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發(fā)堵的張一星來到吳佁仁住的院子,以前這里總是充滿笑聲,此時卻被一把銅鎖隔開,仿佛把歡樂也隔在遙遠的天邊。悶悶不樂的張一星沿著回廊往出走,這里沒了吳佁仁也失去了留下來的興趣。正走著迎面遇上二管家王誠急匆匆的往里走,見著張一星忙駐足行禮。
王府別苑雖不是王府正府院子,只沒有王府家眷居住,但整個別苑大到園落規(guī)格氣度,小到裝飾擺件、吃穿用度均按王府標準,諾大園子且不說護院府兵,光丫鬟、小斯就有幾佰人,這些人僅憑一個吳管家是縱有三頭六辟臂也照看不過來,所以除了吳管家還有二位管家做助手,幫著吳管家打理別苑。一位管家叫趙哲,主要負責粗使下人、婆子的各項雜事,如別苑的出行車馬、廚房采買、衣裳漿洗、庭院打掃;另一位叫王誠,主要負責二進院里精細一些的事務。二進院里住著雖只是下人,但這些下人都是跟前侍候王爺的丫鬟、小斯,二進院里活不多,但時刻崩著弦,準備著王爺的指令,故而更加小心謹慎。吳管家是總管家,平時只負責侍候王爺及全府總體事務。趙管家和王管家只需每日向他匯報各自管理的事務,這樣方將一個諾大王府別苑管理的斤斤有條。
即使是別苑的二管家,那也是老成持重,有條不紊,這樣匆忙大約是有要事。張一星看王誠試著頭上的汗水,隨意的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王管家如此匆忙”。
見二爺問話,王誠恭敬地垂首身體微微向前傾,答道:“都怪傳話的小子粗心,今日送到城外莊子的物品中,少送了一支東北人參,剛才城外傳話來讓趕緊送過去,等著燉乳鴿晚膳用,小的著急找吳管家取了送去?!?p> “城外莊子住著樂師、舞姬,要人參何用?”張一星歪著頭想了想,不解的問。
“吳公子在城外養(yǎng)病,王爺經常讓人送些人參、燕窩過去?!?p> “吳公子?那個吳公子?”能讓兄長惦記送人參、燕窩的人,自己怎么不知道?張一星更加不解。
“就是以前住在府上的吳公子,前些日子不知為何受了傷,王爺為免人打擾,讓他在城外好好將養(yǎng)著…怎么…二爺不知道此事嗎?”王府管家都是人精,如果王爺沒告訴二爺,那自己也須守口如瓶,看二爺似乎不知此事,王管家謹慎的反問。
“哦…知道…聽我兄長說過…只是忘記了…我兄長只說吳公子病了,怎么成受傷了?現在公子的傷好些了嗎?”王管家的心思張一星清楚,便佯裝知道,繼續(xù)套他的話。
“這個…奴才就不知了…二爺不如去問問王爺?”王管家不敢再往下說,又不敢明著拒絕,圓滑的朝王爺那里推脫。
“王誠,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我的話你也敢不如實稟告?”見套不出話來,本就心里不爽快的張一星馬上翻臉,二世子做派立刻現形。
“不敢不敢…回二爺的話,”王管家躬著身體,剛試干的額頭又密密的滲出汗珠,“前陣子聽說吳公子被宣進宮,不知為何得罪了太后娘娘,待王爺第二日進宮將吳公子帶出來時,吳公子已受了重傷。那些日子王爺回府時臉色極不好看,想是公子傷勢危重,幸祖宗保佑,經過一番醫(yī)治現已大好,只是要用上好補品養(yǎng)著。”在張一星的威逼下,王管家只能和盤拖出。
“進宮受的傷?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聽到吳佁仁受傷,張一星大驚,惱怒的質問。
“這…小的真不知…”王管家苦著臉回答,豆大的汗珠順著胖胖的圓臉流下。
張一星丟下王誠疾步出府,躍上備好的快馬朝城外奔去。吳佁仁受傷這么大的事,自己既然不知道,難怪突然去江南見什么大客商,自己既傻到沒有絲毫懷疑,可笑大哥今日還裝模作樣的拿出一封信來,把自己當猴耍嗎?張一星雙目圓瞪,黝黑的雙眸充滿怒火,揮舞著馬鞭一路狂奔,待跑了差不多二十里地,身上微微冒汗,因為憤怒而沖動的大腦慢慢冷靜下來。
遠遠的已可以看見莊子模糊的輪廓。為何進宮受的傷?是誰傷了他?大哥為何要瞞著自己?現在傷勢怎樣了?張一星腦子里蹦出一個又一個疑問,他突然勒緊韁繩,馬兒發(fā)出一陣長長嘶鳴,疾馳的馬蹄高高揚起。聽王管家話中意思,目前吳佁仁傷勢已無大礙,當初你們都瞞著我,我如今去了也怕是繼續(xù)被騙,不知道有多少實情隱瞞,如此干脆索性不問,自己從源頭查起,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端坐在馬上的張一星微瞇著星眸,眼神中露出冷冽的寒光,繼而撥轉馬頭,貼身小斯紫煙蹌蹌趕上,來不及喘口氣又莫名其妙的跟著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