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知道長鯨做飯燒廚房的豐功偉績后,一臉對不住鐘侯川的樣子,鐘侯川只是笑笑不說話,游四方在一旁搭腔道:“家里有個會做飯的就夠了,要那么多干什么?這小子也就剩這點能耐了,再不會做飯,怕是媳婦兒都娶不到?!?p> 鐘侯川笑道:“說的也是,難怪師傅總是一個人,還不就是不會做飯嘛?!?p> 游四方氣的豎起筷子就要打鐘侯川,長鯨條件反射的就用酒杯困住游四方的筷子,游四方已經習慣了,自然是無所謂的道:“看見沒?這就是你的好女兒好女婿,忤逆長輩那都是輕的,你今天見到的這丫頭沒事找事招惹我這把老骨頭滿院子追著她跑,就跟一日三餐一樣不落下……”游四方說著倒開始責怪大當家了:“我說你怎么教的女兒?你是土匪性子就算了,你要是生個兒子那也說的過去,你怎么生個女兒還是這般土匪教法?”
大當家瞪著游四方道:“我女兒不隨我難道還隨你?要是隨你那豈不是徹底嫁不出去了?!?p> 游四方氣的把腳往板凳上一放,頗有點地痞的樣子,不等他開口大當家又插刀道:“你們看你們看,要是哪家女兒這般隨他,這鐵定嫁不出去了呀?!?p> 游四方氣的咬嘴唇,隨后把大當家面前的酒搶過來道:“喝什么喝,這是我的酒?!?p> 大當家笑道:“你還是這死性子,就會潑皮無賴?!?p> 游四方道:“我潑皮無賴關你屁事,天大地大也管不著老子樂意?!闭f著把所有人的酒都搶過來喝了。
阿墨不知說什么,在一旁端著碗動都不敢動,長鯨在一旁笑著,鐘侯川裝作什么事都沒有一樣,給大當家夾菜了之后又給游四方夾菜,游四方嫌棄的把菜倒出來,自己又重新夾,嘴里碎碎念道:“欺師滅祖的兔崽子,混賬東西……”
好好的吃了一頓飯之后,鐘侯川很是機智的跑去刷碗,阿墨過去幫忙道:“公子,我來吧,伯伯才來,你去陪他們說說話?!?p> 鐘侯川嘆氣道:“就他們這情況,我敢過去么?里外不是人啊…..”
阿墨想想也是,又笑呵呵的同鐘侯川收拾碗筷,鐘侯川巴不得把所有東西都擦洗一遍,到最后實在找不到可以擦洗的了,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廚房,很是沉重的樣子。走到前廳的時候,聽到大當家和游四方的爭論聲,還有長鯨的笑聲,再三猶豫,再三深呼吸,才踏著步子進去,他眼快的瞅著游四方的茶杯沒水了,立馬笑道:“我去給大家泡茶來。”
本以為再次逃離戰(zhàn)場,誰知一只腳才踏出去,阿墨便笑著向他走來道:“公子不用忙了,休息休息,茶我泡好了?!闭f著還抬起茶壺給鐘侯川看看。
鐘侯川十分卑微的笑道:“阿墨真是越來越有眼力勁了呢……”隨后又邁著沉重的步伐進去了,長鯨坐在大當家旁邊,抱著他的胳膊,聽大當家和游四方爭論笑的很是開心。
鐘侯川和阿墨進來后,倆人稍稍停戰(zhàn)了,感覺氣氛有點微妙,鐘侯川很是謙恭的問道:“聽爹今天叫師傅方少游,師傅竟然真的姓方么?”
大當家接話道:“那可不,這人老不厚道了,居然連徒弟都騙?!?p> 游四方反駁道:“你叫韋霍,但人人都叫你大當家,難道大當家就是你真實名字?你也不厚道,有哪個臉說我?”
倆人又吵起來,鐘侯川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盡管平時舌燦蓮花,該翻船還是照翻不誤。長鯨看著鐘侯川無奈的樣子,笑了笑,隨后才抬頭問大當家道:“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怎么跟冤家似的,一見面就吵。”
“可不就是冤家么……”倆人齊齊開口,大當家瞪眼沖著游四方哼了一聲,游四方甩著袖子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們生悶氣。
大當家這才得意的笑道:“我跟這個老頑童當年一起學藝的,我們也算師出同門,這也可以解釋為何你練氣息逆轉阻礙較小,后來學到一半他就跑了,我們也沒見過,他倒是知道我建立了寨子,我倒不知他改名換姓成了江湖煉士?!?p> 長鯨思索道:“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我覺得游四方的師傅招式和你有些相似,可是,為何學到一半又跑了呢?要是好好學,現(xiàn)在不也功成名就了么?”
游四方轉頭埋怨道:“還不是被你那土匪親爹嚇走的?!?p> 長鯨轉向大當家,大當家隨機反駁道:“當年師傅就收了我們四個徒弟,明明是二師兄半夜裝鬼嚇的你,你少賴我身上,大師兄非說我是共犯,連我一并罰了,我還冤著呢……再說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跑下山就沒回來了,還怪我們嚇你,你就耍賴這點出息?!?p> 長鯨接話道:“該不會是游四方師傅跑下山后迷路了,找不著回去了吧?!?p> 游四方轉身指著長鯨:“你…你…你這個兔崽子,你才混賬迷路找不著呢?!闭f著還有些心虛的樣子,長鯨笑的十分放肆。
大當家怔了片刻,笑道:“四師弟,你當年該不會是真的迷路找不到回來了吧?”
游四方脫下鞋子,用鞋子指著大當家道:“你你你,你少給我胡說,在說了,那會兒才幾歲啊,小孩記不得路不是很正常么……”游四方氣勢逐漸弱下來,聲音越來越小。
大當家十分不厚道的揭老底道:“也是,不過十一二歲么,多小啊,記不住路最正常不過了,是吧?”大當家最后那兩個字特意加重了,生怕游四方聽不見似的伸著脖子朝他喊著。
游四方轉身瞪了這父女倆兩眼,懊悔道:“我上輩子做錯了什么這輩子要遇到你們這對土匪父女……都不是東西。”說著氣的嘟嘴轉身出去了。
看著兩個泰山式人物終于走了一個,鐘侯川大大松了口氣,長鯨看著大當家很久沒有這么開心的笑過了,便問道:“這次你偷偷一個人前來尋我們,二叔三叔四叔肯定著急壞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走?還是打算回信給二叔讓他暫代你的位置,你同我們一起呢?”
大當家難得溫柔的摸摸長鯨的頭道:“本就是擔心你的眼睛才來看的,如今都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記得一定要和我說?!?p> 長鯨笑著點點頭,靠在大當家肩膀上,很有安全感的樣子,大當家隨后同鐘侯川道:“我這把骨頭一直這么撐著也不知能撐多久,等你們事情都結束了,回來接我的位子吧,我也想休息休息了……徐三公子在你們后成親都有孩子了,看著如今徐老爺兒孫滿堂了,我也很是羨慕,等你們回來給我添個孫子,我也就沒什么奢望了?!?p> 長鯨裝聾,鐘侯川笑著點頭道:“好!”
鐘侯川本來為大當家準備了另一間房,大當家笑著拒絕了,他想去找游四方敘舊,鐘侯川膽戰(zhàn)心驚的帶大當家去了游四方的房間,大當家剛進去,鐘侯川立馬就跑,誰知腦后還是傳來一句游四方的罵聲:“你這個土匪怎么回事?打秋風打到我這來了?”
鐘侯川感覺背后一涼快速跑開了,回到房時長鯨已經睡下了,他輕輕的在長鯨身旁躺下,長鯨笑道:“這手心手背的,里外都不是人的感覺怎么樣?”
鐘侯川笑了笑回道:“其實也還好,要是以后的日子都似這般沒有波瀾,每天能看著你們斗嘴打架,我覺得也挺好的。”
此時,大當家和游四方還在為了爭誰睡床而費盡心思,倆人由打架到幼稚的石頭剪刀布都出來了,誰也不服輸,最后游四方躺桌子上了,大當家扯了被子直接睡地上了。
大當家:“長鯨的眼睛能好,多虧有你,我,真是無以為謝?!?p> 游四方傲嬌道:“早知道那丫頭是你閨女,打死我也不救?!?p> 大當家笑了笑:“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既然知道我建寨子了,為什么不來找我呢?”
游四方撇嘴道:“誰要和你這個土匪同流合污啊,我過的可瀟灑了呢。”
大當家:“成為煉士很受苦的,我知道,雖不知你為何選了這條路,但我的寨子永遠為你留著位置,你永遠是我?guī)煹?。如果有一天你想休息了,想找人斗嘴打架了,我隨時奉陪?!?p> 游四方:“就知道不能娶媳婦兒,你看看你,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兒似的?!?p> 大當家笑了笑,閉眼睡著了。第二天一早,大當家動作極輕的起來,放了個東西在游四方身旁,剛要走,游四方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我就知道,你們這種土匪最沒有禮貌,走都不會打聲招呼的,要滾滾遠點,再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大當家笑道:“留給你的是我寨子的信物,以后想喝酒盡管喝,把那個令牌一亮,自會有人替你結賬,不必擔心沒酒錢了?!?p> 游四方:“那我以后要去最貴的酒樓,喝最貴的酒,我就不信喝不窮你?!?p> 大當家笑了笑道:“沒事,喝窮了,我再親自給你釀,想喝多少喝多少。”大當家又對著游四方致了一禮道:“山高水遠,后會有期?!?p> 游四方看著大當家離開的方向,有些鼻酸,自言自語道:“誰要喝你釀的?肯定難喝死了……果然就不能娶媳婦兒,變得肉麻死了,哪有土匪的樣子嘛……我是容易迷路,但我記得回去的路啊……我只是,只是怕有感情,怕有牽掛了以后就走不下去了……果然是糟老頭子,這么大年紀了,還像小時候一樣招惹我,看見我一個大老爺們哭你很高興么……”
長鯨起來后還想送送大當家,誰知他一早就跑了,這個親爹也就做到這份上了,長鯨又后悔昨天光顧著聽他和游四方的笑話沒有和他吵一架,果然這個人就是少根筋,吃硬不吃軟。
大當家回到寨子的時候,果然有些亂,都在忙著找他,范伯在寨子前踱步,轉著圈的走來走去,聽到哨衛(wèi)們大聲喚道:“大當家回來了!”
范伯一抬頭就差哭出來了,奔到大當家面前道:“您老這是去哪了?突然之間消失無蹤,把我們給嚇的……好歹交代一聲啊…..”
大當家滿面春風的道:“就是去外面溜達溜達了?!?p> 范伯沉著臉道:“整個寨子,山上山下都沒有人影兒,溜達要這么神秘的么?你怎么越老越跟長鯨丫頭一樣……果然還是長鯨在好,時不時和你打一架,我們看著還解氣?!?p> 大當家嫌棄的瞅了范伯一眼,想了想后又問道:“這幾天有沒有什么事?”
范伯又轉換到十分嚴謹?shù)臓顟B(tài)回道:“倒也沒什么大事,老二那邊還能處理?!?p> 大當家沉思了片刻道:“這些年以來凡是外出的活兒都是老二操心的,不放心的他都親自去了,著實有些難為他了?!?p> 范伯嘆道:“那可不么,老三媳婦兒身體不好,他走不開,老四一心研究醫(yī)術,也只有他了,十多年如一日的在奔波。”
大當家隨后道:“你把這些年來老二去過的地方和據(jù)點的記錄給我找過來?!?p> 范伯靜止了片刻:“全部,么?”
大當家笑著點頭,范伯試探性的問道:“你該不會又想趁機溜出去吧。”
大當家默不作聲,范伯小聲碎碎念道:“老二幫你打理的那么辛苦,你倒好,現(xiàn)在動不動想著溜出去,一點大當家的樣子沒有。”
大當家撇嘴道:“怎么說話呢?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么?我就是去看看老二去過的地方,萬一給他帶什么驚喜回來了呢?”
范伯嘟囔道:“哨衛(wèi)完全發(fā)現(xiàn)不了你的蹤跡,你要是哪天再跑了,我們找誰去……唉,鐘侯川這孩子在就好了,讓他在整頓整頓哨衛(wèi),保管一只蒼蠅都別放出去?!?p> 大當家氣哼一聲甩下范伯走了,范伯一個人在后面碎碎念,最后還是整理了二叔這幾經二十年去過的地方,一并送到大當家書房去了。
大當家剛走到自己院子,就看見幾個人在里面議事,便笑呵呵的過去道:“今兒人這么齊全啊,老二越來越有范了,要不你來接管吧,我正好休息休息?!?p> 二叔耷拉著一張臉埋怨道:“你也有臉說?要不是看在長鯨閨女面子上,誰愿意管你這些破事,還一聲不響的就出去,有本事出去了別回來啊?!?p> 大當家笑道:“我就是覺得有些無聊,去外面轉了轉,這次收獲不小呢?!?p> 二叔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大當家走到二叔身邊勾著他的肩道:“要是哪天送了你一份大禮,說不準你還得感謝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