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越國公府小公爺來了?!?p> 越靈深?他這個(gè)時(shí)間來做什么?
我示意南星去請。也未離開躺椅。靜靜地等著。
明月如霜,好風(fēng)如水,清風(fēng)無限。
不多久身后傳來腳步聲。
“原來郡主平日在家是這個(gè)樣子?!蔽肄D(zhuǎn)頭看向他,君子臨世,姣姣如月。
“何事?”
他瞥了一眼白芷和南星,我想著這大好的月色,兩人不去賞月太可惜了。
“出去吧,無事的。”
白芷看了越靈深一眼,行禮,越靈深頷首。他見我不言語,他只好道:
“郡主一向是如此嗎?”
我不解,他坐在我旁邊道:
“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嗎?”
聽他如此說,我卻不知如何答了。他拿起我身邊的杯子為我斟酒。我一口喝下。他笑道:
“你別介意,行之再三拜托了要我時(shí)時(shí)照看你,接你去學(xué)安宮那日你卻午時(shí)回了府,第二日來接你,府中人說你不在?!?p> 我細(xì)想,我記得我讓人告訴他了啊,難道他覺得此舉有損了他的顏面?
我嘆了口氣繼續(xù)喝酒,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兩壺酒見了底,隱隱感到些許醉意,卻看到他神色如常,心想也是,這點(diǎn)果酒對堂堂小公爺又算的了什么?
他又盯著我:“郡主想不想找個(gè)絕佳的賞月之地?”
這府中哪里賞月不一樣,難道他就能找到更好的地?我不信,眉眼含笑:
“好啊。”
他不期然我會突然那么溫柔,愣了一下,隨后看了看我的臉,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著拉起我的手,環(huán)著我的腰,我僵住,在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飛上了屋頂,隨即放了手。
我站在屋頂向遠(yuǎn)望去,望不見盡頭的房屋鱗次櫛比,統(tǒng)統(tǒng)籠罩在月色下,給這繁華的京中添了幾絲神秘。
瓊樓玉宇,心向往之。
果然,是比在院子里的景色好許多。
他施施然的坐下,感覺自己有些站立不穩(wěn)只好坐下,誰知坐下的時(shí)候歪了一下,正好歪到他身上,我又聞到了梨花香,很是好奇,索性又近了些去聞,他扶住我的肩膀往后推,我一把抓住他,瞪了他一眼:
“別動!”
又近身去聞,奇怪,沒見到他帶香囊???
耳邊傳來他的呼吸聲,他抓住我的手,我不自覺的看向他的眸子,他的眼睛好像星星,會發(fā)光的樣子。
“越靈深,你的眼睛真好看?!?p> 這是我那日記得的最后一句話。
后來,后來便不記得了。
等到醒來的時(shí)候已是第二日的辰時(shí)。
“郡主醒了?要起嗎?”
白芷挑起帷幔說道。
“嗯,今日要去學(xué)宮?!?p> 我突然想到我昨日是在屋頂上和越靈深賞月的,后來怎么回屋的?
“我昨日怎么回來的?”白芷看我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是小公爺送郡主進(jìn)來的?!?p> 遂給我更衣,看來是果酒喝多了,也會醉,竟一點(diǎn)也不記得。
出了府門,看越國公府的馬車停在府門口,明飛施禮挑簾。
我只好上了馬車。
越靈深正閉目眼神,我坐下了他才張開了眸子。
我淡然的看向他,他卻緊緊盯著我,他不言不語的只盯著我是什么意思?
許是我疑惑的神情太過明顯,只聽得他嘆息一聲,些許失望的樣子,又閉上了眼。
我遂也靠在馬車上,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進(jìn)了學(xué)安宮分道而行,春暉堂已是坐滿了學(xué)子,只空著后面的那三張桌子,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東西。
“聽說張老夫子已經(jīng)致仕了?!睂W(xué)子開始課前的議論。
“說是致休,其實(shí)不盡然,好像是太傅說既然張老夫子年紀(jì)大了,學(xué)子頑劣,怕是不堪重任,不如回去頤養(yǎng)天年?!?p> “是,我也聽說了,張老夫子回府后府里又請了大夫呢。”
一人又道:“夫子一生教學(xué),卻沒想到晚節(jié)不保。”
“你小點(diǎn)聲?!?p> 原來,以后不用見到那老迂腐了。
“紀(jì)澤兄你昨日宮宴怎么沒去?也沒見到尚書大人去?”一人問道。
“家中有事,不宜參加宮宴?!?p> “紀(jì)澤兄,你昨日沒去,不知道宮宴上發(fā)生了大事?!?p> 旁邊沒去的急忙湊近等著。
“皇后娘娘有意讓越國公府小公爺尚公主,就是皇后娘娘所出的身份最高貴的那位和安公主,可越國公就是不接話,小公爺更是不語,皇后娘娘臉色很是難看,圣上自然也不能強(qiáng)人所難,畢竟那是國公府,世代簪纓,守護(hù)我朝。”
“不對啊,我聽說小公爺回京的時(shí)候是和郭家姑娘同行的,皇后娘娘怎么會讓小公爺尚公主呢?”
“不知不知,我們還小,我父王說我這一輩子什么都不要考慮,只管坐吃等死……”
“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
笑聲戛然而止,楊夫子板著一張臉進(jìn)來。
“今日作畫,山水花草皆可,交上來就可以走了?!?p> 眾人遂開始忙活。
我想起那日在梵音山上看到的風(fēng)景,不就是一副山水畫嗎?
磨墨,鋪紙,半盞茶時(shí)間一副梵音山水圖躍然紙上。
我滿意的放下筆,楊夫子轉(zhuǎn)到我身邊。捋著胡子眼帶笑意:
“可要老夫交于宋曄?”
既然楊夫子愿意代勞,我也不必再往小宋大人那里跑。
施禮頷首,收拾東西在一眾人羨慕的目光中離去。
許是出來的太早,臨宴居尚無一人,只云一與我,好在這次云一知道吩咐府中的人來送飯,看著平日不甚寬敞的桌子如今只二人坐這。心里還是有些失落??煲猛觑垥r(shí)才陸陸續(xù)續(xù)的進(jìn)人。
忽然身邊一人落座。
越靈深看我一碗飯已快要吃完,端了盤切好的梨子放我面前。
我拿起梨子嘗了一口,又脆又甜,又開始“咔吧咔吧”的吃起來。
吃到一半盤子被端走。
“不可吃太多,太甜了?!?p> 他嘆口氣。
“行之說你平日吃甜的太多,讓我注意不要讓你吃太多?!?p> “那你怎么還帶?”
他張了張嘴,又道:
“總之,你少吃點(diǎn)。”
這語氣……跟白芷的好像。
怎么都不允許我吃那么多甜食,卻還是每日都做。
下午上了一節(jié)課后,我便收拾東西往外走,剛走至門口,卻發(fā)現(xiàn)越靈深在門口等著,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人皆交頭接耳。
紀(jì)澤站在人后,時(shí)不時(shí)地望來,見我看到他立即躲在人后。
難道你藏在人后我就看不到你了?要看不能大大方方的看嗎?
躲什么?
我早已習(xí)慣了別人的議論,總之不敢挑釁就是,遂也不理。
直接往外走。
“行之昨日來信,怕你一個(gè)人太悶了,請我?guī)闳コ峭廪D(zhuǎn)轉(zhuǎn),跑跑馬?!?p> 林奚除了要給家里寫信,還要給我寫信,如今還給越靈深寫,難不成他閑著的時(shí)間都用來寫信了?想起昨日他帶我賞月,我不忍弗他的面子。
“去哪里?”
他笑道:“回京未曾去過繪云山莊,不知郡主肯不肯帶我進(jìn)去?”
果真,和林奚相處久了,就會學(xué)到他的一分真?zhèn)鳌?p> 我心想,你昨日應(yīng)下皇后,今日還用求我嗎?不曾想脫口而出:
“那你怎么不尚公主?”
他愕然,隨后有些慍怒,難不成他真是對那位郭姑娘情根深種?是我不該提。
他不語,我遂也不語。良久聽到他嘆息一聲。
“明日巳時(shí),我來接你?!?p> “好。”
云一欲言又止,我輕輕道:“無事的?!?p> 第二日辰時(shí)眾人見我飯后并不起身,知道我估計(jì)又不去學(xué)安宮了,白芷在繡她的嫁衣,白微在旁邊觀看。白英去了校場,只白箋一人無所事事在我跟前晃來晃去,我心想,這孩子是不是憋瘋了?
“你去校場挑兩匹馬,一會隨我出去?!?p> 白箋歡歡呼呼跑出去。白芷看向我:
“郡主只帶白箋一人嗎?可是和小公爺一起出去?”
我點(diǎn)頭,她遂不言語,誠然,她也是很認(rèn)可越靈深的武藝。
一行四人出了城策馬揚(yáng)鞭便跑起來,通往繪云山莊的道路很是寬敞,并排四人也綽綽有余。
白箋歡喜的說道:
“郡主,我們比賽吧?看誰先到繪云山莊?”
不用比,我認(rèn)輸,我怎及你天天在校場?
可看著白箋就像放出圈的羊,只好道:
“好,你到了去安排飯食?!?p> 她未在意我說的話,聽見我說好字,便快馬加鞭,簡直一轉(zhuǎn)眼就看不到身影。
“明飛跟上!”
身后又飛出一人一馬,轉(zhuǎn)眼也不見了,我心中暗贊,不愧出身國公府。這騎術(shù)怕是與白英不相上下。
秋意正濃,兩邊的樹木漸漸變色,層林盡染,天高云闊,心中的陰霾漸漸消散,我便慢了下來,只讓馬兒隨意的走,身下的馬卻去尋路邊的草去吃,不走了……
我呆住。
難道馬兒也被關(guān)瘋了?
“哈哈哈哈……”
越靈深卻是無情的在旁邊笑起來,我拍拍馬脖子,馬兒馬兒,你給本郡主丟人了知道嗎??
突然座下的馬顯出不安,來回亂晃,我不知所措的看向越靈深,只見他肅起面容,甚是慎重,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卻看到高坡上有兩雙眼睛,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是狼!
離大道這么近?怎么會有狼?座下的馬兒似是天性使然,快要站立不住,
“跑!”
我緊張的看著他。見他緊鎖眉頭。
突然,他狠狠一鞭子打在我座下馬兒身上,馬兒“嘶”的一聲就狂奔起來。
“越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