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丞送季清梔回三樓,剛走到門口,好巧不巧,有人從里面扭動門鎖,然后薛佳佳開門從她家走了出來。
季清梔愣了一下,畢竟她同薛佳佳也稱不上多熟。
倒是薛佳佳表現(xiàn)的比較從容,親昵的拉起季清梔的手道:“聽說你受傷了,我很擔(dān)心來著,就想著過來看看,可你家人說你還在醫(yī)院沒回來,沒想到我才剛出門,你便回來了。”
季清梔:“謝謝你啊,還特地過來一趟?!?p> “沒有啦?!毖鸭研Φ眉t唇彎彎,眼神掃過顧相丞,“這位是季老師的男朋友嗎?”
季清梔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介紹,“顧相丞,這是我同事薛佳佳?!?p> 顧相丞看也沒看一眼,“哦,那我先回去了?!?p> 說罷,轉(zhuǎn)身下樓。
嘖,沒禮貌的混小子,季清梔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他慢熱型的……”
薛佳佳沒在意那么多,“沒事啦,長的帥做什么都不會討嫌的?!闭f罷,還俏皮的眨了眨眼。
季清梔伸手拉門,“別站在這里說話了,要再進來坐坐嗎?”
“好啊?!毖鸭研廊淮饝?yīng)。
季清梔欲其實給她倒水,薛佳佳按住了她,“別客氣了,你腿傷還沒好呢,要注意一點?!?p> 季清梔愣了一下,只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還是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薛佳佳:“現(xiàn)在的人都太猖狂了,光天化日居然就敢動手打人,還好沒有出大事?!?p> 季清梔終于忍不住開口:“你怎么知道我被打了,而且還是腿受傷,我的意思是,我爸媽都不知道呢?!?p> 薛佳佳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但又轉(zhuǎn)瞬即逝,“是姜老師告訴我的,周六的時候我去了一趟學(xué)校,剛好遇見他給學(xué)生培訓(xùn),所以就聊了一會兒。”
季清梔點了點頭,她沒有撒謊,姜辭確實周六從醫(yī)院離開去了學(xué)校,季清梔不禁暗自后悔自己太莽撞多疑。
薛佳佳試探:“你不高興嗎?是不是我管的太多了,讓你不舒服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p> 季清梔連忙擺手否認,“沒有,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薛佳佳舒了一口氣,“那就好?!?p> 說罷,她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來這邊教書,也沒有什么朋友,不像你,身邊有一群交好的人,所以我真的挺想同你深交的,也好有個伴。”
季清梔:“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以前剛出南安鎮(zhèn),去別的城市的時候,也一直一個人沒有朋友。”
“有個人可以懂我,真好。”薛佳佳眼眶紅紅的,季清梔的心也軟了下了。
薛佳佳似好友似的同季清梔攀談了起來,問到:“你還沒說呢,剛剛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季清梔撓頭,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還沒有正式交往的那種,但是,關(guān)系又很好?!?p> 薛佳佳表示明白,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薛佳佳:“真羨慕你,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一個喜歡自己的人。”
季清梔笑了笑:“你這么漂亮,會遇見的。”
也不算是恭維,薛佳佳確實漂亮,皮膚白皙,五官得體,是大多數(shù)男人都覺得心動的類型。
薛佳佳自嘲的搖了搖頭,“漂亮又怎樣呢,大多數(shù)男人知道我家里的情況后,應(yīng)該都會嚇跑吧?!?p> 季清梔疑惑:“你家怎么了嗎?”
薛佳佳嘆了口氣,坦言:“我出生不太好,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欠了很多錢,我媽受不了,就離家出走了,所以我很小就沒了媽媽,后來,我上了初中,初三那年,我爸喝醉酒下樓梯的時候活活摔死了,于是,那些追債的人,就盯上了我,直到現(xiàn)在,我依舊在被糾纏著?!?p> 說罷,薛佳佳抬起頭,她努力的想擠出一抹笑容,可無奈,一抬眼,豆大眼淚便不受控制的砸了下來。
季清梔真的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哭的時候,可以悲傷到眼淚聚到一起,聚成一個淚珠后才砸出來。
她該是多隱忍的一個女生啊。
說實話,季清梔剛開始確實有些不太喜歡她,說話方式或是過度的打探都讓她有些不舒服,可如今,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在帶著有色眼鏡看薛佳佳了。
她不過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而已。
季清梔揉了揉她的膝蓋,安慰她:“都會過去的,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的。”
薛佳佳擦了擦眼淚,有些慌亂,“對不起,我真的很怪吧,明明還沒認識幾天,就和你說這么多有的沒的,真的對不起?!?p> 季清梔抽了幾張紙遞給她,“沒有,我理解你,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就會很容易爆發(fā),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p>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或許每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人,都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幸福吧。
而人們一旦自己都感覺不到幸福,便就像是一個赤腳走路的人,無論是平坦的路還是泥濘的路,無論是大搖大擺,還是躡手躡腳,都不會感到有安全感。
薛佳佳告訴季清梔,她最近搬到了南安鎮(zhèn),但還是被那群追債的人給找到了,她現(xiàn)在每天都提心吊膽。
季清梔思忖了一會兒,問她:“你現(xiàn)在是自己租的房子嗎?”
薛佳佳點頭,“我以前在三中讀書,就是寄住在我親戚家,受了不少白眼,所以現(xiàn)在回來工作,還是更喜歡一個人住了?!?p> 一個人住的話,就很麻煩了,遇到危險,連個可以幫襯的人都沒有。
“這樣吧,我最近幫你留意一下,看看我們小區(qū)有沒有空房間招租,要是有的話,你就搬過來怎么樣,我還有我朋友,都會保護你的?!奔厩鍡d毫不猶豫,拍了拍胸脯,攬下義務(wù)。
“真的可以嗎?”薛佳佳絞著手指,“會不會連累你?!?p> 季清梔拍了拍她的肩膀,義正言辭:“你別想那么多,現(xiàn)在那些追高利貸的,都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法律上根本就沒有父債子還的道理,按理說,你父親死后,那筆債務(wù)就應(yīng)該一并被銷掉的,所以你要挺起腰桿,不要一直被過去的事情連累?!?p> 薛佳佳淚眼婆娑,感動的點了點頭。
送走薛佳佳后,季清梔也被消極情緒給影響,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跟薛佳佳講道理的時候,講的頭頭是道,可輪到她自己,還不是不得不替她家老季頭還債。
所幸,她的債主是休寧遠,一個有良心的小地痞。
薛佳佳出了小區(qū),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干,她低頭又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幾個小時前,佟姐發(fā)過來的消息:
取得季清梔的信任,以后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