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一片狼藉,桌椅都已經(jīng)散碎在地上。
顧九好不容易養(yǎng)好的臉上此刻布滿了紅色的掌印。
趙琛皺著眉,顧九看見他的一瞬間沒有求助,只是下意識的更加蜷縮自己。
他轉(zhuǎn)眼望向后面跟來的阿琴,示意她現(xiàn)在去找成王。
阿琴會意,立馬跑了。
但是她看到顧九那副慘樣,有些害怕卻隱隱夾雜著幸災(zāi)樂禍。
或許趙琛會就此覺得她臟……
不遠處的趙末此刻渾身是血,俊朗的面孔上滿是猙獰。
“死丫頭!”趙末目眥盡裂的看著顧九,轉(zhuǎn)而又看向趙琛,“趙??!把她腿打折!”
顧九聞言,不由得抖的更加厲害。
趙末那眸子里滿是對顧九的怨恨,他沒想到這五歲的孩童竟然有這么大的力氣,那錐心的疼痛讓趙末懷疑自己以后是否能夠再行人事了。
哦,對了,趙末身上的血是顧九的,疼痛讓趙末下了死手。
趙琛眸子里暗潮涌動,聲音卻淡淡的:“你碰她了嗎?”
他突然感覺自己骨子里的嗜血因子又開始暴動了,不動聲色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潤紅了自己干涸的內(nèi)心。
“哪能碰到!還沒上手呢!就被這死丫頭踹到了!”趙末一時氣急,什么污言穢語都出來了。
突然,趙琛手起刀落,室內(nèi)嘈雜瞬間湮滅,只是一瞬間趙末的舌頭便被割了,血流不止,噴濺四處。
但是趙末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下一秒,五官仿佛被撕裂,他疼得無助的捂住傷口,“嗚嗚”的喊個不停,血液噴灑出來,在潔白的床邊開出了一朵朵血花,耀眼的令人心驚。
趙琛轉(zhuǎn)動眸子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床邊的顧九,卻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將頭埋進了自己的臂彎之中。
小小的一團顫抖著,真是令人忍不住疼惜呢。
趙琛隨手在床邊丟了一只狼牙,而后上前想要摸摸顧九的頭發(fā),只感覺到顧九的害怕與抗拒。
趙琛收回了手,冷聲道:“等會兒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p> 顧九眨了眨眼睛,眼淚已經(jīng)在自己破裂的粉色衣衫上砸出了一朵朵的小花,她真的好害怕。
她強撐著自己,跪在床上,磕著頭,回應(yīng)著趙琛的威脅:“主子,奴知道,奴知道?!?p> 顧九突然覺得繞是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人,也害怕趙琛這隨時利用人的手段。
憑她現(xiàn)在的心智,再聽趙琛剛剛那話,哪里還聽不出。
趙琛這又一次拿她做餌呢。
趙琛瞧著顧九小小一團的模樣,還死撐著闡述自己的衷心。
他心里燃起一絲郁悶。
剛想解釋一番的時候,就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得作罷。
轉(zhuǎn)而趁著門還未打開的時候,戲精上身一般倒在床邊上。
孟玉樓入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屋內(nèi)一片狼藉,趙琛臉色慘白的暈死在床邊,那個女童在床上瑟瑟發(fā)抖。
而自己寶貝的兒子滿身是血,像是死了一樣掛在床邊。
這一幕讓她也險些昏倒了,真是作孽啊!
孟玉樓當(dāng)即下令關(guān)門,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別人知曉,誰也不能知曉!
包括這個小丫頭!
孟玉樓的目中閃出殺意,她剛準備動手的時候,門突然被撞開了!
是成王!
孟玉樓花容失色,她癱軟在地,轉(zhuǎn)而換了一副嬌柔模樣,哭著喊著:“王爺,你要為末兒做主?。 ?p> 顧九感覺趙琛跟孟玉樓都是狠角色,一個說倒就倒,一個說哭就哭。
成王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掃視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個血淋淋的舌頭上,轉(zhuǎn)而又看向床上的顧九。
顧九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
兩個兒子遭難,都有自己在場。
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吧。
顧九這一刻很無助,還不如上輩子一句話死了算了,這輩子被趙琛當(dāng)盾使,得死多少回了。
她直接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真的太委屈了。
她只想活著有錯嗎?
就這樣吧,被打死就被打死吧,活在趙琛身邊也挺累的,不掙扎了。
成王一言不發(fā),他也不管腳邊的孟玉樓,徑直走向了顧九。
顧九害怕的往后瑟縮著,誰知成王靠近她的時候,只是撿起她身邊的狼牙看了起來。
這是剛才趙琛隨意丟在床上的。
成王若有所思,眸子死死盯著顧九:“你是什么人?”
顧九嚇得跪在地上,鼻涕眼淚的混作一團,前言不搭后語:“嗚嗚,奴不知道,奴只是去給主子打水,被抓過來了……奴害怕……嗚嗚……”
孟玉樓一聽這死丫頭是要說出來她擄走她的事情,嚇得立馬接過話茬哭喊著:“王爺,你要為末兒做主??!”
成王被吵的頭疼,看著地上血淋淋的趙末,那翻白眼的死樣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混賬東西!偷吃也不會!
他一腳踹翻孟玉樓:“慈母多敗兒!”
孟玉樓此刻也不顧自己被踹翻,隨后又無措的抱著床上死了一般的趙末,身后是一群家仆在忙前忙后的。
成王手上撫摸著那根狼牙,心里盤算著。
他又轉(zhuǎn)而望向昏死的趙琛,對著身后的阿琴說道:“好生照顧他,等他醒了,讓他來找我?!?p> 說完,便拿著狼牙走了,也不管那對母子。
孟玉樓看著成王離開的身影,隱隱地哭著,她不敢多言,紅著眼眶收拾趙末身邊的東西,忙前忙后的照料著趙末。
側(cè)眸之下是對顧九陰測測的殺意。
趙琛一回去就跟個無事人一樣,也不去成王那里,自己拿著本書看了起來。
倒是顧九一回去就病了,發(fā)熱癥狀不斷。
趙琛不由得皺眉。
深夜了,成王看著自己手中的狼牙陷入了沉思,一瞬間仿佛老了十幾歲。
切末兒舌頭的刀口是夜門的唐刀,狼牙是那個人的……
那個人跟夜門有關(guān)系?那那個女娃跟夜門什么關(guān)系?
“王爺,三姨娘請您……過去一趟”門外的下人哆哆嗦嗦的說著。
成王沉思:“你去回個話”。
此刻
孟玉樓流著淚緩緩地唱道:“裊晴絲吹來閑庭,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xiàn)......”
燭火照映著孟玉樓的身影在窗上說不出的凄涼。
她停歇了,突然聽到剛?cè)ネ鯛數(shù)钠腿嘶貋砹?,瞬間換上一副惹人憐愛的表情。
“主子,成王說既然公子受傷了便在驛站好好療傷,不必去上京了?!蔽萃獾钠腿瞬戎⒐饩従彽卣f道。
孟玉樓猛然一抖,然后沉了沉聲音:“知道了。”
浪費她表情。
她恍惚發(fā)覺原來天色漸亮了,那去往上京祝壽的車隊等會兒也該繼續(xù)前進了,她緩緩的勾起了唇角冷笑一聲,將一張紙塞進了信鴿里,信鴿乘著空氣的涼氣飛往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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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的灌湯包
唱詞部分選自《游園驚夢》的《步步嬌》一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