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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橋上七世雪

第22章 初見(4)瘋和尚

三生橋上七世雪 毛拾壹 2162 2020-03-24 20:00:00

  向余忘塵緩步走來的人內(nèi)力深厚,腳步極輕,即便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范圍中,依然讓他捕捉不到什么聲響,如果他此刻閉上眼睛,一定不會感受到這個人的存在。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是么?

  余忘塵的心里暗自忖度,這個人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他在黑夜之中從頭到腳打量著這位高手,從他光亮的頭頂判斷他應該是個和尚,但是他并沒有如尋常寺廟中的和尚一般穿著僧服,手里也沒有拿著念珠,除了發(fā)型之外,絲毫沒有一個僧人該有的樣子。

  余忘塵今日剛隨家人從青田寺祈?;貋?,他在那里見到的和尚們,臉上都掛著平和而安詳?shù)男θ荨?p>  而眼前的這個和尚,他雖然也在對自己笑著,卻笑得別有深意,而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則是目光如炬,看得人心里發(fā)毛。

  “小小年紀有如此膽魄,日后定會前途無量?!蹦莻€和尚輕拍著手,和聲說道。

  這樣的夸獎讓余忘塵心中甚為愉快,平日里府上的師傅們也曾多番夸贊,但他始終覺得那些虛無縹緲的詞藻言不由衷。

  但是今日,他覺得自己是以一己之力做了一件正確的大好事,他從小就膽識過人,所謂魑魅魍魎,別人害怕的那些東西,他都不放在心上,這樣的夸獎他自認受之無愧。

  “你可知剛剛那女子是誰?”那個和尚繼續(xù)和顏悅色地問道。

  余忘塵搖了搖頭,她方才走得太匆忙,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

  “她可是逍遙宮宗主,白山月?!?p>  這個答案讓余忘塵心頭陡然一驚:那個人就是白山月?那個風華絕代的妙齡女子竟然就是白山月?或者說,白山月居然不是個青面獠牙的女魔頭……

  因為過度驚異,他微微張開的嘴一時之間忘記了閉合,和尚看了他的反應,笑眼更深了一些。

  他的法號叫靈灼,是潛淵寺的人。

  潛淵寺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那里既不講經(jīng)說法,也不開放給外人燒香祈福,從前它的作用只有一個:鎮(zhèn)守神鳴山雷炎洞的七尾妖獸。

  如今七尾妖獸只此最后一代——伏明,待伏明七世輪回結束,世間再無妖獸,潛淵寺也就完成了它的全部使命,屆時就不再需要有人為了這樣一項任務,而斷情絕愛,拼其一生只為守護天下太平。

  不過這樣的使命也并非沒有任何饋贈,比如:他們就通曉一項異于常人的能力,名曰看清別人的命源,說白了就是可以看出對方的父母血親如何。

  這個能力是用于甄別七尾妖獸轉世的,畢竟他們需要在茫茫人海中,準確地追蹤到伏明的轉世所在。

  靈灼很欣賞面前的這個孩子,七尾妖獸被自己師傅的師傅靈堯,同莫嘆雪封印在一起之后,只要安穩(wěn)活過七世便算功德一件了,可若是有人在伏明發(fā)狂的時候,破壞掉了七尾妖獸的軀殼,讓它沖出封印,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剛剛即便是這個孩子,沒有攔住想要殺死白山月的王成,他也一定會出手制止的。

  “白山月剛剛殺死的那個人,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狂魔,至于那個王成,也不是為了復仇而來的,他只是想乘虛殺了白山月來邀功而已”,靈灼解釋道:“哦對了,那個殺人狂魔還是王成的殺父仇人?!?p>  靈灼的話讓余忘塵瞬間變了臉,方才的一臉得意此刻已被一掃而空。

  王成和那個死去的人之間的關系,讓他大為觸動。

  所以,這才是事情的真相么?

  如果是這樣的話,剛才白山月和王成為何都沒有告訴自己實情?反倒是看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在他們面前一本正經(jīng)地頭頭是道?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走出了相國府,脫離了相國之子這個身份,自己其實什么都不是。

  靈灼捕捉到他的神色突變,對于這樣心氣高傲的小孩子來講,被大人如此戲耍難免心里不服,但是能目睹伏明發(fā)狂的血腥場面而鎮(zhèn)定自若的,他還沒見過幾個,他連忙俯身寬慰了對方兩句。

  “莫……啊不,是白山月說得沒錯,世事并非如你所想,也從來沒有什么道理可言,你年紀尚幼,不必執(zhí)著于這其中的對錯,忘了他們吧?!?p>  余忘塵第一次,聽到這么多玄而又玄的話,不同于府上的各種師傅所說的各種學問講義,那些話看似復雜,實則簡單。

  而這些話,看似簡單,實則復雜,在他小小的心里落地生根,怎么可能說忘就忘呢?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靈灼見他久久沒有回話,隨口問了一句。

  說到這個問題,余忘塵還是頗有底氣的,以他的家境,只要他說出那個名號,放眼整個大涼國,所到之處皆可受人尊敬。

  他挺直了胸膛,不無驕傲地說,我乃當朝左相國余從晏之子,余忘塵。

  靈灼俯身看了看他,幾根手指彎曲著一陣點動,又微虛著眼睛蹙了蹙眉頭,隨后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本無意窺探別人的命源,畢竟這是別人的私事,但是這個過于響亮的的名頭,讓他以為這個孩子在夸大其詞,出于好奇,他才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但這一探,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你說得不對?!膘`灼看著余忘塵的眼睛,他知道這個孩子不是在說謊,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不相信?”余忘塵在身上一通摸索,他想找出點什么可以證明自己的物件,但是沒有,平日里他出門皆有家丁仆從相隨,相國府的馬車就是他身份的最好證明,可是現(xiàn)在他形單影只,竟找不出什么可以佐證自己。

  想了一下他忽然停住了摸索的動作,自己為什么要證明給這個奇怪的和尚呢?

  “信不信由你?!彼p手一攤不屑道。

  “你并非余從晏之子,你的父親,名為盛存緒?!?p>  靈灼的這句話堪稱語不驚人死不休。

  余忘塵聽完哈哈大笑,他再次抬眼看向這個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和尚,本以為這個內(nèi)力深厚的高人,懂上幾分算命的天機,現(xiàn)在看來,竟是個草包,啊不,應該說,是個瘋子!

  因為這話,但凡是個心智清明之人,都不會說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盛存緒是誰?

  當朝天下之主,大涼國的文淵皇帝,是天下人見了都要三叩九拜的天子。

  敢直呼天子名號,還說出如此荒唐之言,這個和尚可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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