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只比陸遠大幾個月,濃眉大眼國子臉,不過卻長相屬實有點著急了,嘴唇上下和兩個腮幫子長著青色的胡茬。再加上一身的西裝西褲,腳下皮鞋也擦得錚亮,現(xiàn)在整個人看起來倒是成熟了不少,儼然一副社會人的模樣。
這倒是讓陸遠不由生了幾分好奇心,笑呵呵地拿著腔調(diào),故意調(diào)侃著道:“zang老板,在哪里“花財”?。俊?p> “哈哈哈......”張揚不免得意地大笑了幾聲,又親熱地給了陸遠胸口一拳,清了清嗓子,故意仰著頭,說道。“你給哥哥我聽好了,說出來我怕嚇你一跳!哥哥我現(xiàn)在在做金融業(yè)!”
前段時間陸遠還真聽自己老媽說過張揚,說劉阿姨也就是張揚的母親向她抱怨張揚整天在外面瞎混,還讓陸遠幫著勸勸張揚盡快找個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別整天游手好閑,凈瞎折騰。
陸遠和張揚從幼兒園開始,直到初中畢業(yè),兩個人從始至終就在一個班上。小時候陸爸正在部隊里工作,每次探家?guī)Щ貋淼膹棜?,軍帽等物件都最受孩子們歡迎,而陸遠分給張揚的彈殼也是所有孩子中種類最全,數(shù)量最多的。而張揚老媽在食堂工作,因此張揚家的伙食最好,陸遠時常能從張揚這里吃個雞腿鴨掌之類的美食,所以兩人關系從小便非常好。雖然后來陸遠上了高中后不再每天都見面了,但卻絲毫不影響兩人的友情。
按照陸遠的理解,金融行業(yè)所指的,不是銀行就是證券公司,無論哪個都是B格滿滿。沒想到這一段時間不見,張揚直接進了個高大上的金融行業(yè),這讓陸遠刮目相看。
張揚似乎很滿意陸遠一臉驚訝的表情:“怎么樣?別上學了,出來跟哥混吧?有我吃肉肯定少不了你喝湯。”
“得了吧,我還想考大學呢,再者我現(xiàn)在就退學我媽肯定饒不了我!”陸遠拒絕道,心里暗想:“怎么說現(xiàn)在咱也算個半仙,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抓緊時間修煉,上班后可沒那么自由了!”
可是還是忍不住好奇,又問道:“你現(xiàn)在在銀行?”
“切銀行多沒意思,我現(xiàn)在在做低額度零保證快速貸款這塊!”張揚嗤之以鼻地說道。
“什么意思?”陸遠感覺這些詞聽著有點耳熟,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不會是網(wǎng)貸吧?”
“不是網(wǎng)貸,是小額度貸款!”張揚略有些尷尬地辯解道,又強調(diào)了一句:“我們不僅限于線上,線下也做,而且我們的主業(yè)還是在線下!”
“那不還是網(wǎng)貸嗎?”陸遠聽了半天才搞明白,敢情這貨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網(wǎng)貸的各種負面消息常被爆料,陸遠可沒有什么好印象。張揚做事又經(jīng)常一根筋,陸遠不免有些擔心地問:“你們搞的那個合法嗎?你小心別被人忽悠了?!?p> 張揚卻滿臉不以為然,信心十足地說道:“怎么會不合法,我們公司是有正規(guī)資質(zhì)的,而且我們老板在建陵也很吃得開,公司還有專業(yè)的法律團隊!再說,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陸遠心說:就是你做事我才不放心。想再叮囑他自己多留心眼,遇事要冷靜,千萬別沖動。卻見張揚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對了,我聽說李剛出來了,你最近千萬小心一點,沒事就呆在家里別出門!”
陸遠裝作驚訝地道:“李剛,你說的是那個李剛?他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嗯,我也是聽我一個朋友說的,背后有人幫他,所以提前出來了。”張揚撇撇嘴不屑地說道,又強調(diào)了一句:“反正你最近多加小心就是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張揚!”陸遠很鄭重地應道,不過心說:我不旦早見過他了,而且又結了一個新仇!新仇舊恨夾雜一起,已是不死不休了。
張揚伸出胳膊,摟住陸遠的肩膀,說道:“切,咱倆誰跟誰,你小子還跟我還客氣?萬一他找你麻煩,你告訴我,我去找我老板,他肯定說的上話?!毕肓艘幌?,張揚又道:“晚上我請你擼串兒,就當慶祝我工作了,怎么樣?”
“今晚?今天還是算了吧,我媽今天有點事,晚上我得留在家照顧我奶奶!”陸遠暫時還不想讓張揚知道自己母親受傷的事,隨口說道。
張揚對陸遠家里的事也很清楚,對于吳鳳娥他們將陸遠奶奶放到陸遠家,心里一直為陸遠和他媽媽不憤,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吳鳳娥忒不是東西,接著道:“行,那改天我再找你,咱們再喊上嚴峰那孫子!”
接著有嘿嘿一笑,胳膊肘捅了捅陸遠,道:“對了,嚴峰那小子處對象了,你知道不?”
嚴峰也是他們一個院里長大的玩伴,從小學到高中都和陸遠在同一學校,不過高中以后就不在一個班了。暑假里陸遠又忙著打工,所以最近一直沒見過面。
“誰???”聽到老友現(xiàn)找了女朋友,陸遠的好奇心也被引了出來,要知道嚴峰的父母對他的期望還是很大的,雖然中考失利上了普通高中,但是高中兩年始終都列班級頭幾名,名牌大學未必考得上,但是上個重點大學不是問題。
“還能是誰,周雪唄!”張揚撇撇嘴,不以為然地道。
“是她?”陸遠聽了也是一愣。周雪的爸爸是原壓延廠的副廠長,而周雪一直長得都很漂亮,因為家境優(yōu)越,從小又是學唱歌又是練舞蹈的,因此在壓延廠職工樓的孩子們中,從小就有一群迷弟迷妹。作為嚴峰從小長大的玩伴,兩人自是知道嚴峰就是其中之一。整個初中三年中,嚴峰被周雪拒絕的次數(shù)比櫻木花道被甩的次數(shù)還多,張揚和陸遠無疑就成為了嚴峰最好的傾訴對象。不過嚴峰中考發(fā)揮不佳,周雪卻上了建陵一高,嚴峰再次表白后被周雪說兩個人的差距以后只會越來越遠,永遠不可能再有交集。嚴峰聽后倍受打擊,就在兩個人的眼前立誓:“十年后一定要讓周雪后為今天拒絕我嚴峰而后悔!”沒想到才過去兩年多,嚴峰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湊到了周雪身邊。陸遠有些無語,暗忖真應了那句話:要是男人靠得住,母豬也能會爬樹。“擦,把自己也繞進去了”,心里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不包括自己。
“不過嚴峰特么早晚得在周雪身上吃虧,我早就提醒過他,周雪不是什么好鳥,你是不知道,周雪現(xiàn)在換男朋友的速度比我換衣服都快!我特么上次告訴他,他不旦不相信,還要打我。以后我就當沒他這個朋友了!”張揚怒嚴峰不爭,憤然地道,卻忘記了剛才就是他要找嚴峰擼串的。
陸遠知道張揚從小就看不上周雪,覺得她眼高于頂,瞧不上自己這些人,也并不是真生嚴峰的氣,勸慰他道:“可能是每個人成長過程當中都必經(jīng)這樣那樣的坎坷吧!”陸遠心里又默默地加了一句:“可能這就是青春的代價吧!”
公交到站,兩人下了車后往家走去,張揚這才發(fā)現(xiàn)了陸遠腿現(xiàn)在竟然行走無礙,驚得嘴巴簡直可以塞下一個鵝蛋。但聽了陸遠的解釋后,又忍不住繞著陸遠轉(zhuǎn)了好幾圈,才確信陸遠沒有說謊,興奮得大叫了起來,口中連聲稱好,眼睛里真情流露,也讓陸遠心中暖意十足。
張揚從小就身高體壯,按陸遠的說法就是“四肢發(fā)達,不善思考!”
現(xiàn)在身高有一米八以上,此時攬著陸遠的肩膀,儼然一副大哥做派,口口聲聲說要去看望一下陸遠奶奶。陸遠知道這貨哪是要去看奶奶,分明是談興未盡,不過自己也有一些日子沒見這個損友了,雖然還有正事,可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到了陸遠家樓下,卻見一輛二手五菱正堵在樓門口,幾乎都將樓道封嚴了。張揚嘴里罵罵咧咧正要大聲吼誰家的車,卻聽見樓上傳來一陣陣叫罵聲和“guang,guang“的砸門聲,還有人喊著“佟淑蕓”的名字。聽聲音正是從陸遠家傳來的。
張揚邁步剛往上跑,就見一個身影一閃就竄了上去,張揚嚇了一跳,心想陸遠陸遠速度怎么這么快,莫不是自己眼花?不過更擔心陸遠吃虧,大步緊跟了上去,就見陸遠眼睛通紅,雙手拳頭緊握。張揚知道陸遠的腿上剛好,看幾個人流里流氣的,怕陸遠吃虧,連忙一把扯住陸遠沖在陸遠身前,嘴里同時怒喝道:“你們干什么?”
只見四個年約二三十多歲的男子正圍著陸遠家門,其中一個臉上坑洼不平,滿是痤瘡的三十多歲男子回過頭來,似笑非笑沖兩人道:“小兔崽子,你特么跟誰說話呢?”
張揚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橫和愣上面就沒輸過誰,氣勢洶洶地反問道:“你特么誰???上這里搗亂,也特么不打聽打聽我是誰?”中年男子不由一愣,才仔細打量起張揚來,只見張揚二十左右歲的年紀,身材高達魁梧,一臉兇相。身上西裝革履,也不知道是什么來路,一時間倒是有點拿不定主意了。不過看陸遠呆呆的站在一旁,好像被嚇住了一樣,眼睛一轉(zhuǎn),笑瞇瞇地說:“我不找你,我找他!”
陸遠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人,整個人突然就像中了邪般一動不動。此時陸遠心里不斷地涌起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