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菩提本無樹(3)

　　洞府內(nèi)，一層一層的瑤臺寶殿，每一層都有幾十名弟子侍立，最上面一層跪著兩個人，赫然正是丑猴和玄龜，而在他們前面高高的瑤臺寶座上，端坐著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由于遠，看不清面目。

　　我和師父小心翼翼地走上最高一層，剛走到丑猴和玄龜身旁，地上像有巨大吸引力一般，噗！我和師父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這時我們才看清丑猴和玄龜?shù)恼嬲隣顟B(tài)，丑猴滿頭滿臉的汗，全身戰(zhàn)栗，雙手緊緊撐著地面，肩部的肌肉高高鼓起，像是要盡全力站起來，卻又像是壓著一座泰山，根本無法往上舉起半分。他一次次地失敗，一次次地努力，體力耗盡，目光散亂，已經(jīng)到了快休克的邊緣，但他還是沒有放棄，當(dāng)我們進來時，正在發(fā)起新一輪的抗?fàn)?。而一旁的玄龜老公祖，安安靜靜地趴在那里，早已放棄了掙扎。

　　“吱吱！”丑猴厲聲吼叫，再次盡力向上抬起身體，只起來了一寸多，啪地一聲，雙膝又重重跪在青磚地面上，膝蓋磨爛，鮮血淋漓。

　　我和師父看得心驚肉跳，我猛地抬頭向瑤臺上的老者叫道：“出家人慈悲為懷，你何苦這樣折磨他？”老者閉目不答，過了一會兒，口中講起經(jīng)書來：“須菩提，如來說微塵，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

　　這時師父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既然不能站起，又何必堅持？既然不愿跪下，又何苦放棄？你可以回到你剛來這個世界時的樣子，一切自然有了答案?！痹境錆M張力僵持在空中的丑猴聽到這話，忽然愣住了，許久，靜止。

　　終于，他動了，他的四肢舒展開來，伏在地面上，手足蜷握，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我們看到，他雖然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跪下，他在地面上，以另一種方式站立了！

　　就在這時，瑤臺寶座上的誦經(jīng)聲停止了，我們所有人身上的壓力頓時全部消失。我們看那老者時，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尊石像。

　　非佛，非道，非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