)也。”
趙廣贊同道：“是，長城沒拿下，全軍就無法前進(jìn)。便只能牽制長安、潼關(guān)一線之魏軍也?！?p> 柳隱道：“我感覺自己很羨慕王嗣將軍，至少別人做了想做之事，而你我沒有?！?p> 趙廣看著他，道：“相信總有一日，你我皆會做到。我馬上派人將拿下芒水一事回報姜將軍。”
不久，姜維收到芒水軍情，即率大軍移駐芒水。
再說王嗣。在他受傷兩日后，傅僉命人送他回漢中療養(yǎng)。
然而王嗣的傷情并沒因返回漢中而得到減輕、康復(fù)，不久便去世了。
王嗣的生平是可以載入史冊的。他一為國家常年守衛(wèi)汶山郡，使邊疆百姓安居樂業(yè)。二為國家北伐事業(yè)獻(xiàn)出生命，盡到了一名軍人的忠心與職責(zé)。
當(dāng)汶山郡的百姓聽到王嗣將軍去世的消息后，當(dāng)?shù)貛浊颂柡籼槠?，為其送葬。?dāng)?shù)匕傩斩枷窆侨庑值芤话銓Υ淖訉O后代，以此報答王嗣將軍為安定邊疆所做出的貢獻(xiàn)、所施以的恩德。
長城之役的失敗，讓姜維大軍試圖撲向長安的計策失敗。于是全軍移駐芒水，北伐便由進(jìn)攻改為對峙，那么之后姜維又該何去何從，請看下一章：姜維鄧艾再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