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受傷
月朗星稀,明日定是個好天氣。
屋里太悶,吃過飯,止水又坐在陽臺秋千透氣,清冷的空氣如同是能麻痹神經(jīng),讓心中疼痛的郁結能舒緩一些,她微垂著頭,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腦子里盡是一團漿糊。
這回傷春悲秋的時間,伴著胸中無法自抑的空洞和無力,正在無限的延長。
音陸隨小妖怪們玩了一會,便默默地在她身邊坐下。
感覺到身邊的氣息,止水抬眼,深吸了一口氣,似下定決心的說道:“音陸,你知道御行是怎么被殺的嗎?”
她一直都不敢問,就像自己說的那樣,她太懦弱了,不敢去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打擊。
但作為未來的族長,她終是應該去面對的。
止水側頭看他,見他垂眸遲疑的神色,淡淡笑道:“沒關系,你說吧,我已經(jīng)想好了?!?p> 身邊不遠處的鴉青逼聞言走近了幾步,忍不住開口想要阻撓,“小姐…”
她看向他,面色從容不改,“那你說。”
鴉青嘴唇微動了兩下,還是垂下了眼。
身邊人卻緩緩開了口,沉聲說道:“…說是遍體鱗傷,血肉模糊,倒在一片叢林里。”
止水緊抿著唇,只覺得氣血登時往上狂涌,她壓抑著心口竄動的陰沉怒氣,“嗯?!?p> 她還是做不到,連想都不敢想。
止水頓了半晌,等到按下了內心的狂躁,疲憊的身形一偏,歪頭重重倒在他肩上,蹙著眉好似痛苦的閉上眼。
她一向懶散慣了,疏于修煉,對于靈活控制自身力量的能力絲毫不佳,全倚靠著堅韌不屈的意志力抗爭,累得人精疲力竭。
音陸有些急切的問道:“沒事吧?”
止水無力的搖搖頭。
一只小烏鴉從遠處慌忙的疾飛過來,黑夜里辨不清身影,隨之一頭撲倒在鴉青的跟前,“鴉青大人不好了…御景少爺他,他去了鬼族駐扎的廢樓。”
當時自己心下覺得不妙,偷偷的跟在御景的身后,一路尾隨到了鬼族的駐扎廢樓,他一個小妖力量甚微,不敢再繼續(xù)跟進去,只好快馬加鞭的趕回了本家通知鴉青。
“在哪兒?”
“在郊外…”說到一半,小烏鴉自覺得失語,噤了聲。
眾妖臉色都是一白,鴉青還沒來的及說話,不過一轉眼的時間,小姐已經(jīng)沒了蹤影。
——
同樣的夜晚,同樣緊繃的頭皮。
止水低聲咒罵了一聲,暗自吐槽道,nnd,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安逸了十五年的下場是,現(xiàn)在一天都不帶消停。
止水變回原形,靈巧的飛檐走壁,窮盡了最大的力量和速度趕到了郊外。
茫茫尋了一圈才得以找到了藏匿在層疊的樓房其中的一棟廢棄大樓,夜色漆黑一片,大門虛掩,未見其人已先聞了其聲,止水站在門口剛往里邁了一步,就傳來震耳欲聾的悶聲。
胸口不由咯噔了一聲。
陰暗的廢樓里有無數(shù)涌動的妖氣,妖異的眼瞳里散著森然的光芒,他們都等待著獵物上門伺機而動,御景僅憑一己之力深入敵營無非自尋死路。
止水為避免打草驚蛇,悄聲的溜進門,就見他被對方一眾妖怪打倒在地,不知死活。
她一邊現(xiàn)出人身,邊沖過去,在一妖怪揚手要繼續(xù)揮打拳頭正要落下之時,抓住了他的衣角,運著氣力拎開御景,反手一揮,掌心的力量如同是強盛的風浪,一掌過去,頓時將面前的妖怪擊倒。
身邊全是被怪力所砸的坑坑洼洼,地面無數(shù)新鮮的裂痕,止水低眼看著滿身傷痕的人,也不知在之前遭了什么樣的對待,思及此,胸中的火苗蹭地歡騰躥動起來,目光巡視過一圈正圍攏在前,躍躍欲試的妖怪們,冷聲道:“這筆賬,我會找你們還的?!?p> 少女的清靈嗓音擲地有聲,卻聽見某處有人回以不屑的冷笑。
從一站到門口她就感覺到有一個強大妖怪的威壓籠罩著這棟廢樓,而眼下那股氣息正隨著聲音包圍過來。
止水自知寡不敵眾,也不能再多糾纏,連忙拖著御景閃身退出了門后。
眾妖正欲追上去,站在高處一直環(huán)胸默默冷眼觀望著的男人出了聲,“不用追了?!?p> 她身單力薄,扛著一個大男人實在過于勉強,剛費力的把人拖出門口打算短暫喘息一口,熟悉的黑影就闖進了視線。
音陸見狀愣了一瞬,不由分說的扛起昏迷的男人,再一手拉上了她。
止水很不應景的,不禁感受到了有一個酷炫吊炸天的男朋友好處…
御景身受重傷氣息微弱,趕回家,花靈忙不迭的帶著他進了房間療傷。
兩個人一離開,止水頓感一陣天旋地轉,目光逐漸瓦解渙散,身體脫了力,搖晃著往地面前傾倒去。
音陸當即伸手扶住她,無奈的嘆息道:“止水,你太勉強了。”
沿路消耗了太多體力與精力,再加上她情緒的起伏不定,縱然她的才能天生優(yōu)于常人,但終歸是年紀太小,修煉不足,身體扛不住這么大的負荷。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緊抱住他,嘴里支吾應道:“嗯…我不行了?!?p> 半夢半醒的感覺到身子騰空似被人抱起來,止水伸手拽住他衣領,命令似的口氣說道:“去客廳等…”
音陸步子一頓,垂眸看向懷里的人一眼,心里了然的跟明鏡似的,他知道,她一心掛念著御景的狀況,比擔心自己的安危更甚。
畢竟一次次的事實證明,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是她的軟肋。
正中了要害,便拼了命的跟人到魚死網(wǎng)破為止。
從相遇的那天,他就清楚的察覺到了。所以他不想跟她做無謂的爭斗,拗不過她的,更不想做出強制的行為逼她就范。
不想傷害她是主要,其次是他自覺得至少暫時,他還是可以保護她的,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還可以護她周全。
不過以后誰保護誰,估計就說不清楚了。
音陸猶豫了片刻,只好轉身回到客廳,坐到沙發(fā)上,雙手半圈著她的身子。她乖巧的靠在他肩上,呼吸平穩(wěn),已安然進了夢鄉(xiāng)。
困頓是會被傳染的,音陸瞧了她一會,便也扛不住眼皮的沉重,閉目養(yǎng)神。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