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紇石烈光中府上,花輕語和師兄幾人,正聚在一起閑聊。幾人臉色也是嚴肅,原來丐幫、鐵掌幫與玄天宗之爭又有新的消息傳來。
丐幫、鐵掌幫與玄天宗一戰(zhàn)的后續(xù)不斷發(fā)酵。先是一日后,史嘲風與林離方離開燕京,玄天宗教主龍雁飛在長亭親自相送,并帶來三具尸體和一個傷員。
丐幫傳功長老蔣緒中和右護法長老霍定方、鐵掌幫左食指落花流水羅南烈三人身亡,鐵掌幫左尾指橫掃千軍關(guān)震重傷。
龍雁飛與史嘲風、林離方三人足談了半個時辰,說了些什么,卻是無人知曉。
隨后,燕京城又傳出消息。近三十年前,轟動大江南北的無影盜一案雖然告破,但賊贓只尋回少部。罪魁禍首季開已死,如今無影盜海量金銀的下落,就只有一人知曉,那人便是玄天宗教主龍雁飛。
眾人聽了這些消息,更是震驚。沈放與蔣緒中也有數(shù)面之緣,對這獨臂長老,印象頗佳,聽說他竟然身死,也是唏噓不已。
柳傳云驚訝道:“這玄天宗好生厲害,三位一流高手陣亡,已經(jīng)多少年不曾有如此惡戰(zhàn)了?!?p> 諸葛飛卿也是面色凝重,道:“如此看來,玄天宗教中高手如云,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如今暴露的戰(zhàn)力怕還只是冰山一角?!?p> 李承翰沉吟片刻,道:“先前痛擊長江三十六水寨,余音未了,這一戰(zhàn)又是大獲全勝,江湖各派怕更要緊張了?!?p> 柳傳云皺眉道:“這玄天宗究竟所圖為何?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前鑒不遠,覆車繼軌。物極必衰,江湖數(shù)百年,從未能有哪家一枝獨秀,魔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莫說江湖人物不肯,就算兩邊朝廷,也不會放縱。龍雁飛隱忍負重、心機縝密之人,又怎會不懂這個道理?”
花輕語插口道:“丐幫和鐵掌派可還沒認輸,再說還有少林昆侖、四岳、四大世家、云臺點蒼崆峒鐵掌、唐門、我百花谷,要說一家獨大,他還遠的很呢?!?p> 諸葛飛卿搖頭道:“武林之大,自不會有一家獨大,但經(jīng)此番一戰(zhàn),玄天宗已是大不相同?!?p> 花輕語道:“有何不同?”
諸葛飛卿道:“武林門派幫會家族林立,也如諸侯爭霸。多的是一地之豪,滄州、開封、京兆三家六合刀、福建下九流、信陽李家、永州顏家等等。這些都能占據(jù)一城之地,稱王稱霸,笑傲三十年五十年。更進一步,可為一域之雄,如你百花谷、四岳、云臺點蒼崆峒、四大世家等等。傳承百年甚至數(shù)百年,長居一域,甚至能控制一路多路,上通官府,下御豪強,廣納田產(chǎn),屹立不倒?!?p> 眾人都是點頭,花輕語笑道:“我們百花谷可沒這么厲害,不過都是些生意人?!?p> 諸葛飛卿也是一笑,道:“道家常言修行之人,少不得財侶法地。我武林一脈,自然也是如此。這財更是排在第一位,你百花谷自有生財之道,可比旁人又多了幾分底蘊。”形容一整,道:“這四樣東西,人人都要,人人想爭,能占得一域之地,已是不易。而天下間,能跨越地域所限,遍地開枝散葉,人人都要給幾分面子的,除了少林,只有丐幫一家。”
李承翰道:“如今又要加上一個玄天宗了,這一派一幫一宗,已成形勢。”
柳傳云冷笑一聲,道:“這玄天宗崛起還不到二十年,四處樹敵,眼見已成眾矢之的,只怕此際盛極,轉(zhuǎn)眼而衰。”
沈放道:“是啊,龍雁飛知道無影盜藏銀下落,史幫主這一招也好生厲害,只怕玄天宗今后也要麻煩不斷?!眰髟捴穗m沒明說,但人人都知,這消息定是史嘲風故意放出。
次日一早,花輕語天沒亮就起來打扮,穿戴一新,容光煥發(fā)。沈放只覺奇怪,花輕語笑而不語,沒多時,有客人前來,竟是柴菲雪。
沈放和紇石烈光中陪著聊了一會,開始還好,聊著聊著,兩個女子就聊到了衣服頭發(fā)上,越聊越是投入。
沈放和紇石烈光中想破頭皮也是插不上話,越坐越是尷尬。
沈放見柴菲雪說的眉飛色舞,笑如銀鈴,也是驚訝,心道:“柴姑娘也不是一直冷若冰雪,原來也有如此一面。”
沈放那日自得意樓回來,倒是有一事不明,今日正好問問柴菲雪,道:“陳兄……?”
他提個話頭,柴菲雪已經(jīng)明白,也是嘆了口氣,道:“那日咱們分別不久,陳兄就被那大荒落帶來燕京。如今你也知道,他父親龍雁飛就是玄天宗教主?!?p> 沈放跟花輕語都是點點頭。
柴菲雪道:“那你們想想,玄天宗什么勢力,這么多年,如何會拿不下季開和胡群立?”
花輕語皺眉道:“或許是這兩人藏的太好……”話一出口就知不對,胡群立或許有些難找,季開就在臨安,可是一找一個準。
柴菲雪又道:“就算他父親想要洗涮罪名,將當年背后之人一網(wǎng)打盡,隱忍多年。”搖了搖頭,道:“那日在無方莊,大荒落既然現(xiàn)身,顯是已到清算之際,可為何又任王家兄弟殺了他母親?”
沈放和花輕語對視一眼,都覺心底一寒,那日四人并肩浴血,大荒落究竟是堪堪趕到,還是早已潛入莊中?若是后者,以她的本事,制服季開、王家兄弟等人易如反掌,又怎會讓青鸞白白送命。
花輕語忍不住道:“那他怎么說?”這個他自然是指龍雁飛。
柴菲雪面色也是一緊,似是提起此人就叫她有些緊張,好半天才道:“你們沒見過龍教主,不知他是何等樣人,想從他嘴里問出話來,那是想也不要想?!?p> 花輕語更是不解,道:“可陳兄是他親生之子啊,難道他孩子很多,根本不當回事?!?p> 柴菲雪搖頭道:“龍教主就他這么一個兒子,他待陳兄也是不錯,只是兩人無話可說,見面彼此都是別扭?!鳖D了頓,道:“大荒落對陳兄說,龍教主本想留季開等人再多活幾年,不想他母子提前發(fā)動,倉促布置,她才營救來遲。只是陳兄對這話將信將疑,他始終覺得,龍教主若是有心,定能救下母親。陳兄耿耿于懷,偏偏龍教主又不愿對他解釋,兩人如今越處越僵。陳兄堅決不肯改回姓龍,每日借酒澆愁。哎,如今他什么模樣,你們也都見到了。沈兄弟,陳兄一直對你另眼相看,你若有機會,不妨也勸他幾句?!?p> 沈放心道:“如此心結(jié)芥蒂,豈是說解就解,我哪有那個本事。這龍雁飛十有八九是故意不救他妻子,如此心腸,倒也真是個狠人。想那青鸞一片真心,最終卻還是錯付?!?p> 正自閑聊,萬卷書敲門進來,道:“門外有個叫宋源寶的,說要進來見沈公子?!?p> 沈放一聽宋源寶之名,也是發(fā)笑,道:“確是故人,請進來可好?!?p> 萬卷書笑道:“都是一家人,沈公子就是客氣?!鞭D(zhuǎn)身出門去了。
柴菲雪卻是一臉嫌棄,道:“原來是那個小滑頭,他來干什么?”
花輕語笑道:“我瞧他挺好玩啊,姐姐怎么又不喜歡?!?p> 不消片刻,就見宋源寶愁眉苦臉走進門來,一見柴菲雪,差點跳了起來,道:“原來是你這個壞女人!你跟葉姐姐說了什么!”
柴菲雪也是莫名其妙,道:“什么叫我跟你葉姐姐說了什么!”
宋源寶氣道:“若不是你跟葉姐姐說了什么,葉姐姐豈會忽然翻臉,打了蕭大哥那什么什么一下?!?p> 柴菲雪冷笑道:“什么什么,我說了什么?你先問問那姓蕭的自己做了什么。葉家姐姐自有主張,我可什么都沒說過。”
宋源寶道:“就是你,就是你,我瞧的清楚,本來葉姐姐進門還好好的,還跟我笑了一下。跟你一說話,就變了臉色,定是你不懷好意,說了什么。”
沈放幾人聽的一頭霧水,這兩人一人一句里面好幾個什么,虧他們自己聽的明白。
還是花輕語作為女人,對這種事有天生的直覺,也來了興趣,笑嘻嘻道:“是啊,那天那個葉姑娘,干嘛上來就給了蕭兄弟一記耳光?”
宋源寶搶道:“別聽她的,我先說!”
柴菲雪白他一眼,道:“你要說就說,誰還跟你搶了?!?p> 宋源寶狠狠瞪她一眼,隨即卻是摸了摸后腦勺,皺眉道:“是啊,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 ?p> 花輕語更是忍俊不禁,格格嬌笑道:“那你搶個什么。柴姐姐你說。”
柴菲雪冷哼一聲,道:“要我說一記耳光還是輕的,那個登徒子該活活打殺了才是?!?p> 沈放幾人都是皺眉,蕭平安看上去老實忠厚,可跟登徒子扯不上邊。
柴菲雪看幾人面色,立刻猜到眾人所想,道:“所謂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看似忠厚,卻是內(nèi)藏奸詐,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