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肚子好重!”隋心揉了揉肚皮,軟軟的一層肉覆在上面,尤其是坐下的時候,跟疊衣似的,褶了三褶。
“長胖了,正常!”他順口答道。
“你胡說,徐媽說,是我懷了小寶貝!”隋心護衛(wèi)似的,將兩只手搭在肚皮上。
“衣服放下,當(dāng)心著涼!”他的手剛伸出去,她自己已經(jīng)放下衣擺。
胖球滾到隋心腳邊,纏著她游戲。
顧晟斜了它一眼,拎著它的后頸,放生到陽臺。陽臺加了一層隔板,地上還有墊了毛毯的木屋,橫豎都是暖和的。
他從陽臺回來——
臥室只留了一盞床頭燈,從淡紫色燈罩里透出來,是更淡的紫光。
他將手背搭在脖頸上,無奈地摸索著往床邊走。
腳踩在地毯上,分明沒有聲音。
她卻說,“我們最好分房睡!”
聲音異于平常,少了奶生奶氣的尾音。
他止住了腳步,因為剛好到床邊。
“為什么要分房?”他兩只手撐在床面上,軟的,陷了下去。
隋心吞咽了口水,她兩只眼睛在這特意微弱的光線里,異常明亮,像暗黑的夜里,一只游走的貓,輕巧地捕捉到他每一絲表情。
跟白天相反的。
他因為輕微夜盲,狹長的眼微微瞇著,帶著不??匆姷睦Щ?。立體的輪廓迎著光,模糊了一邊,另一半的好看,顯得朦朧。
“你再壓我,會壞事的!”她果真認真去想,想到了,也如實去說。
“我有這么壞,嗯?”他出奇的平靜,臉上沒有生氣的表情,只是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臉,上癮了一般。
他的指尖,微涼。
她皺了眉,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兩只眼睛忽悠忽悠地轉(zhuǎn)了幾下。
又有什么鬼主意?
“阿晟,我只是記性不好,又不傻!”
他怔了一下,立即會意過來。
“羅醫(yī)生說過的,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小匣子——”
“學(xué)他做什么,說人話!”
“我是說,現(xiàn)在,小匣子打開了!”
他輕咳一聲,屋里最后一盞臺燈也熄滅了。
次日。
隋心聽見他給高景打電話。
手機開了擴音——
【羅子邱這時候,跑羅馬干什么去?】
【三哥,你急著找他啊?】
【嗯——】
【三哥,白凌是羅子邱的師兄,只是難請一些,要不,我聯(lián)系聯(lián)系?】
聽到這,隋心忍不住湊過去。
【我真好了?!?p> 顧晟掃了她一眼,電話拿遠了一些。
【高景,年齡二十五,外號,高小獸,小時候常常給我取外號,小跟班,小啞巴......】
高景隔著屏幕,嚎叫了一聲。
【人家都是一孕傻三年,她這倒是以毒攻毒了!】
顧晟的手指劃過屏幕,直接黑屏了——
窗臺上,是老金送進來的一只畫眉,好奇地東張西望。
“我去給它喂點東西!”隋心瞅了瞅,家里也只有這唯一的一只活物了。
他抬手,扯住她的衛(wèi)衣帽檐,將人帶了回來。
她縮了縮脖子,感到了深秋的涼意。
還有,來自他的敵意——
他身上是黑白暗格的睡衣,扣子未封頂,瑩白的皮膚上有新增的抓痕,她至今,看著還有點觸目驚心。
“受了刺激,是真的?!?p> “游輪之前?”
“嗯。也不會,是后來幾天,但我也不是裝的,因為你也沒問。”她的聲音微微弱,帶點顫音,但堅挺著,死撐著。跟上了膛的槍,過了水的鴨子,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