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逃(3)
聶榛發(fā)現(xiàn)屋里有七個女孩子，跟自己一樣，手腳都被綁著，嘴巴眼睛倒是沒有遮住，她向說話的女子看去。女子穿著綢緞衣服，頭發(fā)略凌亂，臉肉嘟嘟的，像畫冊里的小哪吒，聲音似銀鈴般，清脆悅耳。
“這是哪里？”聶榛開口問。
“青樓咯，看你的樣子，也是被騙進(jìn)來的吧？”“小哪吒”回答她。
“嗯，我叫聶榛。”聶榛聽說是青樓，心放下一半，至少知道，自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季青青?！薄靶∧倪浮币舱f了自己的名字，倆人算是認(rèn)識了。
“你有辦法出去嗎？”聶榛問。
“沒有，不過長……我家人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肯定會找我的。”季青青語氣里充滿了自信。
“唉……”聶榛嘆了口氣，陷入沉思，不知道陸銘現(xiàn)在怎樣了，有沒有被抓到，又想到陸銘是天工閣的人，那些歹人應(yīng)該不敢殺人，思緒又飄到前天，誰能想到，前天還在肉餅攤跟老板爭論“善心”問題，今天就輪到自己祈求上蒼發(fā)善心了。
季青青看聶榛思緒飛出天際，再對比其他女子哭哭啼啼的樣子，覺得聶榛真是個神人，這個時候還能發(fā)呆，也不見她害怕，不知不覺中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哐啷”門外的鎖響了一聲，開門的是一個小廝，穿著邀月樓打雜的統(tǒng)一服裝，趾高氣昂地說：“來了這里，跑也跑不了，哭也沒用，不如好好聽話，還能有口飯吃……”
“狗仗人勢！”季青青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么？！”小廝耳朵倒是尖，立馬質(zhì)問季青青。
季青青不理他，小廝本就是來立威的，這種場面也不是第一次見，冷笑一聲，大拇指指向自己：“你也別狂，在這里，我說了算！”
季青青翻了個白眼。
“你們聽話呢，好酒好肉還有銀子拿，不聽話呢，倒也有的吃有的喝，只是，”小廝故意停頓了一下，環(huán)顧8人，“吃的喝的有點不一樣，哼哼……”最后還不忘冷笑。
屋子里鴉雀無聲，只能聽見女子偶爾的啜泣聲，小廝暗中記下哭泣的女子，面上不服的女子，以及表現(xiàn)出害怕的女子，吩咐人把她們分成三波，分別關(guān)押。
非常巧，聶榛和季青青還有另外一個女子，被留在這里，她們屬于“不服類”。另一個女孩子名叫宋靜姝，是一個富商的女兒，跟著父親來金麟城做生意，集市上跟父親走散了，也是被卓狗蛋拐來的。
季青青咬牙切齒：“這個山羊胡子，等我出去，把他剁了喂狗！”
聶榛三人被關(guān)在小屋里，互相幫助，把身上的繩子解開了。她們仿佛被遺忘一般，直到夜幕降臨，也沒人管她們。聶榛大喊大叫來人，才有人懶洋洋地隔著門應(yīng)聲：“怎么了？”
“我要上廁所！”聶榛喊。
“憋著?！?p> “憋不住了，快開門！”聶榛拍門。
“你們抓我們來，不就是為了……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我們又不是不配合?！彼戊o姝出聲提醒。
季青青很震驚，剛要反駁，就見宋靜姝把食指放在嘴邊，做出噤聲的動作。
聶榛見狀，也反應(yīng)過來：“沒錯沒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要我尿褲子，我寧愿一頭撞死?！?p> 門外的人腳步匆匆的離開了，聶榛急得抓耳撓腮。不一會兒，腳步聲又近了，聽起來人很多，腳步聲很亂。
“把門打開。”門外傳來樓小滿的聲音。
“哐啷”一聲，門開了，樓小滿看著聶榛膝蓋并在一處，雙手撐著腿，模樣焦急，不似作偽，吩咐小廝帶她去廁所。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樓，曾經(jīng)是邀月樓的頭牌，你們可以叫我樓媽媽。像你們這樣的人，不說見過一千也有幾百了，最好不要?；樱銈兊募總z逃不過我的眼睛！”樓小滿話里帶著警告。
“不敢，”宋靜姝趕在季青青前面開口，“不瞞樓媽媽，我叫宋靜姝，自小家里就請了先生，琴棋書畫略懂一二，還請樓媽媽高抬貴手?！闭f完行了一個斂衽禮。
樓小滿瞇著眼睛，看著宋靜姝，心里盤算怎樣將她的價值最大化。此時聶榛上廁所回來，站在季青青身邊，樓小滿看著宋靜姝，長相身材都比不上旁邊兩位，但是她眼睛細(xì)長上挑，媚眼如絲，舉手投足卻帶有一股書卷氣，矛盾又和諧，盤算好了，笑容就來了，握著宋靜姝的手，拍了拍手背：“好好好?！?p> 聶榛盡管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看樓小滿的表現(xiàn)，猜出了七八分，趕緊拉著季青青，說：“我們倆也很聽話的，樓媽媽說什么，我們就做什么?！奔厩嗲嘁膊磺樵傅母胶?。
樓小滿笑了：“我紅的時候，你們還在吃奶呢，真心還是假意，我分辨的出來?！?p> “真心的，真心的。”聶榛去廁所的路上，觀察了地形，憑自己是沒辦法逃出邀月樓去的。等回到原地，看見樓小滿的表現(xiàn)，聯(lián)想到之前宋靜姝的提醒，她猜到宋靜姝的計劃了，假意投降再伺機逃跑，怕扯了后腿，趕緊表忠心。
奈何季青青不配合，不知道她是不屑于這個計劃，還是不明白宋靜姝的用意，急得聶榛直摳季青青的手心。
樓小滿不再跟她們廢話，吩咐繼續(xù)關(guān)著季青青，把聶榛和宋靜姝帶走了。惹得季青青破口大罵，說宋靜姝和聶榛貪生怕死，咒罵樓小滿不得好死之類。
樓小滿將聶榛和宋靜姝安排在同一個屋子，命令宋靜姝和聶榛表演自己的才藝，宋靜姝對著月亮，信手畫了一幅《嫦娥奔月》。聶榛傻眼了，想不到在青樓干活，還有面試，最后捏著嗓子勉強唱了一段《漢樂府》。
樓小滿很滿意宋靜姝，要宋靜姝好好休息，養(yǎng)足精神，會請師父專門教她琴棋書畫，大有致力于將她打造成一個頭牌的架勢。聶榛就慘多了，樓小滿只吩咐將樓里的樂師請來，隨意教一下，準(zhǔn)備接客。
邀月樓晚上熱鬧非凡，聶榛現(xiàn)在還在培訓(xùn)階段，表面上安安穩(wěn)穩(wěn)的跟著樂師學(xué)唱歌，暗地里開始記地形。
轉(zhuǎn)瞬日子就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聶榛一直裝作很聽話，開始還為陸銘擔(dān)心，如今過去這么多天，她反而不敢想陸銘了，害怕陸銘像師父一樣，睜著眼睛躺在一堆尸體上。
這天中午，趁邀月樓眾人休息，聶榛偷溜出來找季青青：“季姑娘，你在里面嗎？”
“……在?！奔厩嗲辔⑷醯穆曇魝鱽怼?p> 門鎖著，只能開一個小縫，聶榛從門縫里把水和饅頭遞進(jìn)去：“你還好嗎？”
季青青接過饅頭，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含糊不清的說：“聶姑娘，對不起，你別怪我那天晚上罵你，那個老鴇子精著呢，如果我也低頭了，她肯定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