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燉了血燕,端過來的時候,瞧見隋心在玩平板,瞅了兩眼,小聲說了一句,“太太,看久了,對眼睛不好的!”
隋心咯咯地笑了兩聲。
徐媽不明所以——
但先生說了,要多督促??墒钦f多了,太太又該嫌棄了。這世道,啥都難做。莫說她這個夾心餅干了。
“徐媽,體重秤怎么不見了?”隋心捉著湯匙在碗里攪了一通。
徐媽別過臉,斜視著剛換的窗簾,蘋果綠,清新脫俗。
“沒電了,老金拿去換了。”
是先生讓丟的——
怕太太嫌胖,不肯多吃。
隋心攪了一會,先是用湯匙淺嘗一口,覺著不燙,整個端起來,仰著脖子,一口順完。
徐媽看的目瞪口呆,小聲交代,“太太,慢點喝,總是有好處的!”
“徐媽,這東西又甜又膩,喝慢了,反胃?!彼逍暮韧炅?,一臉嫌棄地將碗推遠。
“太太不早說,補品千千萬,又不止這一樣!”徐媽覺得好笑,忍住了,沒笑。
“鈴”一聲——
是門房那邊來了信。
溫小姐過來了。
徐媽站在窗臺上,望了一眼。果然是溫小姐,白色窄袖網(wǎng)格長裙,黑色剔尖的高跟鞋,烏黑的秀發(fā)剪短了,朝外卷,整個人白潤透紅。
走近了,一雙眼眸柔情似水,是個軟化了的標致人。
“徐媽。”溫雅笑著問候徐媽,“身體還好吧?”
“好勒?!毙鞁尷锩孀?。
自從誤會解開,上次又差點說漏嘴,徐媽心里始終有兩三分歉意。
“姐姐,懷上了?”溫雅乖巧地坐過去。
“不信,你摸摸。”隋心抬腰,將肚子遞出去。
溫雅將纖柔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肚皮上,眼底是異常柔軟的笑。
止了笑——
溫雅從包里拿出一張宣傳單,遞到隋心面前,笑道,“我在大街上走著,就有人塞給我這樣一張單子,我看著像懷孕了的人嗎?”
是寶寶瑜伽班。
“專門叫你遞給我的?!彼逍目吹淖屑?,摸了摸肚皮,像發(fā)起來的面團,鼓鼓的。
“去也好,免得以后生妊娠紋?!睖匮怕龡l斯理地端起咖啡,是徐媽專門讓阿芳現(xiàn)煮的,她愛喝這東西。
“妊娠紋?”隋心仰躺在沙發(fā)上,表情有些無奈。
徐媽怕她一氣之下,在上面滾來滾去,便安慰道,“太太,你這樣瘦的人,是不會長的!”
溫雅斂了神色,沒有接著往下說,只一門心思喝自己的咖啡。
“雅雅,你說,女人生孩子得多遭罪?。俊彼逍膽袘械嘏榔饋?,歪在沙發(fā)靠枕上。
“媽媽以前,可不就是?!睖匮彭樋谡f了一句。
隋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角拉長了,整個人有些陰沉。
“提她做什么?”
溫雅倉惶地瞥了她一眼,本應該及時收住嘴,卻還是說,“姐姐,她人都不在了,你還這么仇視她,干嘛呢?”
尾音故意拉長了似的。
“我不喜歡,聽懂了嗎?”隋心煩躁地撓了撓頭,知道自己話又說重了。
溫雅垂著眼瞼,半晌沒有抬起來。
徐媽守在一邊,也不好插嘴,心里卻想,溫小姐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