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箭,迅猛之勢不容抵擋。
其手爪連發(fā),變幻之中,有七虛三實,分別攻王凌小腹、胸口、面門。
這一招有個門道,稱作幻影三連,靠得是步法。
旁人不知,只防手爪,便被對方引著走了,必被擊中。
少年心中憤怒,全力而發(fā),只想著將眼前這色賊惡漢廢了,好替家姐出了這口氣。
誰想手腕一緊,王凌已經(jīng)抓住了他。
少年連忙飛起一腳,想要借助慣性踹他右腰,好令其松手。
忽然一股大力自手腕傳來,天旋地轉(zhuǎn)之后,少年躺在了地上——臉皮貼地,手腕背在身后,被王凌踩住了肩膀。
“大家都不要誤會!我不是壞人!”
王凌騰出一只手來,大聲呼喊道。
莫家族人見他又打了那少年,哪里肯聽他解釋,舉起手中的武器,就要一擁而上。
姑娘伸開胳膊,攔住眾人,硬壓著臉上發(fā)燙,說道:“大家都停下!”
王凌心頭一喜,對她說:“對,對,姑娘,咱們有話好說?!?p> 姑娘冷笑道:“你先將我弟弟放開?!?p> 王凌松開手,抬起腳,少年自地上一個鯉魚打挺,連腳跟還沒站穩(wěn),抬腿就是一腳。
王凌抬手擋過,對準少年的小腹一推。
滋啦啦!
地上擦出了長長的一條線,揚起塵土無數(shù)。
姑娘趕忙上去扶住他,只覺手臂沉重無比,不由得心道:“這人果真厲害!似這般人,大概不是故意的。不然就此拿下我,又何必等人過來?!?p> 少年站穩(wěn)當了,還要沖過去,卻見那姑娘打了他腦袋一下,喝道:“你難道瞧不出來嗎?就你那點兒修為,還不夠人家出真功夫的呢!你要再上,就要改姓啦!”
少年梗著脖子回道:“我也還沒出全力,讓我再打過,非要與他較個高下不可!”
姑娘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就這么一眼,少年心驚肉跳,仿佛掉進了冰窟窿。
他跟個小貓似的,縮下脖子往后退了退。
“姐,我錯了。”
王凌心下生奇,暗暗道:“這姑娘年齡雖然不大,卻真有點兒威嚴。”
姑娘走上前,拱手道:“我叫莫紅霜。不知閣下到此,有何貴干?”
王凌一愣,嘴里重復了兩邊,問她:“莫紅霜?難道你是莫紅雪的妹妹?”
莫紅霜也是一愣,隨后緊皺眉頭,反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這話里有七分質(zhì)問的意思,她身后的那些族人也都咬牙切齒起來,氣勢與剛才全然不同。
如果說剛才只是想要海扁一頓的憤怒,那現(xiàn)在就是打算不死不休。
王凌趕忙拿出玉佩,解釋道:“是莫紅雪讓我來的,你瞧,這是她給我的信物?!?p> 莫紅霜臉色陰沉下來,周圍的族人也安靜了,一股更加悲憤的氣氛散播開來。
那少年拉了拉莫紅霜,低聲道:“姐,那是……咱們的傳家玉佩吧?”
莫紅霜沒有回答。
她瞧得非常清楚,那正是父親親手交給大姐的傳家玉佩。
父親曾經(jīng)再三叮囑大姐,若是金明滅不守契約,在結(jié)婚以前就圖謀不軌,便托人把玉佩帶回來。
莫家舉全族之力,便是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絕不會靠出賣她而茍且于世。
而現(xiàn)在,這塊玉佩出現(xiàn)了。
“先生……可是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莫紅霜早看到了新聞上關于莫紅雪的消息,連日來在心中壓抑著的寒意,瞬間涌了出來。
她的眉頭越皺越緊,仿佛見到了大姐自刎,以護清白的場景。
王凌不知其中內(nèi)情,沉重點頭,說道:“是的,我估計金明滅肯定得來莫家莊,所以來見族長,目的就是要請大家跟我走,搬到另外一個隱蔽的地方去生活?!?p> 少年狠狠跺了一下腳。
“大姐為了我們,忍辱負重,現(xiàn)在她沒了,我們還有什么臉面茍活于世?”
族人們紛紛附和道:“沒錯!讓她一個人受苦,咱們卻在這里享福?死便死吧!咱們與金明滅拼了!”
“對!讓他知道,咱們莫家人,都是硬骨氣!”
不到一分鐘,族人們已經(jīng)視死如歸,最好了拼命的準備。
這到底是壓抑了多久呢?
莫紅霜抬起手,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看得出來,她那張臉龐雖然稚嫩,但已有威信。
“我就是族長,我可以做主。先生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我們絕不會再忍辱偷生了。大姐去了,我們便隨她而去。先生請回吧!”
這話說完,莫紅霜振臂一呼,族人們立刻圍成一圈,將王凌擠在外面。
“族人們!莫家的燈火,將在今夜熄滅,但莫家的膽氣,將照亮整個歷史!”
“噢!”
士氣高漲的族人們沖向了出莊的路,任王凌喊破了喉嚨,也沒能把他們喊回來。
楊萬里在車上等著,忽然看到一群人手持武器,氣勢洶洶奔來,嚇得心里突突直跳,雙眼一閉,放倒座椅,一個勁兒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只聽砰砰兩聲,嚇得他打了個冷戰(zhàn)。
“老楊!老楊!不好啦,出事兒啦!”
楊萬里喘了口氣,擦擦冷汗,打開窗戶問道:“是啊,怎么就來了一群人?看那模樣,跟要去拼命似的,我還以為沖我來的呢!可嚇死我了!”
“那些莫家人大概以為莫紅雪死了,要去找金明滅報仇!”
“你怎么跟他們說的?表達有誤?”
“剛剛有個誤會……然后……大概沒解釋清楚吧?”
王凌吞吞吐吐,怎么也不好意思說那手中柔軟之事——別說,天之大,一手擋不住。
忽然,他回過味來,問道:“你剛剛說,他們是沖你來的,你得罪過他們嗎?”
楊萬里捂住額頭,郁悶道:“一時嘴快,禿嚕出來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是與莫紅雪認識嘛,曾經(jīng)替她跑過一趟,送了封信。后來住了幾天……完了看他們家酒好,帶了幾瓶子走。”
“帶幾瓶酒有什么稀罕?你是不是騙我?”
“那不是普通的酒,是……是這么大個的虎鞭泡出來的?!?p> 老楊的手比劃得老長了。
“難怪你運勢不佳,果真是報應!”
“唉,這不是見獵心喜嘛!誰見過這么牛的!而且,確實管用!”
“不對啊,他們家泡虎鞭酒,給誰用的?”王凌再問道。
“給誰用?莫紅雪她爹啊,就莫家的族長,一個黑大個。他傷了腎臟,必須用虎鞭酒補身子。聽他說,那酒就是莫紅雪花重金買的,一直舍不得喝。哎?你沒找到他嗎?那你跟誰說的情況?”
王凌連忙將他拉下車來。
“走走走,快跟我去找那個黑大個,要是遲了,怕是莫家莊就交代在今天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