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哪里的話,兄弟本該同心,大哥和二哥能將我視作兄弟,已是對我最大的肯定。”
歐延低頭作揖,不卑不亢道。
肅王還是古怪地笑著,良久,就在洛訣狠下心準備直接將其拉走前,他終于開了口,“既如此,那本王自然是奉陪到底?!?p> 言畢,他不再停留,抬步向殿外而去。
后面一眾神色各異的親信連忙跟上,經(jīng)過歐延和昭王時都是目不斜視,避如蛇蝎。
歐延勾了勾唇角,沒說話。
楚清昱冷笑一聲,“總算是撕破了臉?!?p> “他痛失兩個靠山,自然是氣急敗壞?!?p> 歐延淡笑,“老二……難得失態(tài)一回?!?p> 楚清昱聞言失笑,所見略同,默默點頭:“確實難得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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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入夜時,上京忽然下了一場大雪。
隨著夜色漸深,地面已慢慢被積起的白雪覆蓋。
七皇子府邸內(nèi)各處房中的地龍早已燒得正旺,雖說室外天寒地凍,屋內(nèi)卻是溫度正好。
景年這幾日已能下床走動,見難得下了場大雪,便不顧侍女的阻攔,忍不住走到外面觀看。
……
歐延到時,遠遠便在長廊上看到正批著一件披風(fēng)獨自站在院里的景年,此時正仰著頭不知在看什么,連雪落到頭頂和肩上都無知無覺。
在廊外侍候的侍女春庭最先注意到歐延,驚了一跳,忙低聲行禮。
景年被她的聲音驚動,也回了神,向身后看去。
“怎么穿得這么少,還在外面傻站著?!?p> 歐延蹙眉,徑直朝她們走過來。
景年這一瞬竟有種被發(fā)現(xiàn)做錯事的心虛感,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說自己是因為怕熱才出來的,只能提著裙擺趕忙往回走。
“奴婢見過七爺。”
歐延見她在雪中一步深一步淺地走,擔心她摔倒,本欲上前扶她一把,聞言動作頓住,原本就皺著的眉蹙得更深,“上次不是說過,不必再自稱奴婢了嗎?”
景年怔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又下意識地按習(xí)慣脫口而出,有些無措地抿唇。
“你已不是奴婢,有名有姓,沒有必要跪拜誰,也無需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歐延與她一同向房里走去,言語間是再自然不過的篤定。
景年卻和上回一樣,又是一陣失神。
他說這話時,沒有一絲猶豫。
就好像這本來就是理所應(yīng)當,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已是他第二次對自己強調(diào)他們之間沒有尊卑之分。
他一定不會想到,明明只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能在她心中激起千百回轉(zhuǎn)。
……
“姑娘看著前面的檻兒?!?p> 春庭見景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見前方就是門檻,細心提醒道。
歐延走在前面,聞言轉(zhuǎn)頭,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松,以為是景年有什么不適,問春庭道:“今日蕭痕可有來看診?”
春庭一聽便知七皇子是在關(guān)心景年的病情,忙回道:“蕭先生中午來過,說姑娘傷勢恢復(fù)得不錯,原本開的藥方子繼續(xù)照常用便是?!?p> 景年這回是徹底醒過神了,慢慢走到房里的軟塌上坐下,應(yīng)聲點頭,“這兩天已經(jīng)好多了,謝七爺關(guān)心?!?p> “這幾日大雪,姑娘還是莫要隨意出去了,還是多臥床休息。”
歐延望著景年被雪水浸濕的頭發(fā),不贊成道。
說著,還意有所指地看了春庭一眼。
這一眼之下,春庭早被嚇的一個機靈,心知七皇子是在怪自己照顧不周,一時間慌得幾乎要直接跪到地上。
景年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不敢有二話,“七爺放心,我記住了?!?p> 其實今日已躺了一天了,就是因為躺久了渾身酸乏,才想要下床來走走,只是在院里沒站多久,就被歐延撞見了。
歐延見景年一副信誓旦旦保證的模樣,有些無奈地勾了下唇,這才抬手將自己從進來便一直提著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打開。
景年早注意到他手上的物件,是用荷葉包著的,以細線纏裹住,方才沒注意,稍一打開,很快就聞到飄散而出的濃郁的香氣。
是食物的氣味,夾雜著荷葉的清香。
“這是什么?”
她有些驚喜,忍著傷口的疼走過去。
歐延將荷葉完全撥開,露出里面一大塊密實的土黃色石塊,呈不規(guī)則的橢圓形。
景年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當下詫異地瞪大了眼。
怎么一塊石頭竟還散發(fā)著香味?
歐延看她一眼,唇角彎了彎,又將剩下的幾包荷葉打開,露出一排整齊精致的糕點。
“這是叫花雞?!?p> 他親自敲了敲了那石塊。
景年細瞧之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層泥土,待掰開后,隨著大量外溢的熱氣,顯露出的還有里面金黃發(fā)亮的雞肉。
那誘人的香味此時越發(fā)濃烈起來,景年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歐延笑,讓景年坐下,又對侍女道:“準備碗筷,然后讓膳房送些清淡的粥上來?!?p> 景年這才意識到他今日是來給自己送吃的的。
受寵若驚之下,還有淡淡的欣喜漸涌,病中略顯憔悴的面色也亮了不少。
這幾日逐漸能吃些除了流食之外的東西,但這般叫人食指大動的葷食已是許久未動過了。
許是夜里的原因,此時竟更有了胃口。
“這個是棗泥酥,嘗嘗喜不喜歡?!?p> 趁著碗筷未到,歐延索性先手拿了一塊糕點遞給她。
景年抿了下唇,小心接過,靦腆地小口吃起來。
淡淡的甜味充斥味覺,不膩,且很酥,口感極好,她向歐延一笑,“好吃?!?p> 沒多久侍女就將碗筷也擺上了桌,歐延親自將雞肉撕開分好,夾給景年,又為她盛了一碗粥,“你太瘦了,蕭痕說最近可以多吃些合你口味的東西,晚上少吃點也是可以的?!?p> 景年聽著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邊縈繞,在一桌子菜肴和碗筷輕碰的叮當聲下,竟有些突兀地感受到了一絲難見的煙火氣。
口中吃著食物,這種真實的感覺,似乎更容易激起人心底的脆弱。
景年臉上的明艷逐漸淡了下去,低頭吃著,看不清情緒,許久才低聲道:“七爺,您是好人。”
木子與微
七爺好人卡(3/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