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季老頭 七年前
四位大媽聊開了,也不顧陸知廷和裴成抑,一股腦兒的聊得盡興。
陸知廷干脆蹲下來好好聽她們八卦。
“好像還是個賭鬼,天天大半夜聽他們兩口子在上面吵架。有時候,還聽他們罵什么小賤妮子,沒用的賤丫頭,還說,早知道就不該買你回來,再過兩年,就把你賣給什么什么村來著,我也記不得了。”白大媽說。
裴成抑在聽到小賤妮子時,眸中寒光頓現(xiàn),攥緊了拳頭,怒火中燒。
大媽們說得正投入,完全忽略了裴成抑的存在,但陸知廷感受到了裴成抑身上的寒氣和怒意。
“他們經(jīng)常虐待,她?”陸知廷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這個我們沒有親眼見過,不過,我見那個小丫頭經(jīng)常鼻青臉腫的,胳膊上腿上的淤青也沒有斷過?!辈檀髬屨f。
“不僅呢,你看那丫頭,和我家閨女一年的,還要大上兩個月,長得瘦瘦柴柴的,黃巴巴的,感覺一碰就要碎了,真不知道那些傷有沒有傷到骨頭,會不會落下病根?等到我們這個年紀(jì),還不得坐著輪椅,或者直接癱在床上了?”張大媽說。
陸知廷只覺得自己進入了冰窖,打了個冷顫。
施小姐原來這么慘的嗎?怪不得從不見她笑。
“還好,有一個怪老頭,要不然可能真的要被打壞了?!辈檀髬屨f。
“怪,老頭?”陸知廷疑問,怎么又出來個怪老頭?
“就是拐彎的那棟的樓下,以前是個小醫(yī)館。不過那老頭是個怪人?!蓖醮髬屚沁呏噶酥浮?p> “怎么奇怪?”陸知廷好奇。
“心氣很高,說我們這樣不行,那樣不好,到處挑刺。不過,醫(yī)術(shù)是真的好?!卑状髬屨f。
醫(yī)術(shù)?裴成抑抬眸。
“有一次我兒子摔斷了腿,去醫(yī)院說要接骨手術(shù)什么的,結(jié)果,那季老頭只看了一眼,就說能治,結(jié)果上了膏藥后一個星期就好的差不多了,省了不少錢呢。”蔡大媽接話說。
姓季?那老頭姓季?
怎么會姓季呢?
“姓季?”裴成抑似在自言自語。
陸知廷捕捉到了信息,問:“他姓季嗎?”
“對啊,他說他姓季。我們私底下都叫他怪老頭的?!蓖醮髬屨f。
“那他和施家女兒呢?”剛剛不是說季老頭認(rèn)識施楚筠嗎?
“他對我們都挺冷淡的,倒是對那小丫頭不錯,我還見他偷偷塞給小丫頭糖呢?!睆埓髬屨f。
然后問什么?
“季老有多大年紀(jì)?”
“他來的時候都和我們現(xiàn)在差不多年紀(jì)了,都二十幾年了?!卑状髬屨f。
“那,那個季老現(xiàn)在在哪兒?”或許他們可以從季老頭那里知道更多的東西。
“這個,有六七年了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不見了?!辈檀髬屨f。
“不見了?”陸知廷疑惑。
“對啊,你們從那里過來,沒有見門上都是灰和蜘蛛網(wǎng)嗎?”白大媽問。
這個,他們沒有太注意。
“是六七年前,突然不見的?”陸知廷再次確認(rèn)。
“應(yīng)該有六年多了,快七年了,差不多?!辈檀髬尲毸懔艘幌?。
扯遠了,趕快回來。
“那家的兩口子呢?”重要的還是施家的事兒。
“死了,都死了好幾年了?!卑状髬層X得晦氣,又有些暢快。
“施家男人先死的,好像是欠賭債被捅死了。結(jié)果,那女人把氣全撒在那小丫頭身上?!蓖醮髬寣嵲谑强蓱z那十來歲的小丫頭。
“后來,那家女人好像也生病了,見她穿著病號服回來過幾次,有一次還有幾個紋著身的男人來敲門,說要么交人,要么拿命。我們當(dāng)時都在家不敢出聲?!蓖醮髬尷^續(xù)說。
這個裴成抑知道,她把施楚筠給賣了。
“后來呢?”陸知廷問。
“后來?后來就沒有見過她,沒過幾天就現(xiàn)在住在里面的人搬了進去?!蓖醮髬尵妥≡趯﹂T,這些事情稍留意了一下,但是不敢過問。
“哦,對了。那個女兒是叫施楚筠?”雖然他已經(jīng)知道了一定是施楚筠,但必須問過了才真的安心。
“楚,筠?!睆埓髬屪炖锬钸读藘杀椋笆墙谐?。還是那怪老頭起的呢。我們都是些粗人,起的都是什么桃啊,花啊,哎,那老頭給施家的閨女起了個楚筠,真是好聽,我讓他給我家閨女也起一個好聽的名字,結(jié)果他說什么荷花,蓮花,梅花不是挺好的嗎?真是!”
他起的名字,還是醫(yī)生?
可怎么會姓季呢?
“那你們后來見過她嗎?”陸知廷繼續(xù)問。
“我送我兒子上小學(xué)的時候,還經(jīng)常見小姑娘背個黑色大書包低著頭往學(xué)校走,上初中后就沒怎么見過她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上學(xué)?”蔡大媽說。
“上了,就在我女兒隔壁班,我女兒還跟我說過幾次,說她經(jīng)常逃學(xué)曠課,回學(xué)校臉上身上都是傷,說學(xué)校要叫家長,還要通報批評開除。我閨女心眼好,說要是叫家長了,讓我頂替去??珊脦状瘟耍矝]有什么動靜?!蓖醮髬屨f。她就住在對門,她家閨女小時候還叫施楚筠去她家吃過飯,只不過半道兒被施家女人給揪了回去,后來她家閨女就不敢了。
“這幾年也見過啊,每年我都見她就站在那個街口,也不進來,也不說話,好像是在看那個小醫(yī)館。穿個黑色的到這兒的衣服。有時候站一天,有時候站一下午,反正天黑了才離開。”白大媽用手在膝蓋處比劃了一下。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去樓頂收衣服,見一個穿著黑色長大褂的閨女,就坐在房檐上,看著外邊,好像正是小醫(yī)館的方向。我還以為她是想不開呢,嚇得我趕緊過去說好話,她也沒說話。吃完晚飯,我再上去看看時,她已經(jīng)走了?!睆埓髬屨f。
“她這樣有幾年了?”陸知廷問。
“幾年?我那次見她在樓頂上,應(yīng)該有六年了吧?好像就是小醫(yī)館關(guān)門的第二年?!睆埓髬屨f。
“這也真是奇怪。施家沒了,莫名其妙搬進來幾個男的。那怪老頭也不知道怎么來的,就突然消失了。還有每年都會回來的那個小丫頭。”白大媽說著,越說越覺得恐怖,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細思極恐。
“她每年大概什么時候回來?回來的時間一樣嗎?”陸知廷問。
“樓頂那次是十月左右?!?p> “我見的時候也都是十月,好像。”
都是十月。
那是因為那年十月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她難以忘懷?
六年了,那就是七年前的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