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踩踏著路面,車輪滾動向前。
車廂的布簾隨風(fēng)飄起,露出漸漸人煙稀少的街頭。
小暄目視著前方,她不知道此去會如何,但那封信真得說服了她。
“吁”
當(dāng)馬車停下時,小暄手指輕輕握緊。
“小暄姑娘,我們到了。”
拎起身邊的包裹,里面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下了馬車后,她抬頭一眼看見了等在門口的他。
站在門口的他眼睛如同平靜的水面映照著略顯不安的自己。
“噠噠”
馬車逐漸遠(yuǎn)離。
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大門,淡淡的話語飄出:
“進(jìn)來吧?!?p> …
窗前的琴,窗外的梅,有風(fēng)悄然潛入,將心海蕩起些許波瀾。
“這是你的房間?!?p> 蕭澤沒有進(jìn)去,他站在門口與小暄保持著距離,一扇門分隔成兩個世界。
“你可以隨意進(jìn)出,我勸你來此并不是想束縛你,正如我信中所說,此時的你已不適合呆在那里?!?p> 說完想說的,蕭澤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傳來的“多謝”沒有讓他停留,他也不再需要停留。
時光荏苒,冬季悄然而來,漫天的落雪裹挾著寒意悄然而至。
窗外的梅已結(jié)花骨朵,只等那一縷春風(fēng)悄然盛開。
小暄盤著頭發(fā),銀色的珠釵束縛著發(fā)絲。
她望著那雪想著遠(yuǎn)方的人是否也在想她,應(yīng)該是的,她的臉色微紅,手中抓著數(shù)封信件,那是他寄給她的。
手指輕輕拂過信封,將那少許褶皺抹平。
她笑了笑,將信收好,手指輕輕落在那琴弦上。
另一端,蕭澤看著手中的書信,眉頭微微皺起,這時,琴聲飄來,他愣了一下,隨手將信扔進(jìn)了火爐中,看著那墨字在火中逐漸消失。
兩年過去了,這座宅院依然如她剛進(jìn)來時那般幽靜,小暄坐在小亭中看著那細(xì)雨落下,一封書信在手中展開,些許細(xì)雨打濕了其中一角。
這是遠(yuǎn)在京城的他寄來的書信,他終于進(jìn)入了朝堂之上,而現(xiàn)在他來接她了。
喜悅夾雜著幸福,他從未忘記她那便足夠了。
燈火挑于夜色,蕭澤踏著風(fēng)雨而至,收起雨傘,看著桌面上些許吃食,他看著燈火下溫婉的身影平靜的說道:
“今晚喝杯清酒吧?!?p> “好?!?p> 小暄沒有拒絕。
酒入杯盞,兩人相顧無言,也無需言語,他端起酒杯向前舉了舉,小暄笑了笑,舉杯與他輕碰。
兩人一口飲盡杯中酒,他放下酒杯對著她說道: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yuǎn)較為疲憊,早點(diǎn)休息吧。”
說完,他撐起雨傘重新走入風(fēng)雨中。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小暄重新替自己滿上一杯酒,一飲而盡,酒水隨著那句謝謝一同咽下。
翌日,雨依然未停。
蕭澤與她對視一眼,兩人互相行了一禮,她便撐著雨傘步入了雨幕中,直到她上了馬車,消失在人流中,蕭澤對著身后的人說道:
“我走后,你就將這宅院賣掉,帶著些許錢財回老家吧?!?p> “公子!”
“不用說了,此去,或許我便不在回來了?!?p> 揮了揮手,他走入風(fēng)雨中:
“以后有空就替我備上一壺酒?!?p> 聲盡人已失。
錯過的便不在擁有,而擁有的也未必是你想要的。
京城比想象中要繁華,往來交織的人流,彌漫在空氣中的各種香味,喧鬧的聲音擁擠在耳中,這一切給小暄帶來了些許不安。
她偶爾拉開車簾,期待著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但直到馬車停下,她依然未曾見到他,沈府,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她踏入了院落。
婢女,仆人看著別人的謙卑恭維,小暄并沒有絲毫的喜悅,呆過花船的她能夠看出他們深藏在眼中的疏離和蔑視。
她詢問管家他在哪里,管家告訴她:他去了相府。
華燈初上,小暄摸了摸桌上已冷的盤子嘆了口氣,就準(zhǔn)備收起重新熱一下。
這時,門忽然被推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對方臉色微紅,身上帶著些許酒氣。
沈懷中看著面前的佳人,臉上露出一抹喜色,他踉蹌著走來,嘴中低語著:
“小暄,我好想你。”
小暄連忙上前將他扶穩(wěn):
“怎么喝酒了吶?”
“相爺請我喝酒,不得不喝?!?p> 沈懷中言語驕傲,他細(xì)細(xì)看著小暄,眼眸中的貪婪浮現(xiàn),他靠在小暄耳邊低語道:
“小暄,你還是這么漂亮?!?p> 說完就親吻了上去。
轉(zhuǎn)眼,小暄來到京城已有月余,她期待的婚禮遲遲未來,但沈懷中對她的眷念卻讓她壓下了內(nèi)心的些許不安,她勸告著自己:如今是他平步青云之時,婚姻之事需放在身后。
但不知為何她的美色不脛而走,來往沈府的達(dá)官貴人越加繁多,沈懷中偶爾也會讓她彈上一曲以此助興。
她雖然不喜,但一想到他說的為官艱難也就強(qiáng)顏歡笑。
她的琴聲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愁苦,但已無人聽懂。
每個聽完她一曲的人都拍著手對她大聲稱贊。
但她卻從未感到喜悅,因為她從他們的眼睛中讀到了欲望。
偶爾她會想起那座蕭府,想起蕭府中的安靜,想起那個撐著雨傘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
這一日,天空陰沉,些許微風(fēng)夾雜著潮濕的氣息。
庭院中,百花盛開,一方石桌上一身白衣,面若桃花的男子晃動著酒杯看著面色難看的沈懷中:
“考慮的如何?我只給你這一次機(jī)會哦?!?p> 說完,他看了默不作聲的沈懷中,輕笑一聲,一口飲盡杯中酒。
然后拿起酒壺,掀起酒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就要將其中的液體倒入酒壺中。
這時,沈懷中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面若桃花的男子嗤笑了一聲:
“怎么,想清楚了?!?p> 沈懷中手微微一緊,看著面前的男子,語氣低沉的說道:
“說話算話?”
男人甩開他的手:
“當(dāng)然,我這個人是最講誠信的?!?p> 說完,就將液體倒入了酒壺中,輕輕搖了搖,這時,他看見了逐步而來的小暄:
“小暄姑娘,不知是否有幸喝上一杯?!?p> 小暄看了看沈懷中,看見對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再推辭。
…
“轟隆隆”
一聲驚雷響起,雨傾天而落。
而屋內(nèi)盡是旖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