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陰雨蒙蒙。
今天,天空總算放晴。明媚的陽光爬滿樹梢,盡顯雨后的溫柔。
今天是2月2日,蘇曲結婚的日子。
耿相憶心里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打算一會吃完飯后,就看蘇曲的婚禮直播。
在走去食堂的路上,耿相憶問:“肖恪,你一會兒有空嗎,要不跟我一起看婚禮直播唄?”
肖恪斜睥了一眼,說:“那是你朋友的婚禮,我湊什么熱鬧!”
耿相憶不以為然,說:“這有什么關系?;槎Y這種大喜事,人多熱鬧……”
話還沒說完,一個防護服迎面走來,喊道:“耿相憶,有人在食堂等你!”
“誰?”
“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耿相憶!”
耿相憶循聲望過去。食堂門口里,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她招手,耿相憶的眼睛陡然一亮,驚呼道:“宋禹!”
宋禹的到來,讓耿相憶倍感驚喜。耿相憶立刻撥開路上阻擋著的人,跑了上去。
在外當志愿者的這些天來,耿相憶幾乎都是和陌生人打交道,雖然和隊員們逐漸熟絡起來,但畢竟相識的時間不長,難免存在隔閡。
此時此地能看到一個像宋禹這樣親如家人的人,而且是處在封城的特殊時期里,耿相憶心里高興之余,還夾雜著一絲無法言喻的感動。
這是自封城以來,宋禹第一次見耿相憶,于是激動地一手勾住耿相憶的肩膀,將她緊緊箍到身邊來,
宋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耿相憶,白色的防護服干凈整潔地套在苗條的身軀上,盡顯落落大方,左胳膊上系著一條黃絲帶,很是醒目。
宋禹不住地點頭,說:“你穿成這樣,我剛才差點沒認出來。不過,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耿相憶也不謙虛,說:“那是!不然你以為我來這玩呢?!?p> 此時食堂里,防護服們正瞪大眼睛,好奇地往這兩人看過來。
宋禹難得來一次,耿相憶打算給他介紹一下自己的隊員們。不料,宋禹得意地說:“我剛才已經(jīng)跟他們打過招呼了!”
說著,宋禹笑著朝食堂里的防護服們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人點頭或招手回應,看上去好不熱情。
其中,一個防護服指了指桌面,說:“耿相憶,你的朋友真是太客氣了。你看,還給我們帶了這么多好吃的?!?p> 耿相憶往防護服所指的一張長桌看過去,桌上堆放著各種吃的喝的,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耿相憶驚訝地看向宋禹,問:“那些都是你買的?”
“是??!”宋禹低聲說,“我想既然來了,就不能空著手來。為了不讓你在隊員面前跌份兒,我已經(jīng)把這個月的一大半零花錢都用來買那些東西了。怎么樣,夠意思吧!”
“……”
肖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倆,往這邊走來。
耿相憶爽朗地說:“肖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p> 宋禹禮貌性地打招呼:“你好,我叫宋禹!”
面對宋禹的熱情,肖恪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因為肖恪戴著口罩,宋禹并沒能看到他的長相。和其他人防護服不一樣的是,此人流露出一股氣宇軒然的氣勢。而且他的身上由內而外透著一股清冷勁兒,倒是和今天這個冷冽的天氣有幾分相似。
宋禹不再注意肖恪,扭頭看向耿相憶,說:“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耿相憶茫然不解,問:“去哪?”
“你忘啦?今天是曲姐的婚禮!”
“沒忘!”耿相憶說,“我還打算一會兒休息的時候,看婚禮直播呢?!?p> 宋禹把手一揮,說:“得了吧!上次我打電話給你,你都沒空接?,F(xiàn)在怎么可能有空看婚禮直播!”
“這怎么能一樣……”
宋禹干脆直接說:“我剛才向你們的肖大隊長說明情況了,他批準你放假半天!”
耿相憶驚詫地睜大眼睛。
“你幫我請假,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宋禹不以為意,說:“不就請半天假嘛,這有什么好商量的!在學校的時候,每次請假不都是我?guī)湍阏埖?。有時候還讓我冒充你哥……”
此時,肖恪正端著盒飯,從旁邊走過。見狀,耿相憶一把捂住了宋禹的嘴巴,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肖恪自然全都聽到,微微搖了搖頭,走了過去。
耿相憶松開手,小聲對宋禹說:“你以后能不能別在這種場合揭我的短!”
肖鉅照舊到廚房里視察。疫情時期,食堂的餐飲管理上,絕對不能有絲毫馬虎??吹?jīng)]什么問題后,肖鉅才走出來,正巧看到耿相憶和宋禹。
“耿相憶!你們還沒走嗎?”
耿相憶不好意思地說:“肖大哥,抱歉!請假的事……”
肖鉅笑了笑,說:“沒關系,聽說是你的一個很重要的朋友要結婚了,恭喜啊!反正這邊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一旁的宋禹慫恿說:“你看,你們肖大隊長都這么說了!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
耿相憶謝過肖鉅后,隨宋禹走出去。
剛走出幾步,耿相憶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讓宋禹稍等一下,自己折了回來。
肖恪正坐在餐桌前吃飯,看到耿相憶向他走過來。
“肖恪,我朋友幫我請假了,今天下午就不陪你運送物資了?!?p> “嗯,我剛才已經(jīng)聽到了!”肖恪的語氣平淡無奇。
事實上,耿相憶就是特地來跟肖恪說這件事的。
離開之前,耿相憶說:“肖恪,你今天也別太晚回去!”
肖恪愣了一下,沒有說話,望著耿相憶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耿相憶坐上宋禹的車,離開了銀杏樹林蔭道。
現(xiàn)在正是疫情時期,要想找一個有吃有喝的地方,可不容易。兩人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耿家小超市比較適合。
耿相憶脫下防護服,一臉輕松地往座椅上靠過去。
宋禹往耿相憶看了一眼,起初看到穿著防護服的她時,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替她高興,還是該替她擔心。
而現(xiàn)在看到耿相憶臉上的滿足感,宋禹覺得是自己瞎操心了。
宋禹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問:“你那個隊員對你怎么樣?”
耿相憶一時沒反應過來。
“哪個隊員?”
“就是對人很冷淡的那個。”
“你說肖恪啊。還行吧!”
耿相憶這才知道,原來宋禹也感覺到了肖恪的冷淡。
“他就是那個你相處了這么久,都不知道他長相的組員嗎?”
耿相憶嘆了口氣,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
耿相憶告訴宋禹,肖恪就是鳳妮在咖啡廳認錯的那個人。
宋禹聽后,震驚程度絲毫不亞于當初耿相憶知道真相時那樣。
“那他有沒有認出你?”
耿相憶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在肖恪面前脫下過口罩?如果有的話,他應該看見我的樣子了。我們之前見過那么多次面,他不可能沒有認出來??扇绻J出我來了,又怎么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耿相憶越想越覺得懊惱。
“就算他現(xiàn)在沒認出你,可你這樣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更何況你們整天都待在一起,總會有發(fā)現(xiàn)的一天?!?p> 宋禹的話不無道理。
但是現(xiàn)在除了躲著,耿相憶想不出其他辦法,索性把頭往后一靠,閉上眼睛。
“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