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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太過相似的女人

第七章

人生太過相似的女人 茉仙兒 2340 2020-04-26 21:46:25

  看了那封信后,靜舒總顯得心神不寧,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劉梅把這些全看在眼里,她還不知道那封信的事情,她天真地以為是因為那天她們沒有見到李山,所以靜舒心里太過于掛念。

  “要不,我再陪你去一趟李山家?”劉梅趁著老師轉(zhuǎn)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把書本立起來,側(cè)身緊挨著靜舒的耳邊輕聲說道。

  靜舒突然回過了神,那雙看著黑板的眼睛,瞬間有了光,輕微地扭頭瞥了劉敏一眼。

  劉梅意識到靜舒在課堂上總是那么地認真,不敢聲張,于是用手指在靜舒的課本上描畫兩個字“去嗎”。

  如果沒有信上的那句,靜舒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劉敏的建議。然而,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她重新考慮了他們的感情,那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的濃郁深厚,堅不可摧。從李山家回來后,靜舒就在心里掙扎一番,思慮一番,最后暗下決心,她要陪著李山,跟他共患難。她理解,那樣的家庭困境,她清楚自己將要擔負的責任和艱辛,但是她覺得李山是值得她這樣的托付和付出。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她和李山,會努力奮斗出一個美好的前程。

  然而,他卻那樣輕描淡寫地,語氣略顯輕松的,帶著一絲笑意的字里行間,告訴自己,他要跟別人結(jié)婚了。

  就在這個他們最好的年華。

  靜舒努力地抑制住那隱隱作痛的心,神色冷靜地寫下兩個字“不去”。

  劉梅看后拖著一絲失望和嘆息,把臉移了回來,放下書本,左手拖著腮幫無精打采地抬頭看著黑板。

  靜舒提起筆來,看一眼黑板,就低頭奮筆疾書,把老師講的知識點抄寫在劉梅剛剛描劃寫字的那一頁紙上。

  那卷來卷去的英文字母,在劉梅看來就是蝌蚪文一樣的存在,而講授英語課的老師,就是夏天呱呱叫的牛蛙,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秋天,但是聲音依然響亮到底。

  劉梅不曉得為什么要學蝌蚪文,我們又不講蛙語,古人寫的字,說是言簡意賅,卻又要一個字一個字的翻譯過來,一個字蘊含著好幾層意思。

  人為什么就不能直白一些。

  劉梅想到自己家的鋪子,商品一律標價,要多少稱多少,付多少的錢,從來不含糊,從來不需要繞來兜去。阿爸阿媽就只需要知道哪里有貨,賣什么好,會聽各種方言,會講各種方言,從大山深處出來趕集的村民也會在鋪子里買幾包鹽粒。

  劉梅想著想著,忽然發(fā)現(xiàn)蝌蚪文的課本翻騰起來,變成了一汪清澈透亮的池水,里面有很多個黑點在游動,它們有著橢圓的身子尖細的短尾,那尾巴真靈活,溜動一下就能轉(zhuǎn)頭前進。

  蝌蚪們開始群舞起來,繞啊繞,晃啊晃,繞晃得劉梅的眼睛開始感到疲乏,上下眼簾沒有意識地漸漸合攏。

  靜舒卻在那一頁紙上已經(jīng)寫滿了整整齊齊的蝌蚪文。

  蝌蚪會蛻變。

  靜舒知道,當它們長出矯健的四肢時,它們就可以跳躍得很高很高,可以觸碰天際的感覺,然后轉(zhuǎn)動它們圓鼓的眼睛看到繽紛的世界。

  那個世界是不同于坑洼積水的狹小空間。

  那是遼闊的,絢麗的,自由的,可以肆意遨游的。

  就像人生也許不一定要依靠鋤頭,翻滾泥土,一季季,一茬茬,在烈日下汗流浹背,在汗流浹背中酸臭,在酸臭中順從,在順從中萎縮,在萎縮中消逝。

  此刻最刺痛她心的是,兩個人曾經(jīng)美好的憧憬,即將破碎。

  靜舒的語文很好,而李山的數(shù)學特別厲害,李山曾經(jīng)跟靜舒說過,他想學醫(yī),做一名醫(yī)生。

  靜舒在操場上第一次見到惠芬的那天晚上,李山一個人跑來找靜舒,那一如既往地陽光的笑容,略帶羞澀地鄭重其事地問靜舒:“靜舒,我阿媽錯過了過江的渡船了,今晚,能不能在你們宿舍湊合一晚上?”李山的語氣說道得及其誠懇眼睛里又充滿了期許。

  “可以啊,阿姨現(xiàn)在哪里,她睡我的床就行了。”靜舒開心地笑著說道,一臉輕松地樣子。

  “太感謝你了,靜舒,謝謝!”李山激動地連忙不斷點頭道謝。

  那一晚,靜舒和劉梅一起睡。

  她做了夢,夢到自己和李山還有惠芬,一起搭著輪渡過江。天氣很好,晴空萬里,吹著輕柔的風,曬著暖暖的太陽,江面上波光粼粼。李山指著一處讓她看,魚兒嬉戲,彎著身子躍出水面,被陽光照得閃閃發(fā)光,魚頭一沉,身子又落回水里,濺出很多漂亮的水花。

  靜舒醒來的時候,瞇著眼睛發(fā)自內(nèi)心地上揚嘴角,那一刻如夢幻影,心中甜蜜未盡。

  可是,當她起床后卻發(fā)現(xiàn)對面自己的床上,竟空無一人,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地,靠著床頭擺放好。她一慌,立即跑出去看,發(fā)現(xiàn)窗臺下那兩個籮筐也不見了。

  她立即跑出宿舍門口,正好瞧見李山站在門口邊上。

  李山一看見靜舒,立即迎過來笑著問道:“靜舒,我阿媽起來了嗎?”

  靜舒慌張地脫口而出:“我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阿姨不見了,籮筐也不見了?!?p>  李山聽了,心里有點木然,尋思幾秒,微笑著對靜舒說道:“許是我阿媽早早起來,就去碼頭了?!?p>  “對不起,李山,我沒有照顧好你阿媽?!膘o舒忽而感覺到有點愧疚自責地說道。

  “你已經(jīng)很好了,昨晚幸虧有你幫忙,我阿媽才有個地方落腳。”李山微笑著擺著手說道,從他的神情看出,他是一點也沒有責備靜舒的意思。

  “我阿媽習慣了起早,沒事,她一定也想著趕最早的渡輪回去?!崩钌轿⑿χf著,眼里竟不知不覺,滲出一點點淚液。他只是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奈的凄涼,阿媽都還沒有來得及吃早飯,她總是這樣辛苦勞累。

  靜舒一直都非常地珍惜,李山在自己面前的那種坦誠和交心,那種心心相惜的幸??鞓?。而如今這一切都蕩然無存,取代的是翻滾不斷的憂傷。

  劉梅已經(jīng)開始犯困打瞌睡,瞇縫地眼睛,圓圓的臉蛋一不小心向下滑了一下,老師突然提高了音調(diào)的聲音,正好給她打了一個激靈,她重新睜開了眼睛,眨巴眨巴著眼睛。

  如果自己能有劉梅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家底,這樣的毫無顧慮之憂,現(xiàn)在,她就想請假去找李山,去爭取她的所愛。

  但是,她不能,如果放棄了學業(yè),她不僅會辜負了父母的期望,也會斷送了自己的前程,這么多年的努力也會付諸東流,她會成為大家的笑柄,最終淪為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家女孩,依然逃脫不了那一成不變的可憐命運。

  那顆已經(jīng)被知識喚醒的心靈,早已脫離了陳舊的土壤,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成長的方向。這個方向,她必須堅定不移地堅守著。

  可是,李山就要跟別人結(jié)婚了。

  那種錐心的痛,暗暗地折磨著她,使她淹沒在一片苦海之中,想要掙扎,又徒然感無力,想要沉沒,又被推托著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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