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夫人,夫人說這姜湯……”
阿淞端著一壺姜湯進(jìn)得門來,看見榻中抱在一起的兩人,愣了一下,接著背過身去。
“呃…要趁熱喝。還有少爺你叫我去冰窖取的冰,我也一并拿來了?!?p> “嗯,放下吧?!?p> 阿淞將姜湯和冰塊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
林柏舟松開有卿,倒了一碗姜湯遞給她,接著自己蹲在地上,把給有卿敷在腳上的帕子重新浸過冷水,包上些冰塊,一手抓著她的右腳,一手拿著冰塊敷了上去。
冰塊寒涼,貼在腳上時,有卿不自覺的躲了一下。
“怎么?疼了?”
她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手中的姜湯。
辛辣的姜湯劃進(jìn)腹中,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有卿低頭看著拿著冰塊給自己敷腳的林柏舟,小聲喚道:“公子?!?p> “嗯?”
“你先趁熱喝些姜湯驅(qū)驅(qū)寒氣吧,剛剛淋了大雨,我怕你會著涼?!?p> 林柏舟不自覺的嘴角翹起,抬眼問道:“擔(dān)心我?”
接著對著自己的兩只手向有卿眼神示意道:“我沒有手了?!?p> 有卿看著低頭看了看,伸手想要接過林柏舟手中的冰塊。
“公子,這個我自己來吧…”
“不行,你不能亂動?!?p> 手剛伸了一半,就被拒絕了。
“那……”
有卿看了看林柏舟,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姜湯,猶猶豫豫的遞到他嘴邊。
“要不,我…我喂給你吧?!?p> 林柏舟帶著一閃而過的得逞了的笑意,就著有卿的手,喝了幾口。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了一碗姜湯,阿淞又過來了,這次只站在門口喊道:“少爺,老爺叫你過去一下,他看看你……”
“行了,我知道了,我等下過去,你先下去吧。”
還不等他說完,林柏舟就打斷道。
“那少爺你快些過去,老爺怕你……”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柏舟有些不耐煩的又一次打斷,這次阿淞不再多言語,退了下去。
“爹他可能有事著急,要不你先過去吧公子。”
林柏舟抬頭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冰塊,轉(zhuǎn)身在藥箱中翻出傷藥,拿了把椅子坐在有卿對面,伸手拉過她的手,看了看她手上,手臂上,被麻繩磨破,被樹枝劃傷的傷口,打開傷藥,輕輕柔柔的小心涂擦著。
“我爹是你爹,我就是公子,是嗎?”
“???”
有卿有些不明所以,接著慌忙說道:“對不起公子,我是說,老爺他可能有事著急,所以……”
呼——
林柏舟停下手中的動作,閉上眼出了好長一口氣,半晌才睜開眼,湊近有卿盯著她的眼睛。
“我這是娶了個小傻子回來嗎?”
有卿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左右躲著他的視線。
“少爺!老爺說,叫你快些過去?!?p> “知道了,我這就去?!?p> 阿淞又來催促,林柏舟一邊盯著有卿,一邊蓋好傷藥的蓋子,起身扶著有卿的肩膀讓她躺下。
“你先休息,今天嚇壞了吧,好好睡一會兒?!?p> 有卿乖巧的點點頭,看著他給自己蓋好被子,轉(zhuǎn)身出門,又輕輕的關(guān)好房門。
許是真的有些累極了,有卿眨了眨眼睛就睡了過去。
林柏舟跟著阿淞去到林大夫那里,林大夫皺著眉頭,一見他來,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
林柏舟過去坐下,將手遞過去,林大夫兩指搭在其腕上,表情凝重。
“爹,不用擔(dān)心,我沒事的?!?p> 林大夫半天沒有說話,嘆了口氣,拿出紙筆開了個方子。
“阿淞,去讓藥房按著方子抓藥,熬好了就拿給少爺喝?!?p> “知道了老爺?!?p> 阿淞領(lǐng)了方子下去,林大夫語氣凝重的對林柏舟說道:“舟兒,你自己的身體你也知道,今日這般,爹擔(dān)心……”
“沒事的爹。”林柏舟安慰道。
“不是給我開了藥嗎?不會有問題的?!?p> 話雖如此說,林大夫的眉頭,卻是一絲沒有放松。
林柏舟喝了藥,回房看了一眼有卿。
見她睡熟,小心替她塞了塞被角,輕輕撥開臉上的發(fā)絲。
左邊臉上的巴掌印消了一些,卻還是清晰可見。
林柏舟握緊了拳頭,轉(zhuǎn)身出來,輕輕關(guān)好房門,問阿淞道:“抓回來那三個人呢?”
“在雜物房。”
“走吧,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膽子這么大!”
阿淞看了看自家少爺怒火中燒的眼神,心里暗暗想著,那三人怕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雜物房中的大胡子,心中怕是已將小飛罵了個三萬六千次。
吱呀——
常年失修的老舊木門被推開時,聲音很是刺耳。
一陣天光忽然照進(jìn)房里,點亮原本昏暗的房間,刺的大胡子三人眼睛生疼。
待看清門口站著的人,三人慌忙連聲呼喊。
“林少爺!林少爺!我們真不知道那是少夫人,我們?nèi)羰侵?,怎么敢做這種事情!是小飛,是小飛叫我們做的,我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少爺……”
林柏舟走進(jìn)房里沒有說話,一旁的下人拿上來一把椅子,他坐下來,右手搭在把手上,擺弄著腰間的玉佩,頭也不抬的問道。
“冷嗎?”
三人忽然聽見問話,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是林柏舟在說話。
“不冷不冷不冷,小的不冷?!?p> 大胡子殷勤的連連搖頭回話。
林柏舟抬頭看了一眼三人,繼續(xù)說道:“我覺得你冷?!?p> 說完扭頭看向阿淞,點頭示意。
阿淞接到指示,支使一些人出去抬東西,另一些人上前將三人懸了起來。
出去的家仆,很快抬進(jìn)來幾個大炭火盆,擱在被懸掛起來的三人身下。
炭火燒的炙熱,光是站在一邊,都有些燒灼感。
“林少爺!林少爺饒命啊,小的知錯,都是小的罪該萬死,饒命啊少爺……”
三人看著自己身下的炭火盆,驚懼不已,不敢亂動,只能出聲求饒。
“是誰綁的她?”
林柏舟出聲問道,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敢承認(rèn)。
“怎么?沒聽懂?好,我再問一次,是誰用繩子綁了她?”
“這……”
三人仍是不敢說話,林柏舟見狀,挑了一下眉毛。
“沒人說?好,不說好?!?p> 說著,抬起拿著玉佩的手,向下?lián)]了揮。
家仆接到指示,點頭,送了送綁著三人的繩子。
三人緩緩下落,眼見要貼上炭火。
“少爺!少爺我說!是他們倆!是他們倆綁的,跟小的沒關(guān)系??!”
大胡子嚇得大聲呼喊,繩子終于停了下來。
“大哥!你?”
另兩個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大胡子。
“他娘的,就是你們兩個綁的,還要老子陪著你們送死不成?!?p> 林柏舟點了點頭。
“是他們兩個啊,那你上去吧?!?p> 家仆聞言,將大胡子拉高了一些。
“那又是誰打了她?”
又聽問話,另兩個人極快的說道:“是他,是大哥他打的,林少爺,我們可一下都沒動過少夫人?!?p> 林柏舟又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另兩人的其中一個還說到:“林少爺,他不光打了少夫人,他還差點辱了少夫人清白…”
聞得此言,林柏舟的眼神驟然凌厲,死死的盯著大胡子。
大胡子被那眼神盯的毛骨悚然,忽然覺得底下的炭火盆都沒那么炙熱了,整個人甚至禁不住有些想要打冷顫。
林柏舟自打進(jìn)門,每一句話都是語氣如常,表情也是十分淡然,叫人看不出喜怒。
可現(xiàn)在這眼神,真真是叫整個屋子都涼了下來,任誰都看得出,他很生氣,非常生氣。
“放他下來?!?p> 沉默片刻,林柏舟指著剛剛說話的那人,叫人將他放了下來。
自己則站起身來,示意被放下來的那人看向大胡子。
“只要不死,要將他如何隨你??扇缛粑以賮頃r,他什么事都沒有,那他該受的罪,就由你來受?!?p> 說完帶著阿淞,轉(zhuǎn)身出門,才走出不遠(yuǎn),就聽見大胡子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阿淞,你說,她該有多害怕?!?p> 林柏舟慢慢走著,阿淞抬頭看了他一眼,回道:“還好少爺及時趕到了,所幸少夫人安然無恙?!?p> “叫他們?nèi)ゲ?,他們說的小飛是什么人?到底是誰要害他?!?p> “是,少爺。”
“少爺!”
一個丫頭跑過來,向林柏舟見了禮,說道:“鸞飛胭脂鋪的顏小姐來了,說想見見少夫人?!?p> 林柏舟點頭,叫丫頭去看有卿醒了沒有,自己帶著阿淞來到中堂,見到房中站著的顏蘇瑤。
“顏小姐,我們少爺來了?!?p> 顏蘇瑤聞言,摸索著回頭。
“林少爺,有卿她怎么樣,我聽人說她叫賊人綁去了,可有事嗎?”
“她沒事,剛剛睡下了,多謝顏小姐掛念?!?p> “少爺,少夫人她已經(jīng)醒了?!?p> 丫頭上前來回話,林柏舟點頭,對著顏蘇瑤說道。
“我夫人她已經(jīng)醒了,我?guī)ь佇〗氵^去吧。”
“好,那有勞林少爺了?!?p> 小月扶著顏蘇瑤,跟著林柏舟來到廂房,推門進(jìn)去。
“有卿,你怎么樣,沒事吧。”
“瑤瑤,你怎么來了?”
有卿聽見顏蘇瑤的聲音,急忙坐了起來就要下地。
林柏舟見狀,慌忙上前按住她的動作。
“你腳上有傷,不能亂動。”
“你受傷了?嚴(yán)不嚴(yán)重?”
顏蘇瑤摸索著來到床邊坐下,林柏舟又輕聲叮囑一番她腳不能動,就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咳咳…咳…”
有卿聽見林柏舟幾聲輕咳,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