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樺和懷淵找了間鋪子坐下,要了一壺茶。
老板身材很矮小,肥頭大耳的,屁股后面還長了一條粉色的卷尾巴。他應該是很少見這種吝嗇的客人,竟然只點了一壺最便宜的茶,連點心都舍不得叫上一份,所以他從點餐到上茶一路都沒有什么好臉色。
千樺依然不適應自己半人半狐的樣子,坐在凳子上瞥見自己蓬松的尾巴時就覺得有些憋悶。他一個鳥族,卻要辦成鳥族的天敵狐族,這委實有些難為他了。
突然間,千樺感覺到了一股炙熱精純的靈力,不過它只是電光火石般閃爍了一下就消失了。雖然出現(xiàn)的時間極其短暫,甚至連懷淵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但在千樺心里卻砸起了層層巨浪。
懷淵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鄭重其事地說:“千樺,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越靠近魔界的中心,濁氣就越重,相應的,靈力也越來越稀薄。所以如果要戰(zhàn),最好是把魔界大軍全部引到邊緣去。”
千樺皺了眉頭,沉聲說道:“這點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不過我還感應到了一絲很熟悉的味道,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但是最直觀的說法就是,我感覺不遠處好像突然出現(xiàn)了……另一個我。”
懷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色凝重了起來。她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說法,艱難地問道:“你是說……魔界出現(xiàn)了第二只鳳凰?”
“我不知道?!鼻逭酒鹕韥恚苷\實地告訴她,“你在這里等我,我去看看?!?p> 懷淵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千樺走出了鋪子,憑著那點微妙的感覺走著。他生的俊美無雙,而魔族男子幾乎都是粗獷兇悍的類型,所以千樺這種超凡脫俗的氣質立刻引來了街上許多魔族女子的關注。
魔族向來開放,男歡女愛這類的事對他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了,所以一些女子就大膽地黏到了千樺身邊。
千樺完全不知道魔族女子竟是這樣不矜持,一張俊臉冷若冰霜,可他似乎忘了自己頭頂上那兩朵毛茸茸的狐貍耳朵,此刻他的樣子是說不出的違和感,簡直就是一只劍拔弩張的小狐貍。
就在他快要被街上的魔族女子團團圍住的時候,一個嬌媚動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們做什么?他是我要的人?!?p> 話音剛落,所有的魔族女子通通扭頭看去。人群外裊娜站著一個穿著黑袍的女子,黑發(fā)隨性地散落下來,不做一點裝飾。她的黑袍里面好像沒穿里衣,只在腰間系了一條帶子,光潔的長腿在衣擺的開叉處若隱若現(xiàn)。她赤著足,纖細的腳踝上系了一枚鈴鐺,隨著她的步伐丁玲作響。
千樺看見眼前這個笑盈盈的女子,心里涌起濃重的不安。來找他做什么?難道是他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
女子的眼神深邃又溫柔,看著千樺的時候,就像看見了一件渴求已久的寶物。
人群中突然有人輕蔑地問了一句:“你算是什么東西?”女子聞言,臉上的笑更加明艷了起來,她只微微動了動手指,那人的頭顱便咚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然后咕嚕嚕滾到了她的腳邊。
女子毫不嫌棄地蹲下身來戳了戳,頭顱的主人臨死前還維持著一副諷刺的表情,紅色的眼睛里卻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一只兔子精還敢這么說話,真是讓人佩服啊……”
這邊的仗勢已經圍上了許多魔族的人,看見女子不動聲色就要了兔子精的命,一個個皆是目瞪口呆,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是誰?”不知怎么,千樺下意識的就認為那股與他極其相近的靈力來自于這個女子,他冷冷地看著她,聲音沉穩(wěn)陰冷。
女子站起身來,笑著說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跟我走的話,你茶館里的那個朋友可就危險了?!?p> 千樺聞言,只覺得胸中突然涌上一口氣來,身上驟然爆炸出純凈的靈力。金光乍現(xiàn)的片刻,他被懷淵變出來掩飾作用的狐耳狐尾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身上低沉可怖的氣場像是一個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可耀眼的金色光芒又像是降臨在這片絳紫色極北之地上的神祇。
“是神族!”人群里爆發(fā)出尖叫聲,魔族的百姓四下逃散,唯有那個黑衣女子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大街上。
一金一黑互相對峙,像是亙古不變佇立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