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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狗撩漢日常

第九章 唐氏

顏狗撩漢日常 九個(gè)包菜 3312 2020-03-14 11:24:58

  崇州蜀安郡離蓉都不過一百多里地,一路都是官道,宋彥與沈桓二人騎馬只兩個(gè)多時(shí)辰便到了。

  唐氏在蜀安郡幾乎人人皆知,在此地風(fēng)評甚好。唐家宅子并不像一般鄉(xiāng)紳或望族的朱門大院,而是更像普通民居一般,門上的漆有些斑駁,匾上的“唐門”二字也被風(fēng)霜侵蝕,絲毫辨不出原有的朱砂色。

  沈桓敲了半天門,才終于走出一小童子,伸著懶腰問他們:“二位公子是何人???來此作何?”

  宋彥上前將懷中楊大夫給他的那張寫有地址和楊大夫名諱落款的紙遞給小童道:“煩請小兄弟通報(bào)一聲?!?p>  小童接過紙來看了一眼,目光古怪的打量了宋彥一樣,“二位侯著,我這就去?!?p>  片刻宋彥二人便被請進(jìn)了廳堂等候,有個(gè)老仆過來上茶,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連茶水都撒出來少許。院中兩個(gè)仆人說著些什么,目光也時(shí)不時(shí)看向宋彥二人。待上茶的老仆離去后,他又聽屏風(fēng)后有兩個(gè)仆婦小聲議論。

  “也不知老爺子如何想的,竟讓這二人進(jìn)了?!?p>  “是啊,誰不知道那楊老頭年輕時(shí)入贅進(jìn)來,學(xué)了些皮毛就不知天高地厚,竟要分家了。”

  “那哪能叫做分家啊,分明是被大小姐一封休書給扔出去的,如今竟還有臉讓人來咱們府上,也不知是來做什么的?”

  “莫不是混不下去叫人來打秋風(fēng)的吧?也不瞧瞧咱們府上都窮成什么樣子了?!?p>  “該不是吧?我看這兩位公子都穿的像大戶人家一般,尤其上首那位青衣公子,你看,多俊!若說是來給孫小姐做女婿的我倒是信。”

  宋彥一口茶嗆住,雖極力忍耐,卻忍不住連連咳了幾聲。

  “那老不死的白眼狼沒在信中說你還有咳疾吧?”

  宋彥循聲望去,只見一發(fā)須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立在廳堂門口,身形雖佝僂著,眼中卻閃著一抹光,讓人不敢輕視。

  宋彥起身行李道:“想必這位便是唐老先生了?適才是在下飲茶飲得急了,并無咳疾?!?p>  唐老爺子打量他一眼,“哼”了一聲,緩緩坐下后似孩童賭氣一般道:“可先說好,我可不是因?yàn)槟莻€(gè)白眼狼才讓你來的,若是因著那姓楊的狗東西,我該讓人將你棍棒攆出去的”。

  “老先生說的可是回春堂的楊大夫?”宋彥覺得奇怪,若不是因著楊大夫的關(guān)系又是何人?

  老爺子不屑道:“自然不是,即是來看病的,就莫再多問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了?!彪S即拍拍面前的桌子道:“坐過來,手放這上頭,老夫給你看看能否多活幾日?!?p>  宋彥絲毫不惱,依言照做。唐老先生把過脈后又朝身后揮揮手道:“蟬衣,你也來看看,這個(gè)脈倒是稀奇?!?p>  宋彥這才注意到唐老爺子身后梳著少女發(fā)髻的女孩,約摸十二三歲,只點(diǎn)點(diǎn)頭“嗯”一聲便一言不發(fā)的走上前來替他診脈。

  “中毒應(yīng)該有些日子了,活不過半年了?!碧葡s衣平靜說著,面上不帶絲毫表情,像在跟人說今天吃了什么一樣平常。隨后又取出一枚細(xì)小的刀片,從宋彥指尖處取出幾滴血在小碟中聞了聞。

  “雜糅了三種蛇毒,須以五裂黃連入藥方可解毒,若以川黃連替之,可多活兩年,卻非長久之計(jì)。五裂黃連長在南詔與驃國邊境,極為稀有,因這味藥一般長在瘴氣之中,能有幸采得之人甚少?!?p>  唐老爺子滿意點(diǎn)頭道:“唐家眾多后生中,果真還是你這丫頭最有悟性,知其一便知其二三四。”思及這最好的與最差的竟出自同一脈,又埋怨道:“你祖父那棒槌,病都看了還一問三不知,竟還好意思寫信來問我,我這老臉臉都讓他丟光了。”

  宋彥問道:“晚輩有一事請教,還請老先生解惑?!?p>  “方才聽唐姑娘所言,在下所中之毒似乎并不簡單,唐姑娘造詣甚高。晚輩不通岐黃,不知普通醫(yī)者是否能從脈象診出在下乃是中毒?”

  唐老爺子瞪他一眼,不悅道:“那姓楊的棒槌都能診出你是中毒,他學(xué)的那點(diǎn)皮毛又能高明到哪里去?中毒都診不出來除非是個(gè)江湖騙子!”

  “多謝老先生解惑?!彼螐┬闹杏辛硕ㄕ?,便不再繼續(xù)追問,恭敬的謝過了唐老爺子后又道:“唐姑娘既有緩解之法,若唐老先生信得過在下,不妨請姑娘同去蓉都,任隨行醫(yī)官,在下定當(dāng)以禮相待;日后若姑娘有更好的前程,再也必不會阻撓?!?p>  唐老爺子淺飲了一口茶,衡量片刻后說:“今日我開了這唐家的門,替你看了病便要盡力醫(yī)治,你便是不說我唐家也是會隨行替你開方調(diào)理。我唐家也曾受過梁夫人的恩,你既是傅家公子的朋友,如此老夫便權(quán)當(dāng)是還梁夫人的情了?!?p>  宋彥感激道:“那便要多謝老先生了,在下定不會薄待了唐姑娘。不過先生言語中提及的那位傅家公子與梁夫人,恕在下愚鈍,竟不知此二人?!?p>  唐老爺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多言了,端起茶盞用杯蓋撇開茶葉緩緩道:“既是說到此了,那老夫也不再隱瞞了。我那不成材的白眼狼女婿在信中提及公子乃是梁夫人之子,傅家二少爺?shù)膿从?,老夫因這這層關(guān)系才破例給公子看脈,若是公子仍有疑慮,不妨問問你那摯友。”

  唐彥仍是不解,卻也不再追問,無奈笑道:“謝老先生告知?!?p>  佇立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唐蟬衣輕聲問道:“醫(yī)官可有薪俸?”

  沈桓笑言:“自然是有的,我家公子定不會苛待你的?!?p>  “管飯嗎?”

  “兩菜一湯,一葷一素?!?p>  “何時(shí)啟程?”

  唐老爺子適時(shí)笑道:“哈哈……公子莫要見怪,我這曾孫年紀(jì)雖小,主意卻大。公子且暫住一晚,我讓人備些藥材,明日再走不遲?!?p>  宋彥也不推拒,恭敬道:“有勞先生了?!?p>  第二日一早,沈桓便去街市上租好了馬車回來,剛進(jìn)門便看到唐蟬衣已收拾好行囊等在廊檐下了。她帶的物件不多,只隨身帶了個(gè)小包袱,身后卻擺了好幾口大箱子,裝著一些所需的藥材,還有許多各式各樣炮制藥品所需的工具。沈桓好奇的翻看一眼,便見一狹長的木盒中整齊排放著長短不一,厚薄不同的刀具,有的似斧子一般粗獷,有的又似小刻刀一般雋秀。

  沈桓從未見過別的大夫用過這些東西,疑心這姑娘對王爺不利,便問道:“這是作何用的?”

  唐蟬衣蹲下神來擺弄著這些奇怪的刀具道:“這個(gè)是用來將皮肉切開,再用這個(gè)將惡瘡瘀滯取出?!闭f著便隨手指了個(gè)像大號挖耳勺一般的物件。

  沈桓頓時(shí)有種肉痛的錯(cuò)覺,又指了個(gè)看起來具有攻擊性的刀具問道:“這又是何物?”

  “若有人四肢被毒物所傷,無法立即配出解藥,為防毒侵蝕五臟,便要切斷毒源?!碧葡s衣拿出沈桓說的拿把刀,隨意比劃了下,滿意道:“這炳刀用著最為順手,材質(zhì)堅(jiān)固,刀刃鋒利,這頭可以用鉚釘與下頭固定的座子連起來,用來截肢出血少,最適合不過?!?p>  沈桓驚訝道:“還有這種醫(yī)法?”

  這不就是個(gè)小型的鍘刀嗎?聽起來不像治病,倒像殺人!

  “你信不過我?”唐蟬衣絲毫不惱,反而認(rèn)真思考著什么又道:“這樣,我用這刀砍你一刀,幾個(gè)呼吸便可止血,絕不會殞命,如此你便信了。若你怕痛,我可以先給你用些麻沸散?!?p>  沈桓忙擺手道:“多謝姑娘美意,在下還要去請我家公子啟程,先告辭了?!?p>  回去的路上,沈桓騎著馬跟在宋彥后頭,再未與唐蟬衣多言半句。待馬車行到回春堂的街口,沈桓才敲了敲車轅問道:“我與公子去前頭回春堂一趟,姑娘要同去見一見故人嗎?”

  “我姓唐,他姓楊,算哪門子故人?”聲音帶著清冷道:“多謝沈大人無微不至……”話雖這樣說,聽著卻并未有幾分感謝。

  “在下并非想多管閑事,只是姑娘若沒有別的行程,我這便安排姑娘先行回府安頓。”沈桓覺得這小女娃娃年紀(jì)雖小,脾氣卻大的很,他也不稀得同小孩子計(jì)較。

  “車夫,將這位姑娘送到懷王府,賬房自會將銀錢給你。”沈桓吩咐著。

  車夫聽這懷王府便知這貴人可得罪不起,連連應(yīng)聲:“要得!盡管放心!”

  宋彥從回春堂出來時(shí)一路都在想楊大夫的話。楊大夫說讓他去找唐老爺子的便是那位云公子,也就是老爺子口中的梁氏的兒子,劍南節(jié)度使傅巖青的二公子,她竟暗地里幫他?若是知曉他的身份,她又會不會這樣幫他呢?

  這時(shí)正是晌午,正巧瞥見錦江邊上聳立著的望江樓,聽說這家便是蓉都城最好的酒樓,上回雖在此赴宴,但官場的酒宴應(yīng)酬,怎可能品出多少滋味。思及此,腦中竟浮現(xiàn)出一人的影子,捻著筷子,與他笑語晏晏。

  宮中的規(guī)矩從來都是食不言寢不語,他一向遵循禮教,端方恭謙。不被庇護(hù)的人,便容不得行差踏錯(cuò)半分。

  如今想來,竟覺得食若不言似乎也沒甚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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