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那句話,你不先拿走,別人就拿了,這些人想用靈珠做什么,你不該更擔心嗎?那些人……現(xiàn)在可就在咱們腳下,是你親眼所見、親身經(jīng)歷了的。”
臨風指了指下方,冷冷一笑。
景年被他逼問的啞口無言。
這種被左右撕扯的焦慮感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強烈得多。
她真的不知道……
沒有答案!
甚至心中還閃過一絲僥幸,“如果只是把水靈珠從這里取走,不使用它的靈力,對魔尊的封印是不是暫時就不會破解了?”
慕兮曾說過,由人執(zhí)掌的三顆靈珠,是以不使用它的靈力作為維持封印的底線的。
“以前我是這么認為的,不過現(xiàn)在嘛……倒不一定了?!?p> 臨風輕飄飄一笑。
景年一僵。
“水靈珠和火靈珠融入自然,情況與其它三顆還是有些不同的,你看看這里……”
臨風的目光在洞中掃過,“水靈珠為了保護自己,將自身的結(jié)界擴大成了一個空間,等于我們現(xiàn)在其實就在它的結(jié)界內(nèi)。若想將靈珠取走,不動用它的靈力,恐怕是破不了這個結(jié)界空間的?!?p> “進來的人只有破了封印,才出得去——”
他面色沉沉,卻依舊露出一笑。
景年再也無話可說。
……
“你也別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魔尊的封印總共有五道,水靈珠的破了,不是還有四道嗎?又不是一取走,魔尊馬上就復活了?!?p> 景年實在沒辦法像他這樣還能無所謂地開玩笑,“你有把握能破了靈珠的封印嗎?如果之后進來卻被困住……”
“墨景年,我就說你一直打心底的小瞧我,你還不承認?”
臨風揚眉,直接打斷她。
景年一噎,怎么又扯到什么瞧不瞧得起他上了?
“小爺我是什么人?這種小事,能難得了我?”
臨風一聲冷哼。
景年有些無奈地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
“可現(xiàn)在怎么辦,外面那些人……已經(jīng)到這里了。”
她的擔憂原因很簡單,現(xiàn)在二人是魂魄的形態(tài),即便眼前就是水靈珠,也無法觸碰到它,更別說將它從此處帶走了,可結(jié)界外,卻是真真實實的人,一旦他們發(fā)現(xiàn)洞頂?shù)男C進了來,靈珠便危險了。
臨風輕蔑一笑,“我還能讓他們搶了先機不成?”
“現(xiàn)在時辰也不早了,我先把你送回去,這兒就交給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這輩子都不敢再踏入此處一步?!?p> 這話聽起來有些夸張,可景年卻知道他沒有開玩笑。
且不論臨風的手段,讓他們變成魂魄形態(tài)的這道斷情宮的符咒本身就不簡單。
阻止外面的人進入,她對他還是有信心的。
“那你要怎么送我回去?”
臨風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來時給景年看了眼的符咒。
他說過,無需讓她像來時那樣在外面再走一遭,而是能直接讓她回到本體中去。
景年余光看向靈珠,忽然想到什么,忙打斷他,“你……如果拿到了水靈珠……一定記得告訴我一聲。”
“自然,雙生鏡你收好,到手了就找你,不出意外,就這幾日?!?p> 臨風嫌她啰嗦。
“我還是得親手再碰一下這顆靈珠,說不定……還能看到什么奇怪的畫面?!?p> 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臨風揚眉,末了又不懷好意道:“這也得你從棠鈺莊出得來才行?!?p> 景年抿唇,“有關(guān)今晚的事,還有水靈珠,我沒有辦法告訴歐延對不對?”
他說了,她已中了他的不可說符咒。
臨風沒回答,只是勾著唇笑。
景年忽然覺得有些疲倦,也很沒意思,低頭默默道:“隨便你……反正你有的是辦法?!?p> 她一副完全放棄了抵抗的模樣,在臨風看來相當有趣。
“還有祜尾村這個宅子”,景年又抬頭,“我總覺得它有些古怪,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親自再過來一次。”
“行啊,你只要出得來,有的是機會?!?p> 臨風答應(yīng)得毫不猶豫。
景年再無話說。
臨風又等了她一會兒,確定她不會再忽然冒出什么話了,這才出手如電,手中那張符咒被他擲于空中,口中念念有詞。
符咒正對著景年飄起,下落的過程中竟倏地直直在空中停下來懸浮住,紙上歪歪扭扭的咒文忽然迸射出極亮的光——
耳邊冷不丁又傳來臨風的聲音,“哦對,忘了告訴你,這符咒使用完后,可能會有些后遺癥,你沒什么修為,估計感覺會更明顯些,不過也無非是四肢乏力頭暈?zāi)垦V?,沒事兒啊——”
景年一愣,來不及反應(yīng),刺眼的光束下,只見那黃色的紙條倏地迎面朝自己飛來,快要沖到臉時她下意識緊緊閉了眼,嘩的一聲,背后猛地生出一股力量,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使勁向后拉扯著自己,與來時一樣,力道大到令她那輕飄飄的魂魄再一次幾乎要被撕碎般。
這感覺只消一瞬,下一秒便徹底沒了意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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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天色漸明。
隨著日頭升起,昏暗的房內(nèi)也一點點亮堂起來。
院里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
……
景年就是在這樣一種安逸而寧靜的氛圍中悠悠轉(zhuǎn)醒的。
睜眼,入目是頭頂層層疊疊的簾帳。
她怔怔望著,好半天沒回神。
昨晚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在這種真實的環(huán)境下,顯得越發(fā)不真實。
她有些不確定地將手舉到面前,動了動,感受到那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才安了心。
只是不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阿喜還沒有過來叫她起床,時間估計還早。從獵場回到靜園的這幾天,她每天都起的相較往日稍遲了些,又因為棠鈺莊里沒有約束,阿喜便隨了她的習慣。
景年嘗試著從床上撐坐起身。
剛一用力,巨大的乏力感襲來,四肢像是散了架,完全使不上勁,她毫無準備,立時跌了回去。
這么一動,牽動了頭部,只稍一晃就是一陣天玄地動地暈眩感,直把她釘回到床上。
腦海里閃過昨晚臨走前臨風說的話……
這符咒的后遺癥……這般,還叫沒事?
想必是魂神分離,太過耗費心神所致。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