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腦內(nèi)就開始出現(xiàn)倒計時,老式的電子鐘,不知道有怎樣的意義,只是“咔噠咔噠”的格外煩人。
其終點是世界的末日嗎?是我生命的盡頭嗎?我不斷的思考著類似的事情,運用著各種辦法努力猜測,實際上什么也沒做且什么也做不到。
就算用外力使自己昏迷過去,或者作出怎樣的業(yè)績,倒計時亦不會改變。
醫(yī)生說是幻覺。
是的,如果醫(yī)生不這樣說,才可怕吧。當(dāng)我以自己的意志去看醫(yī)生的時候,實際上我不是已經(jīng)在心里期待且確認(rèn)醫(yī)生會這樣說了嗎?
果然是幻覺吧。我也是這樣覺得的。雖說如此,畢竟是倒計時,到時候就知道了。
作為計時工具還很方便,雖然……
沒有什么比臨近的未知更令人恐懼,而我既然連這恐懼都克服了,就無所畏懼了吧。我這樣想著。
然而我還是太甜(天真)了。
在倒計時終結(jié)的剎那,我失去了我自己。字面意義上的。
距離那時候已經(jīng)過去不知道多久了,或許也沒多久也說不定。
“你在哭嗎?頹廢的大叔?!?p> 雖然很想耍帥的回答“只是雨水而已”,并且也確實是混著雨水的。
但是以蹲在路邊淋雨的頹廢姿態(tài)來講,或許也并沒有那樣的必要了。
“啪嗒啪嗒”的小皮鞋踩入水中的聲音后,伴隨著進入右邊視野的紅色小皮鞋,左肩似乎不再被雨水擊打,而右肩很快就濕透了。
嘴上不由迸發(fā)出“喂喂,雨傘太小了吧?!边@樣的牢騷,我偷偷的抹一抹臉,大抵因為一直都低垂著頭的緣故,分明什么都沒有。
我曾以為未知是最可怕的,因為未知超過了自身所能認(rèn)知的最大恐懼。
而當(dāng)一個事件具現(xiàn)后,恐懼也被限定,就可以克服。
啊,不再是“我”,只是某個“頹廢”而已。
頹廢之所以是頹廢,就是因為曾經(jīng)太看得起自己了。
并不是每一份恐懼都可以輕易克服的,同樣,并不是每一份生命都準(zhǔn)許人肆意揮霍的。
盡管有那么多的缺點也不去改正,盡管還有那么多能做到的東西卻還沒有去做,丑陋的頹廢,揮霍著名為“生命”的東西。完全沒有理由說頹廢是無辜的。
倒計時是為了懲罰這樣的頹廢而存在的?;蛟S是這樣吧。當(dāng)?shù)褂嫊r結(jié)束時,曾被浪費的“生命”被“收回”。
并不是“死掉”之類的,而是有某個更配得上“我”這種稱呼的存在降臨了。
收拾頹廢的爛攤子,只是拿了頹廢過去那微不足道的羈絆與功績作為報酬。簡直稱得上是遵行義舉的完美圣人。
相比之下,從一旁看來,或許就如同頹廢尾隨了這位高潔優(yōu)秀的完美存在,自身因扭曲的嫉妒發(fā)狂,所以把其的生活以虛假記憶套在了自己身上一樣。
或許真是這樣也沒準(zhǔn),只是沒人要的頹廢妄想著美好的生活而徹底出了問題罷了。
然而那位高潔優(yōu)秀的“我”,或是出于對這扭曲的頹廢的憐憫,或是出于誠實的美德,將那記憶本身肯定了。
“不過,我比你更加優(yōu)秀。由我來代替你,不論對誰都有好處吧。”
這樣說著,也不能說什么錯。況且那“倒計時”終究是有其偉力,而曾經(jīng)立下羈絆的伙伴們已全然認(rèn)為我是陌生人了。
“就算如此,你也有你存在的價值。仍舊作為某個人而努力的話,這不論對誰都有好處吧?!?p> “我”如此說著,或許是看穿了頹廢想要輕生的念頭,而想給頹廢個事做。可是嫉妒所帶來的扭曲讓頹廢只能將一切看作諷刺,比“我”所推測的要更不冷靜得多。
純正的諷刺,真抱歉,無法接受善意了。
純正的諷刺,真抱歉,頹廢已經(jīng)失落了人的身份了。
這樣想著,終究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畢竟也曾盡力做過嘗試,而終究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已經(jīng)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就這樣蹲坐在暴雨里的時候。
啊,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感謝施舍了一套衣服給頹廢的“我”,雖然已經(jīng)失落了人的身份的頹廢或許也不必要堅持為人的羞恥了。
總之,就這樣蹲坐在暴雨中的時候,頹廢被一個打著小巧雨傘的小姑娘給撿到了。
而后,在暴雨稍歇的時候,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