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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老爺推開書房的門時,向真正在里面對著鏡子打理自己的裙子,見他進(jìn)來,立刻轉(zhuǎn)過身,“爹我這樣穿好看嗎?”
向老爺微抿唇,并未回答,眉間還帶了絲愁色,徑直繞過書桌坐了下來。
向真收起笑容,看著父親,“您怎么了?”
“這件事哪有你想得那么簡單!”良久,向老爺長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女兒,“昨日我特意問過使者大人,他反復(fù)告訴我,他看到了那個女子的容貌!”
“爹……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是爹說你不好,可是,墨景年那個丫頭的模樣,不是隨便糊弄就行的?!?p> 向老爺搖頭,心里仍是說不出的后怕。
京都朝廷派來的人,倘若被發(fā)現(xiàn)有所欺瞞,便是死罪。
“難道你真的要把墨景年送出去?!”向真簡直不敢相信這話出自自己的父親,“爹,誰都知道這次被帶走的人今后必定非富即貴,這般,你竟然不向著自己的女兒?!”
“……”
向老爺沒吭聲,只又重重嘆了口氣。
這其中的原因,比她想得要復(fù)雜得多……墨景年,不是他能隨便干涉和控制的。
從二十年前她被一個男子抱進(jìn)村開始,從那個男人反復(fù)叮囑要讓他照顧她到成年開始,從這個孩子隨著長大,容貌越來越令人心驚開始……
自使者大人找上府后,這幾夜他總是寢食難安,冥冥之中只覺得那一天要到了。
二十年前,將景年送過來的男子說,“你要將她平安養(yǎng)大成人,這期間她接觸的人務(wù)必盡可能降到最少,也不可將她的存在告訴任何外人,待她長大,有了合適的契機(jī),便放她走?!?p> 如果說契機(jī),那這一次可謂恰到好處,時候到了就要放她走,可現(xiàn)在這個機(jī)會是在她與自己的女兒身上徘徊,他該向著誰?
使者大人是奉當(dāng)朝王爺肅王之命到全國各地搜尋容貌傾城的女子,到了京都,即便不能被肅王相中,接觸的人也都非富即貴,這是改變他們一家命運(yùn)的大事,如果真的任它與自己失之交臂,又要等多久才能再有這種機(jī)會?
也許,這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契機(jī)。
“爹……”
向真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露出這樣陰郁的神情,驚訝之余卻不敢再說話。
向老爺看向向真,良久道:“你準(zhǔn)備一下,我們這就面見使者大人?!?p> 正好這時房門又被推開,向夫人快速走進(jìn)來,“老爺,你可要三思啊,難道真的要把這到手的機(jī)會讓給墨景年那個丫頭?”
向真這才回味過來剛才父親的話,頓時喜上眉梢,上前抓住向夫人的胳膊道:“娘,爹才不會那么做呢!誰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么可能分不清!”
向夫人有些不信地看向向老爺,向老爺皺了皺眉,沒多說什么,率先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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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
向家一席人剛坐下沒多久,上京使者便到了,身上披風(fēng)未解,身后急急匆匆跟著一個跟班,直到使者大人在廳里站定才上前替他脫了。
“向老爺,到底是否找到了?我可是已經(jīng)沒有時間與你耗了!”
“大人莫急,人已找到?!?p> 向老爺邊說邊示意身邊人上茶,待使者坐下才又道:“前幾日之所以總是查不清,是情有可原的?!?p> “哦?什么緣由?”
“大人那日在街上看到的女子正是小人的女兒”,向老爺停頓了一下,“小女頑皮,那日出府完全是背著所有人偷偷溜出去的,以為府里的盤查是我下的令,害怕被罰才矢口否認(rèn)?!?p> “哦?”這下使者大人來興趣了,滿臉期待地看著向老爺。
向老爺深吸口氣,對著外面道:“傳小姐進(jìn)來?!?p> 沒多時,外面?zhèn)鱽磔p盈的腳步聲,向真被領(lǐng)著進(jìn)了廳。使者大人激動地站起身,伸長脖子往來人臉上望,一望之下,大失所望。
“向老爺,你不能蒙我啊!”
向真頓時像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一樣。
“大人何出此言?”向老爺立刻向向夫人使眼色,向夫人趕忙上前掐了向真一把。
“難道是我那日對你說的話你沒聽清?那女子簡直恍若仙人,一眼之下足以把人的魂勾出來,如此傾城女子,怎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