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告別之時
天鷹降落在廬山的頂峰五老峰，此時天色已暗了下來，空中開始有零零散散的星光閃爍著，憑借著星晴，依然可以清晰的觀看周圍的景色。
“一下子就飛到了這里，還真是省下不少功夫呀。”
晴光站在山峰邊緣，感受到一覽眾山小的氣魄，過往那些文人墨客，估計也就是在這個位置寫下名篇佳作的吧。
“天上的星星離我們好近，像是用手就能摘下來一樣?！?p> 雨杏仰望著天際，往天空伸出右手，嘗試著將星星摘下。
“好漂亮！還有大瀑布，看得很清楚。”
小媗眺望著大小山峰上披掛的瀑布，在萬籟俱寂的夜色下，流水聲分外明顯，仿佛在演奏一場動聽的交響樂。
“既然大家都有如此興致，不如今晚便在這里過一晚，明天早上還可以看日出呢?！?p> 琬月亦被這光景所折服，想趁著難得的閑情玩?zhèn)€盡興，只是遺憾承風此刻不在自己身邊。
“看日出！好呀好呀！”
小媗拍手叫好，贊成琬月的提議。
四人從天鷹里取出地鋪食物，席地而坐，開始閑談。
“說起來現(xiàn)在赤霄劍的劍主是晴光這家伙呀，也就是說你是小媗的主人咯?！?p> 小媗看了看身旁的晴光，在這不算太長的相處時間內，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現(xiàn)在對這個少年的感覺也不像當初那么厭惡，小媗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許多。
“你還是不要叫我主人，我寧愿你繼續(xù)把我當怪物還好?！?p> 晴光反倒覺得很不習慣。
“對不起呀，保護劍主本來是劍靈的職責，小媗卻老是欺負你?！?p> 小媗已經(jīng)恢復過往擔任顓頊使御的赤霄劍靈時的記憶，那個時候的小媗根本不敢想象會和自己的劍主結下如同晴光這般的羈絆。
“你開心的話，我可以繼續(xù)讓你欺負的。”
晴光也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把小媗當劍靈使役的意思，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女孩更多的是人與人的憐愛之情，想到她即將就要消失，晴光因為不舍而哽咽。
“還是不要了，你對我這么好，經(jīng)常給我買好吃的，我都沒好好感謝你，看來小媗真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呀。”
這不是出于劍靈對劍主的忠誠和敬重，而是作為一個喚作小媗的小女孩對一直以來給予自己百般呵護照顧的大哥哥真切的表達感激。
“算起來小媗都有好幾千歲呢，比我還大得多呢?！?p> 琬月望著那片見證了歷史長河亙古不變的天空，不禁遙想出當年小媗與顓頊征戰(zhàn)四方的情景。
“是喔，原來我比你們的年齡加起來都還要大呢，你們再也不要把我當做小孩子了?！?p> 聽到琬月的話，小媗產(chǎn)生出強烈的優(yōu)越感。
“還是不要長大的好，長大了各種各樣的煩心事也就跟著來了?！?p> 琬月看著天真稚嫩的小媗，多多少少勾起心里的童年回憶。
“在我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十二歲，是雨杏姐姐的好妹妹?！?p> 雨杏不以為然，從后面一把摟住身材嬌小的小媗。
“唔唔……”
小媗依賴著身后的雨杏撒起嬌來，表情相當愜意。乍看之下，確實像一對關系親密的姐妹。
“雨杏姐姐真的很舍不得小媗走，下一次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小媗……我還想再帶你到我家玩呢，爹娘都肯定還想見到小媗的?！?p> 小媗的體重仿佛又在繼續(xù)變輕，雨杏摟抱的更加緊了，說著說著話語間夾雜了哽咽的哭腔。
“雨杏姐姐……”
小媗感覺到雨杏在為自己流淚，低下了頭。
“對了，雨杏姐姐喜歡主人嗎？”
沉默片刻之后，小媗忽然問道。
“這個……”
雨杏聽到小媗的問題，臉蛋因為羞怯而紅漲起來。
“噗嗤，小媗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一旁的琬月忍俊不禁。
“嗯，當然知道，就是要成親的那種。”
小媗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
“……”
雨杏的臉紅得更加厲害了，像個熟透的蘋果。
“這怎么好意思說出口呀……”
晴光也尷尬得扶著前額，難為情的低下頭來。
“主人你是男生，要對女孩子主動一點才行哦?！?p> 小媗用說教的語氣對晴光說道。
“噗嗤，感情是要慢慢培養(yǎng)的，咱們也是急不來的?！?p> 琬月打趣著說道。
“嗚嗚，看星星看久了眼睛有點累了，我想睡覺了?！?p> 不知不覺，小媗開始感到渾身乏力，疲憊不堪，眼皮按耐不住要往下垂。
“嗯，小媗就挨在雨杏姐姐肩膀睡吧。”
雨杏讓小媗靠在自己的左肩，一邊輕輕撫摸著小媗的頭發(fā)。
“小媗她真的要離開我們了嗎？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呢……”
晴光心里暗自念道，看著身旁相互依靠入睡的雨杏和小媗，今晚過后或許就無法再看見這樣的溫馨場面了，眼眶不禁濕潤起來。
雨杏和小媗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靠在一棵銀杏樹熟睡，小媗的另一側是手握著赤霄劍為二人守夜的晴光，似乎是因為疲憊而打著瞌睡，琬月則在不遠處打了個地鋪躺臥。
小媗睜開雙眸，看見自己身上的靈力正在溢出，肉體逐漸變得透明。
“靈力正在消散，看來是撐不到明天早上了……”
小媗默念道。
“主人，雨杏姐姐，琬月姐姐……大家都睡著了嗎……”
小媗環(huán)顧四周，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存在變得十分薄弱，她的動靜似乎沒有驚動到身邊的人。
小媗小心翼翼從雨杏身旁撤開，然后又輕輕將雨杏的頭倚在晴光的肩膀上。
“是時候跟大家道別了?！?p> 小媗撿起一支掉落的樹枝，想要為一直以來陪伴自己走來的人們寫下留言。但這個時代的文字她是一竅不通，只有雨杏稍微教過小媗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小媗憑著對那些文本的依稀印象，在泥土地比劃著……
“和大家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很開心呢?！?p> 小媗在地上寫下了幾個歪歪曲曲的字，然后走到雨杏和晴光面前，看著兩人相互依偎溫馨甜蜜的睡相，心滿意足的微笑著，身體化作流螢消散，回歸赤霄劍之中……
琬月完完全全感受到小媗的一舉一動，卻故作熟睡之狀，以免驚動晴光和雨杏，讓別離變得更加傷感。
旭日在云海間冉冉升起，天空被渲染成紅黃色，驅散了黑夜。
“是日出，小媗快看！是日出！”
陽光照射到晴光的臉上，晴光睜開眼睛看見廬山日出的奇觀，恍惚間以為小媗仍在他的身旁，第一時間便呼喊著小媗。
“唔……我怎么會睡在周公子的肩膀上？小媗呢？”
晴光的耳畔邊卻傳來雨杏迷迷糊糊的聲音。
“喬姑娘！”
晴光看著雨杏，震驚中帶著些難堪。
“看，地上寫了字！”
雨杏揉了揉眼睛，指著前方的泥土地，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字跡如同幼童剛開始學字那樣，橫撇豎鉤還不是很規(guī)范，不過可以辨認出寫的是“后會有期”。
“這是……”
晴光低下頭，頓時沉默。
“是小媗那孩子給我們道別……”
琬月坐在地鋪上，雖然對小媗的事情看得透徹，但神色難免也有幾分哀傷。
“嗚嗚……嗚嗚嗚……”
雨杏終究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悲傷，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喬姑娘……”
晴光猶豫了片刻，還是把雨杏摟在懷里，一邊溫柔的撫摸著雨杏的頭發(fā)，安撫著少女的情緒。
晴光、雨杏、琬月三人就這樣在廬山五老峰上靜坐了一個多時辰，待到天空完全放亮方才把心情平復些許。
“我們接下來去哪里好呢？”
雨杏雖然擦干臉頰的淚痕，但仍可看出哭泣過后眼眶的紅腫。
“從廬山的東北方向下去就是著名的瓷都景德鎮(zhèn)，要不咱們去那逛逛吧?！?p> 琬月明白大伙兒的心情并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完全恢復的，若是在瓷都走一轉發(fā)現(xiàn)些新鮮有趣的萬物，倒可以轉移青春期少年少女的注意力。
“嗯，畢竟還是城鎮(zhèn)更容易尋找到線索，喬姑娘覺得呢？”
晴光領會到琬月的用心，又怕雨杏因為屠縵的事情過于著急，便向雨杏詢問意見。
“我也沒有意見，就聽琬月姐姐的吧。”
雨杏微笑著點頭贊成，三人談妥，便動身往廬山的另一條下山通道出發(fā)。
臨行前，晴光把赤霄劍背好，又轉過身望了望小媗在地上留下的字跡。
“后會有期，小媗?！?p> 晴光心里默想道，或許這也不是永遠的離別，相信終有一日小媗會恢復滿滿的語氣，再次回到大伙兒的身邊一起嬉戲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