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打死他,她也付諸了行動,小拳頭在他胸口捶了數(shù)十下,那硬度,石塊般堅挺,猛抬頭就見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才意識到自己無非是給他撓癢癢,一點沒殺傷力,反而害得自己的手鉆心的痛。
真想把這塊石頭拉出去砍了,但又不舍,不是不舍他這個人,是舍不得他那身好身手。
正氣惱的無計可施的時候,便看見鬼晚進(jìn)了門,如同見到了救命福星,從椅子上跳起身,拉住鬼晚的手:“五妹妹我要氣死了,你快幫幫我?!?p> 鬼晚笑著道:“聽聞四姐姐剛得了一位高手師傅,我便想跑來湊個熱鬧,也借你的光學(xué)上幾招,怎么一進(jìn)門竟是這般雞飛狗跳的場面?!?p> 慕容煙氣憤難平的抱怨:“五妹妹你可別挖苦我了,什么高手師傅,分明請了個祖宗回來,早飯都沒吃,氣都快給我氣飽了。”
鬼晚不緊不慢,環(huán)視一周后,早已將緣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說來聽聽,為何生氣?”
慕容煙吐出一口悶氣才道:“我是他的主子,他是不是該拜我?”
鬼晚點了點頭道:“按常理來說應(yīng)該?!?p> 得到認(rèn)同,慕容煙覺得自己更委屈:“他偏不跪我,木頭樁子似得站在那里,雷打不動,你說可氣不可氣?”
鬼晚又道:“如果只是個下人,不跪卻是他的不對。但據(jù)我聽聞你把他從三哥哥那里要來,是讓他傳授你武功,而不是用作下人,這兩點的區(qū)別四姐姐可清楚?還是我聽來的有假,你只想把他當(dāng)個下人使用?”
慕容煙被鬼晚問的一愣,眨巴幾下眼睛道:“有何區(qū)別?即便教授武功,也還是下人,莫非還是主子不成?五妹妹這話問的奇怪?!?p> “當(dāng)然有區(qū)別。下人只是干些端茶打水,打掃庭院之類的粗活。若傳授武藝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既傳授,便為師傅,怎可還當(dāng)做下人使喚,若果要拜,你和他應(yīng)互換位置。若如你所說,他憑什么要教授與你?”
一席話說的慕容煙啞口無言,也知句句在理,就是覺得別扭,側(cè)頭看一眼那塊屹立不動的木頭,給他磕頭?想都別想。
鬼晚早就看透慕容煙的想法,眼饞人家的一身好武功,又硬撐著面子不肯低頭,既想高高在上做主子,還想從人家身上學(xué)東西,這叫什么?貪得無厭。
見她別扭著就是不肯吐口,便想戲弄一下:“不如這樣,把他交給三哥哥處置了,也免得四姐姐如此煩心,也落得院里清凈?!?p> 慕容煙馬上阻止:“不要?!币恢皇掷硗?,生怕她現(xiàn)在就去找三哥哥。
鬼晚就知她會如此,心里暗笑,推開她的手,走到馳風(fēng)面前:“若想你家主子安心,你就得學(xué)會低頭做人,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你好好活著,也不枉他妥協(xié)的委屈?!狈诺吐曇簦骸爸灰撕煤玫幕钪?,日后如何皆有可能。而且,只有留在這里,你才算是真的安全,我這個四姐姐雖然脾氣不好,但卻無害人之心,且能在危機(jī)時護(hù)你。”
最初鬼晚的聲音慕容煙還聽得見,知是在規(guī)勸馳風(fēng),到后來聲音變小,只知道還在說話,但說了什么聽不清楚,便靠近了一些。
鬼晚也已叮囑完畢,看向慕容煙:“我有個這種的法子,不知道四姐姐可否聽取。”
“你說來聽聽。”
“既然他不愿跪你,你也不肯跪他,不如你們彼此都做出讓步。馳風(fēng)教授你武功,但你不用尊為師傅,所以不必下跪拜師。他即教授你武功,便不可當(dāng)做下人使用,所以他也不必拜你。”
慕容煙此時腦子沒別的,只要不讓她下跪,三哥哥不把馳風(fēng)帶走,那便什么都好,別的都可不計較,剛剛一腦門子官司早到九霄云外了,很痛快的點了頭。
二人把目光投向馳風(fēng),鬼晚還真擔(dān)心他腦子太木,聽不懂自己的好意。
馳風(fēng)雖然話少,但腦子不傻,且對鬼晚心存敬意,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鬼晚一大早為了自己一個馬前卒來這里廢話,定是得了主子的托付,他若再犯混,就是辜負(fù)了主子的良苦用心,于是也點頭應(yīng)下。
一場鬧劇,因著兩個人的相互妥協(xié),終于畫上了圓滿句號。
鬼晚吩咐慕容煙院里的丫頭小綠去廚房把飯菜熱一下,拉著慕容煙回了房間,也讓馳風(fēng)先去偏房休息。
姐妹倆說了會兒話,飯菜端上,鬼晚便起身告辭。
慕容煙也不留她,只想著待吃過飯,先讓馳風(fēng)武上一陣,也好讓自己高興一下。
鬼晚懷抱著小白出了院門,心里也舒了一口氣,也算沒辜負(fù)慕容默初的那番話。
漿洗衣服的地方在整個府的最后面一排,那里住著的都是些歲數(shù)偏大的粗使婆子,個個刁蠻彪悍。
秦嬤嬤雖不是身份尊貴,作為慕容默初的乳母,也是常伴左右,想必從未做過粗活,單憑那雙細(xì)嫩的手就能看得出,如今去漿洗衣服,怕是情況會比這邊要糟糕得多。
但又一時想不出把她從那里弄出來的理由,也只能日后慢慢想辦法。
快到院門時,一抬眼看見小蓮從園子處走來。
看見她,小蓮便迎著她緊跑了幾步,到近前,有些氣喘,卻也掩不住她一副看了笑話樂不可支的表情。
不等她說話,鬼晚先發(fā)問:“死丫頭,去哪瘋了?”
小蓮未說話,抬手指著園子深處西別苑位置:“姑娘您瞧?!?p> 鬼晚抬眼望去,濃重的煙霧自西廂房處裊裊騰空,由不得心里一驚:“你可去看過了?”
小蓮點頭:“姑娘放心,并非著火,而是玉兒那小丫頭正在做飯,炭火似乎濕了水,半天才點燃,弄得廚房污煙障氣不說,好把好好的一條魚炸成了黑炭,若不是我?guī)退龘瞥鰜?,她怕是自己都能掉進(jìn)鍋里,被油炸了。還苦苦哀求我半天,說讓她幫她做頓飯,免得她家主子挨餓?!闭f罷,便嘻嘻的樂。
以前有秦嬤嬤在,玉兒定是沒做過飯,人生第一頓飯難免手忙腳亂,做成這樣,這主仆二人吃飯怕是都成問題。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房門,小白扭著小屁股跑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