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農(nóng)
風塵仆仆的宋朝化作一道流星墜到了江州院的行政樓前。
“你可總算是回來了?！?p> 趙大江身上兩百斤肉跑起來一顛一顛的：“我剛剛才知道，超能力者覺醒靈根會出大問題，而且能力越強問題越嚴重……”
“什么？”
“低等級的時候覺醒，身體和靈魂會逐漸腐爛，而江雨川那樣的四級能力者……就會像我們看到的那樣?！壁w大江咽了一口唾液：“但無論能力等級高低，覺醒靈根這件事至少都會導致死亡?！?p> “江雨川是自己作死的？”宋朝抬起了頭：“這不可能。”
“我知道你想說和寧，但……”
“等一等。”宋朝瞇起了眼：“所以正因為她是個例?！?p> “有些人為了利益或者力量，想要找出靈根和能力共存的方式，一段時間的探索卻讓他們一無所獲，所以失去耐心的他們轉(zhuǎn)變了思路，想要找到一個對照組?！?p> 宋朝捋順了因果線，發(fā)現(xiàn)事情的起因真相似乎已浮出水面。
“所以你是說，和寧現(xiàn)在處境安全？”
“不，我不敢高估他們的耐心?！?p> “那……”趙大江欲言又止。
“我去找凌云，他肯定知道內(nèi)情?！?p> 宋朝掏出手機，卻看見手機屏幕突然變亮。
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我在七樓，走樓梯出門左拐，走電梯出門右拐，找到校長辦公室直接進來即可?！?p> “好得很。”宋朝吐了口氣。
“宋朝……”趙大江直直地看著他：“你小心點?！?p> “放心。”
宋朝給了一個示意安心的眼神，走進了行政樓的陰影中。
七樓校長辦公室內(nèi)，凌云捧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在整整一面墻的落地窗前欣賞著七月的西湖美景。
“你答應我的讓和寧與我一班。”
“當時我并沒有想到，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绷柙妻D(zhuǎn)過身來，毫不心虛地盯著宋朝的雙眼。
“你也該長大了，也該明白很多時候你看到的事情并不只是你看到的這么簡單?！?p> “少在那里故弄玄虛，我想你親口告訴我，天選者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因為天選者與修真者的體系發(fā)生了沖突，某個組織決定對天選者展開實驗，嘗試將靈根與天賜的能力結(jié)合?！绷柙瓶粗纬Z氣不徐不疾：
“當然，時至今日他們甚至連二者之間的聯(lián)系都沒有搞清楚?！?p> “你搞清楚了嗎？”
“一點點?！?p> “人體實驗是超凡國際法禁止的?！?p> “呵?！?p> “是誰告訴了江雨川覺醒靈根的方法？”
“……”
凌云輕輕抿了一口紅酒：“我不想告訴你，在這件事上你做一個傻子是最理想的……”
“別廢話！”
凌云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提供幫助，希望你以后只憑借自己，依然能走到此界的巔峰。”
“神農(nóng)科技的人曾經(jīng)希望代我們收容曹文，他們當時以鳳凰真炎作為交換，但我沒有答應；不過昨天他們重新用這枚火種交換了和寧，我沒有立場拒絕?！?p> 凌云伸出手，將一團火焰推了出來。
“希望可以幫到你?！?p> 宋朝沉默片刻，抓住了那枚火種，轉(zhuǎn)身離去。
他還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對方的棋子，并且深深地被身為棋子的無力感所纏繞著。
無力反對，無力反抗。
所以哪怕凌云表態(tài)今后不再提供任何幫助，他也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去。
也許今后將道路泥濘，荊棘叢生以致寸步難行，但至少會有新鮮的空氣供他呼吸。
宋朝是這么想的。
“也許說，用這枚火種交換你不出手，更合適些。”
陰影中，身穿棕色麻布衣的凌云走了出來，望向落地窗前那個端著紅酒杯的自己。
“不，這樣更好?！绷柙茖⒈屑t酒一飲而盡：“再說，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
妖都，神農(nóng)科技總部。
西南的八所超凡院校之一，妖都院就建設在神農(nóng)科技的大樓旁邊。
正如江州地區(qū)一般，這里的天選者每日也在以固定的數(shù)量減少著。
干員們忙得焦頭爛額，而知道內(nèi)情的長老們穩(wěn)坐釣魚臺。
“姜家在背后出了多少份力呢？”
妖都最高檔的餐廳內(nèi)，剛與宋朝分道揚鑣沒多久的風何，正玩味地看向坐在對面的青年人。
“風何，你也不是一無所知，不必打趣我?！?p> “不，我是覺得，事不可為，該收手了。”
“什么？”
“姜旗，逆天而行的人，往往不會有好下場的?！?p> “逆天而行？”姜旗皺了皺眉：“我們難道不是在順應天意嗎？”
“一萬個讀者心里，有一萬個哈姆雷特，而天意要遠比莎士比亞更難被解讀?！憋L何放下手中的餐刀：“太清無為，才是最穩(wěn)妥的選擇。”
“呵呵。”姜旗擦了擦嘴。
“你我都是古皇后人，諸位古皇先祖，誰又不是逆天而行才闖出的天地?！?p> “時代變了?！憋L何面色嚴肅：“今世不同于洪荒，前朝的劍不斬當朝的官，前朝的官也不應拿起今朝的劍，收手吧?！?p> “古皇族不會插手現(xiàn)世，不論他們是不是執(zhí)道宗派?！苯鞊u了搖頭：“吃飯吧?！?p> “不用，多謝款待。”風何嘆了口氣：“最后勸你一句，越早停止，越好抽身?！?p> “可惜了，風何……道不同不相與謀。”姜旗嘆了口氣：“當今大勢，誰都已經(jīng)抽身不得?！?p> 姜旗說罷抱了抱拳：“不送。”
風何作了一揖，起身離去。
“天意如何……”
望著風何離去的身影，姜旗嘆了口氣：“已經(jīng)無所謂了。”
神農(nóng)科技總部地下。
潔白的實驗設施內(nèi)，四級能力者們遭到麻醉后集中安置在一處特殊區(qū)域。
和寧被換上一身寬松的白布，原本的衣服早已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我在……”和寧睜開眼：“對了，我在……”
“哦，醒了啊?！币粋€實驗人員看到了從培養(yǎng)倉中坐起來的和寧。
“使不上勁……”和寧嘗試著使用念動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實驗人員觀察了一陣，從旁邊人的手里接過剛拿過來的豐盛的飯菜。
“吃吧，今天不用注射營養(yǎng)液了，給你吃飽。”
“你們要做什么？”
“不是你要求給你覺醒靈根的嗎？”實驗人員吧飯菜放在了培養(yǎng)倉邊上：“我們反悔了，要收回之前給你覺醒的靈根，而作為補償，給你吃頓飽的。”
“不……我不去……”
“??？這么豐盛的晚餐都不吃嗎？”實驗人員略顯可惜地攤了攤手：“那就不好意思了?！?p> “帶走吧?！?p> “我不去！”和寧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兩個來攙扶她的女實驗人員一時間竟有些無從下手。
“我希望你配合一點。”那領頭的白大褂淡淡地說道：“我們抓捕了這么多實驗材料，從一級能力天選者到四級能力天選者，不配合實驗的全都死掉了，而且死的都非常的凄慘。”
他拍了拍手：“不過，配合實驗的也沒活下來就是了……我們也找不到原因，只能說他們的運氣不是很好?！?p> “沒活下來……露露呢？露露她怎么樣了？”和寧突然想到了因為她而被抓進來的沈露露。
“誰？”實驗人員愣了一下：“哦，之前那個被特殊照顧的二級能力者嗎？那都是些消耗品，一般一到三級能力者進來的當天就會全部被消耗掉，她沒了使用價值之后也參與了實驗，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被處理掉了?！?p> 和寧的眼神瞬間變得絕望起來。
死了……都死了。
就在今天，她也要葬身于此……
也許當初，宋朝就知道天選者覺醒靈根很危險……
也許……
……
一輛保時捷橫空而來，在神農(nóng)科技大樓表面炸成一團火花，把路面上的行人嚇得紛紛四散躲避。
大樓表面有一層薄膜浮現(xiàn)，將所有傷害隔絕在了外界。
宋朝自遠處而來緩緩走近，翻手將茅山戒律堂令劍取出，催動法力，由下而上地劃出一劍。
一道火焰筆直地切割在了大樓的玻璃上，然后再度被一層防護膜消弭于無形。
“哼?！?p> 路邊的行人早已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紛紛跑到安全的位置露出頭來，拿起手機拍攝個不停，有少數(shù)喜歡追求刺激的靚仔，甚至湊到很近的距離，然后被突如其來的氣流吹得站不住腳。
“極！”宋朝手中的劍一劃，法力噴涌而出。
“疾！”倏地，一張?zhí)珮O圖浮現(xiàn)，化作一對陰陽魚沖了出去，在防御大陣上劃出了兩道裂痕。
宋朝直接從裂痕中央走進了大樓。
“立刻停止你的暴力行為，雙手抱頭蹲下，否則我方將視你為在挑釁神農(nóng)科技，并立即采取強制措施。”
大廳內(nèi)，神農(nóng)科技的諸多值班干員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虎視眈眈地看著入侵者。
“茅山道，宋朝?！彼纬謱椎蹌εe起，劍鋒直直向前。
“別擋路?！?p> ……
地下，管慕齊聽到有人入侵的消息，背起了手。
“茅山的人……不會是那個大英雄的小孫子吧?！?p> “是他?！?p> “他沒道理來的，凌云不應該會告訴他吧?！惫苣烬R想了想：“罷了，洪世成長老在上面，會把他攔住的?！?p> “可如果那血族……”
“要是以前還要顧著他點，如今不過蠻夷而已，來了碾死便是。”
“明白了?！?p> ……
此時的神農(nóng)科技一樓大廳內(nèi)，宋朝與面前兩個元嬰修士對峙著，氣機相互交鋒。
一人突然出手，一道符文對著宋朝直沖過來。
宋朝側(cè)身一躲，陰陽魚一轉(zhuǎn)，那符文便自動燃燒起來，頃刻間化為灰燼。
“想打持久戰(zhàn)？”宋朝哼了一聲：“雖然我持久戰(zhàn)還沒怕過誰，不過今天可沒時間陪你們在這里耗！”
“攝！”一股強橫的精神力以宋朝為中心擴散出去，波及到的所有修士元神都受到了沖擊，被震得口吐白沫。
兩個元嬰修士略微咬了咬牙便勉強恢復了過來，元嬰強行出竅對消了宋朝的攝魄法門。
“要的就是你們的元嬰?！彼纬庩桇~再轉(zhuǎn)半圈，龐大的精神力化作囚籠將兩個元嬰籠罩其中。
宋朝抬手打出兩道符箓，兩個元嬰修士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見對方失去了抵抗能力，宋朝果斷撤去了精神力將對方的元嬰放歸本體，轉(zhuǎn)而用元神探測起整棟神農(nóng)科技大樓。
暗門！
宋朝精神一振，迅速沖了過去，一劍將那暗門如切豆腐般劃成兩半。
“叮！”
白帝劍瞬間橫擋，宋朝只感覺自己手臂發(fā)麻，警覺地離開了暗門前狹窄的地形。
一個滿面紅光的胖子緩緩從門內(nèi)走出，氣勢如淵渟岳峙，攔在宋朝面前讓他難越雷池一步。
化神境！
“果然有太上長老在……不過一個我還是能應付的?！?p> 宋朝拋出白帝劍，雙手隨時準備拿出符箓布陣。
“你人不大，口氣倒不小?！焙槭莱珊呛且恍Γ骸拔以谀闵砩峡煽床坏揭稽c你祖父的影子。”
“你不會不知道下面在做什么吧？”宋朝瞇起了眼。
“我當然知道。”
“那你怎么敢提我祖父？”宋朝反過來呵呵一笑：“你他娘也配？”
洪世成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至少我也算是你的長……”
話沒說完，洪世成的面色一變，法力涌出擋下了正面襲來威力不俗的一刷。
兩儀神光！
任何帶著兩儀道韻的道法，不論如何高深，哪怕是仙法，只要宋朝法力吃得消，他就能做到瞬發(fā)、連發(fā)、無限發(fā)。
這就是伏羲留下的陰陽魚，宋朝敢于以筑基修為挑戰(zhàn)化神的，最根本的底氣所在。
匆忙擋下這一發(fā)兩儀神光的洪世成估算了一下消耗的法力，然后抬頭看向宋朝，卻只見第二發(fā)神光已經(jīng)毫不講道理地刷了過來。
洪世成鼓動法力，以攻代守，一指點破神光，余韻仍不可阻擋地襲向宋朝。
只見宋朝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打符箓?cè)恿顺鋈?，?gòu)成八卦兩儀陣將這一指連同洪世成一同困于其間，陰陽魚連轉(zhuǎn)，一道道神光不要錢一樣地射了出去。
正著刷一遍，反著刷一遍，側(cè)著再刷一遍。
洪世成祭出佩劍迎擊兩儀神光，不久卻發(fā)現(xiàn)事不可為，決定直接以力破法。
以神農(nóng)科技大樓為中心，天上的烏云逐漸匯聚起來，一時間電閃雷鳴。
宋朝剛剛察覺到不太對勁，一發(fā)巨大的落雷直接無視了大樓地上的眾多樓層，精準地打擊在他的身上。
陰陽魚轉(zhuǎn)了好幾圈，這才逐漸將那股麻痹的感覺消除掉，卻見洪世成站在陣法里，輕輕招了招手。
大風平地起，以沛然巨力推著宋朝向他飛去。
“你還是乖乖待著吧?！?p> 此刻的洪世成被困在陣法里，卻仿佛自己才是不受制約的那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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