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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行記

將星耀熠(五)

南柯行記 橋邊曼陀羅 2020 2021-03-24 16:36:01

  “欲蓋彌彰?于越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那三個士兵明明是雄州口音,卻偏說自己是恒州人?!毙莞缥⑽⒁恍?,計上心來。

  “?。俊焙敳灰活^霧水:“反正都是敵人,管他是打雄州來的還是恒州來的,都要被咱們契丹鐵騎消滅掉!我是沒什么腦子,于越您說有蹊蹺,那它就有蹊蹺,我們笨的人聽您指揮、上刀山下火海就行了!”

  “你呀,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何時學(xué)得油嘴滑舌了?”

  “于越我哪有!分明是肺腑之言!咱契丹人直來直去,不會耍那些花花腸子!”

  “既然聽我的命令好好辦事,那你現(xiàn)在就拿三件羊皮長袍給那三個宋軍送過去?!?p>  “什么于越,我沒聽錯吧!”胡魯不瞪大眼睛、張大嘴,擺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樣子,憋屈地說:“我不愿意!”

  “剛剛才說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轉(zhuǎn)眼就出爾反爾了。我又沒讓你送命去,干嘛這么抗拒。既然你這么不情愿那就算了,這點小事隨便叫個小卒也能辦。”

  “啊不必了!于越,還是我去吧!這已經(jīng)是您第一百零八次用激將法了!”胡魯不搖搖頭,嘆了口氣,雖然心里別扭,可還是照辦了。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胡魯不進(jìn)到囚禁俘虜?shù)臓I帳里,既然休哥讓他善待那三個俘虜,他只好暫時收起滿滿的敵意,和氣地問道:“三位休息得可好?冷不冷?我契丹的飲食可還習(xí)慣?”

  “少來這套假惺惺。”

  “嘿!你們?nèi)齻€手下敗卒,嘴巴又臭又硬,沒什么硬本事倒還挺能火上澆油,真是不識抬舉!”

  “你給我退下!”耶律休哥走進(jìn)帳來對胡魯不喝道:“我信任你才叫你來問候三位,你倒好,就會發(fā)威使橫丟我的臉,還不快滾出去!”

  休哥一向彬彬有禮、溫文爾雅,胡魯不跟在他身邊四舍五入有三十年了,這是他第一次挨休哥罵!他錯愕萬分,得勝的喜悅瞬間熄滅,胡子拉碴的漢子竟跟個小姑娘似的揮著眼淚賭氣跑了出去。

  “壞事的東西!”休哥看都沒看胡魯不,便換了副憂郁的臉對三個宋軍哀嘆道:“并非我在三位面前說風(fēng)涼話,只是此戰(zhàn)若勝,也于我國是勝,與我則是敗!”

  “耶律將軍這話可是讓我等莫測高深了?!?p>  “我祖父隨天皇帝、地皇后篳路藍(lán)縷,南征北戰(zhàn)、東討西伐,歷盡艱險創(chuàng)下大業(yè),我兄擁人皇王嫡子世宗皇帝繼大統(tǒng),我弱冠之年即討叛逆,積軍功累遷高位,先帝對我信任有加,委我大任,我本當(dāng)竭智盡力為幼主嚴(yán)守國門,行不愧影,寢不愧衾??商笳`信寵臣韓興寧讒言,污我有造反之心。其父韓殿寧不聽我言輕信詐降致滿城兵敗,震怒天顏險被處死,他不責(zé)其父無能,反恨我未能阻止!”說完,休哥無奈長嘆,泫然欲泣。

  “我等倒也聽人說過契丹女主(水壬)亂放(草湯)與臣下媾和,主少國疑,諸王與文臣武將皆心有不服?!?p>  休哥竊喜,心說你們當(dāng)然知道,這假情報就是我專門派人放出去的。

  “實不相瞞,早在岐溝關(guān)一戰(zhàn)之前,我就有心歸順南朝,只愁無人引薦!提豬首而不知廟門?!?p>  聽到這話,三個宋軍皆冷笑,為首的那人道:“將軍若早有打算,何不率部投以誠心?而今又截我錙重、焚我糧草,夫復(fù)何言!”

  “臨陣倒戈,此乃叛國,罪不容誅,十惡不赦。”耶律休哥正色道:“我只欲投明主耳?!?p>  “岐溝關(guān)一役,汝殺得我大宋落花流水,好威風(fēng)啊,以此為投名狀嗎?”

  “我若紙上談兵、空口無憑,如何取信于人?大宋官家要庸人何用?”

  “好個空口無憑!既然耶律將軍寧可做個庸人也不愿手足相殘,歸降我朝作何用?”

  好一副槍劍唇舌!休哥暗暗稱贊,這個人雖為小卒,卻頗有文才,言辭犀利。但他也是有備而來的。

  “吾聞黨項人時常攪擾宋西北邊境,掠奪邊鎮(zhèn)、為害一方。若南朝肯接納,我愿剪除河西之禍,為宋天子消憂?!?p>  為首那人恍然大悟,皮笑肉不笑道:“耶律將軍也不養(yǎng)庸人,恐怕是將軍想找個長嘴的,我等才能茍活到現(xiàn)在吧?!?p>  “本將惜才,不殺聰明人。若三位能代為溝通恒州長官,非但不殺,還要重賞!”

  “將軍心誠,可惜所托非人,我三人卑微,愛莫能助。”

  耶律休哥好話說盡對方還是不松口,他頓了頓,失望地說:“本將信天命,從不強(qiáng)人所難,既然深造猜忌,那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千百年后我傳個美名,讓太后和主上留個親佞殺賢的罵名好了?!?p>  他從懷里掏出一紙文牒,遞過來說:“外面?zhèn)浜昧肆捡R,這是我的簽批,得此令,可還朝,三位請吧。”

  宋軍接過通行令和他們的軍士名帖,將信將疑地問道:“將軍真的要放我們走?”

  休哥并未作答,轉(zhuǎn)身離開了。他要趕緊去慰問下還被蒙在鼓里的胡魯不。

  “你們看到遜寧?胡魯不沒有?”休哥找了半天也沒見其蹤影,只好攔下幾個背負(fù)干草和羊毛氈準(zhǔn)備去修繕氈帳的士兵一問。

  “他好像一個人跑到我們新鑿的冰窟窿那邊了,我們還以為是于越您想吃魚了才讓他去釣的呢?!?p>  “???都當(dāng)?shù)娜肆藨?yīng)該不會想不開吧?!”休哥心想,立馬依照指引找了過去,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胡魯不丟盔卸甲的孤影,放心了?!拔揖驼f嘛,他還不至于小性子,連一點委屈都受不得?!?p>  休哥躡手躡腳走了過去,突然拍了下胡魯不的背,與他并坐在冰面上,側(cè)過一張笑臉問他:“怎么,還在生悶氣啊?”

  胡魯不扭過頭去,不去看他,吹了這么半天冷風(fēng),絲毫沒冷靜,心里的屈怨忿恚有增無減。

  “好啦,我跟你道歉,演戲之前應(yīng)該先告訴你的,可我這不是怕你知道真相后用力過猛被他們看出破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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