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阿里巴巴頭)走在一條通往地下深層的隧道中,耳邊不斷回蕩著自己和亨利·杰基爾的腳步聲。
“想不到,”王羽說,“你們竟然已經在新宿地下挖出了這種規(guī)模的設施?!?p> 可能連歡樂街都沒想到,自己的地下已被兄弟會滲透得一干二凈了。
“雕蟲小技。”亨利說。
王羽相當質疑亨利的說法。
這條不斷向下的隧道不僅綿長,而且看得出極具藝術氣息。
弧形的拱頂,以及每過數米便能見到的大理石立柱,都是專業(yè)石匠巧工妙手的造物。
兩側的墻壁及拱頂上,繪制著風格并不完全統一的壁畫,但看得出都在盡力致敬某幾位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大師。
幾幅拉斐爾風格的圣母像在其中表現得尤為突出。
“您懂得欣賞?”亨利似乎注意到了王羽的目光,“不錯,一些是從外部帶進來的。就出自那位大師的手筆?!?p> 王羽對此不置可否。
第二血祖的確活得夠久,而且血族自古以來掌握便著秘法。飄揚過海帶來幾幅壁畫,或許不是什么難事。
“說到帶來東西……”亨利的語氣忽然飄了起來,仿佛若有所指。
“十萬噸血漿?”據王羽了解,阿里巴巴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獻給圣母大人之前,還要先給你過目嗎?”
“沒這個道理?!焙嗬f,“但是,當天不論是在天空樹附屬大樓,還是在游樂園,好像都沒人見過您……”
“你懷疑我?”王羽立時停住腳步。
“我是為您著想,”亨利跟著停下,無奈地嘆了聲氣,“圣母大人近些天心情不好。您要是在她面前拿不出東西,后果可……”
王羽繼續(xù)向下走了出去。
“我不用親自到場。有人替我回收了血漿?!?p> “哦?!?p> “還記得有個長得挺英俊的小伙子嗎?”王羽說,“他說在你們的酒吧里當過酒侍?!?p> 亨利忽然不再走了?!八悄氖窒??”
“算是——”王羽只回身回到一半,就看到血族眷屬的瞳孔當時空洞得彷若死灰。
陣陣黑氣正從他后頸處騰騰升起。
王羽又記起了愛德華·海德,那個一度現身于地下游樂場的黑騎士。
聽說,大袞至今還躲在海底宮殿里養(yǎng)著傷。
“不是,”王羽趕忙改了口,“我只是雇傭了他而已。我和他不熟。我不知道他在哪兒?!?p> 一股腦兒把話說完,王羽才意識到自己過于做賊心虛了。
好在,亨利并沒注意到這些。
血族眷屬的臉色恢復至正常?!罢堖@邊兒走,”他指著只有一條的通往深層的通道,“阿里巴巴先生?!?p> 不知道多久以后,王羽和亨利在一堵六米多高的石門前停了下來。
王羽納悶地盯著石門上的種種大型浮雕。
這些浮雕的雕刻技藝同樣精湛,但在某些方面又似乎和之隧道中的那些壁畫格格不入。
過了一會兒,王羽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浮雕所描繪的,好像都是萬國眼下正當紅的奶油小生們嘛!
王羽還有些害羞地注意到,被所有這些男演員們眾星捧月般圍在當中的,正是第二血祖,伊麗莎白·巴托里本人。
石門一側,立著一臺乳白色大理石質的洗禮盆或者某種清水祭壇似的東西。
亨利向它走過去,然后畢恭畢敬地伏身在上面,之后未發(fā)出任何聲音。
十幾秒鐘后,他從祭壇上抬起頭來,轉身對王羽說:“你可以進去了。”
他話音剛落,石門緩緩開啟。第二血祖的浮雕錯成了兩半。
“最后善意地提醒您,”亨利低聲說,“圣母大人剛剛舟車勞頓,而且出于一些緣由心情不佳。請盡量措辭謹慎?!?p> “我是不是應該帶上終結者再來?”王羽問。
“呵,”亨利像個管家樣地低下頭,向門內一擺手,“不必。請進吧?!?p> 王羽邁過石門,來到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之中。石門在身后緩緩閉合了。
眼前,是一系列足有幾百級高的臺階。
王座就立在臺階的頂端,離地足有二十多米高。坐在上面,可以輕易伸手觸碰到大廳拱頂上的壁畫。
各式顏色的半透明幔簾從王座底端拉出,末端又連接在大廳內的各個石立柱的底端。仿佛一朵巨大的鮮花綻放在此處。
而王羽曾見過一面的第二血祖就高坐在王座之上。
如亨利所說,王羽第一眼就看出伊麗莎白心情極差。
她的坐姿極不高雅,甚至稱得上粗俗。身子和腦袋都歪著,右手撐住下巴。
眨眼之間,伊麗莎白突然站在了王羽面前。
這在阿里巴巴肯定反應不過來,但王羽并不吃驚。
而第二血祖面如死灰,朝王羽平攤出右手,然后朝她自己的方向空握了一握。
王羽立即心領神會。阿里巴巴隨后欣然將那小方塊置于對方掌心。
伊麗莎白合上手掌,轉身就走了。
“有什么要求,快說。”她說。
“首先,”王羽說,“自然是日后的聯手——”
‘不行,’伊麗莎白直接打斷了他。這不禁讓王羽回憶起自己幾天前和大天狗之間的一段對話。
“妾身沒那么多閑工夫,”第二血祖說,“只有一次機會,時機你自行斟酌?!?p> “受‘契約’約束嗎?”王羽問。
伊麗莎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叭绻阆M脑?,可以。亨利會去找你落實的。”
這樣的話,倒也能接受。
畢竟王羽本就意不在此。
“還有呢?”而伊麗莎白此時已走上了臺階。
“我個人還有些疑問?!蓖跤鹫f。
“問?!?p> “新獵頭者的事情過后,”王羽于是說了起來,“坊間一直傳聞,萬福兄弟會實際是一群血族眷屬。而作為首領的您,真實身份是第二血祖——”
“住嘴!”少女忽然轉回身來,“不許提那個名字?!?p> “好?!蓖跤疬七谱欤拔蚁雴柕氖?,血祖的力量,是來自大深淵那邊的異界嗎?”
第二血祖離著老遠,仔細打量了王羽一番。
而王羽堅信,這個距離對她而言,和拿著一架顯微鏡在觀察自己沒什么兩樣。
“你要問這個?”她說。
“是?!?p> “對?!币聋惿缀喍痰卣f,“還有嗎?”
“是什么樣的存在呢?”
“我不知道。只有叔——只有第一血祖才與它有過直接接觸?!?p> “他是——”
“妾身明確告訴你,阿里巴巴先生?!钡诙嬖俣却驍嗔怂?,“血族只是那強大存在的馬前卒,恐怖的事情將要發(fā)生,只是計劃暫時出了些岔子。等叔——咳,第一血祖從異界歸來,你們將認識到血族究竟聽命于何人?!?p> “至于現在,至于你,阿里巴巴先生?!彼淇岬卣f,“就和其他所有下等種族一樣,乖乖回家去,等死好了?!?p> 阿里巴巴禮貌地笑著。
從第二血祖的話來看,與血族有聯系的異界存在不像是深淵手術大師。
那家伙只對頭顱感興趣,對其他生物的命或許反倒興致索然。
在這方面,王羽和新獵頭者都算是正面例子。
不過,第二血祖的話里倒也隱含著不少令人不安的訊息。
管他呢。
萬國就是萬國,今后也將是一片和(核)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