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郭凱來說失明失聰意味著對外界的隔絕,一些事情他需要學(xué)會(huì)自己去承受,自己去理解,比如他的夢。
夢境中,他如同在觀看另一個(gè)人的生活,里面的喜怒哀樂都是那么真實(shí),這讓他感到十分好奇,直到他在里面看見熟悉的場景,一家咖啡店,那是他以前經(jīng)過的一個(gè)地方,他想要去那里找到答案。
但現(xiàn)實(shí)是他根本出不了門,他看不見聽不見,這種置身于寂靜黑暗中的感覺讓人畏懼害怕,在家中他還能感到些許的安全,但出了門,迎接他的將是無數(shù)的未知。
每到這時(shí),腦海里一幕幕危險(xiǎn)死亡的場景總是將他包裹死死糾纏著他,讓他窒息。
而他學(xué)會(huì)了屈服,他會(huì)將自己包裹,放棄那卑微的念頭。
今夜,依然是有她的夢境:
自從馮婉君與自己的死黨談過之后,心情不知不覺好了很多,只是她有件事沒有告訴她:小暄鏡中的臉與自己很像,而書生與自己的老公也有七分相似,這讓她有時(shí)摸不清現(xiàn)實(shí)與夢境的區(qū)別,這也是她恍惚的原因,但現(xiàn)在她不再糾結(jié)這些,畢竟不管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shí),他都是那么好。
當(dāng)一切拋開,她決定做回自己,她要為他送上一份驚喜。
小暄與書生相識(shí)于街頭,書生的“厚顏無恥”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但或許是不是冤家不聚頭的原因,幾次小暄溜出都碰到了對方,但她都果斷的避開了。
直到有一次,她被上次的小偷帶人堵在了小巷中,書生‘英雄救美’,事后,自然免不了收點(diǎn)報(bào)酬,這次看著鼻青臉腫的書生大吃大喝小暄卻沒有多少反感,反而覺得對方生性灑脫。
事后,兩人互告了姓名,小暄也知道了對方叫沈懷中。
感情總是無法被摸清的。
今夜的風(fēng)很大,帶著絲絲的寒意讓人感覺冰涼。
此時(shí)的花船雖然依舊燈火通明,但里面的男女早已共度良宵。
而距離花船數(shù)十米,一艘小小的木船正悄無聲息的??吭谀抢?。
而船上一個(gè)錦衣玉服的男子正手提酒壺站在船頭看著那艘花船。
在他身后突然有聲音傳來:
“公子,這又何必吶?”
被稱為公子的男人提起酒壺喝了一口,然后將瓶口對準(zhǔn)江面,酒水流出隨夜風(fēng)飄入水中:
“沒有人比我更懂她,但她偏偏選擇了他,這是不是很可笑?!?p> 身后沒有人回應(yīng),他明白對方是不敢回答。
就在這時(shí),有道身影從花船上偷偷溜下。
他隨手將酒壺扔進(jìn)了水中:
“你看,我又猜對了?!?p> 說完,他踏著水面走向?qū)Π丁?p> 聽著客棧外打更的更夫敲著銅鑼遠(yuǎn)去,沈懷中嘆息一聲就準(zhǔn)備將燭火熄滅,明日他還要奔赴京城趕考。
就在這時(shí),敲門的聲音傳來,他心里一喜,連忙去開門,門外正是自己苦苦等候的身影,嘴唇張合著,他突然笑著說道: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p> 小暄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我什么時(shí)候騙過你?!?p> 她擠了進(jìn)去,沈懷中將門輕輕關(guān)上。
“你還回來嗎?”
小暄裝作無意的問道,其實(shí)她的手心早已布滿的汗水。
沈懷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佳人,突然伸手將對方摟入懷中:
“不管如何我都會(huì)回來的。”
小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了下來。
佳人在懷,沈懷中不由有些情難自禁,手指游走,但感覺到佳人的些許抗拒后,他松開了手:
“我有東西送給你?!?p> 說完,他在書簍中翻找,終于找到一只錦盒,他把錦盒打開,取出里面的珠釵: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現(xiàn)在送給你,我替你戴上?!?p> 不容小暄拒絕,他來到小暄身后,盤起她的頭發(fā)輕輕替她插上。
然后他走到她的面前,熾熱的眼光看著她:
“你真的很美!”
說完,就吻了下去。
等到小暄要推開他時(shí),他在她耳邊低語道:
“我會(huì)娶你的。”
此時(shí)小暄面色通紅,眼波流轉(zhuǎn),看著眼前的男人,聽著他的承諾,最后的一絲反抗悄然消失,她微微低下頭,微不可聞的說道:
“嗯?!?p> 沈懷中微微一笑,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然后抱著她走到了床上。
燈火悄然熄滅。
數(shù)十米外,公子看著燈火熄滅的客棧,目光明滅不定,絲絲殺意彌漫,但最終他只是嘆息一聲,看向天空半遮半掩的月亮。
窗外的喧囂將她從疲憊中喚醒,睜眼時(shí),枕邊空無一人,這不由讓她感覺心慌。
她起身四處搜尋,終于在桌面上看見他留下的書信,一覽十行,她放下書信拿起錦盒輕輕打開里面除了昨夜的珠釵還有一封婚書。
她笑了,將錦盒合上,緊緊抓在手中。
片刻,她想起了什么,將東西收好,離開了客棧。
…
花船,昨夜的燈火早已熄滅,小暄拎著餐盒故作平靜的回到船上。
往來的姑娘們也沒覺得奇怪,畢竟小暄偶爾也會(huì)一早出去買些吃食回來分享。
看見姐妹們沒有懷疑,小暄便找啦借口回到了自己屋內(nèi)。
但沒想到剛開門就看見了坐在桌前的老鴇。
“關(guān)門!”
老鴇坐在桌前,目光犀利的看著她。
這讓她身體僵硬了下來,她咬了咬嘴唇,將門關(guān)上。
這時(shí),老鴇上前一步,一把拉起她的袖口:
“是誰?”
老鴇嘆息了一聲,放下衣袖,不知為何,小暄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敢面對老鴇。
老鴇端起桌上的茶水,茶水已經(jīng)冰涼,但她卻不介意,一口喝盡,她才開口說道:
“小暄你可明白我這花船上的姑娘天生低人一等,清倌人還好,至少是完璧之身,如遇到癡情男子或許還能在那正位坐上一坐,否則,連走下這船都難上幾分?!?p> 小暄手指抓著自己的衣服:
“不會(huì)的,他…”
這時(shí),有敲門聲響起,小暄按下自己的言語,將門推開,門外,有龜奴捧著盒子說道:
“老媽子,這是那位貴客送給你的,還有一封信是給小暄姑娘的。”
老鴇打開盒子,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六錠金子。
而小暄也拆開了那封信。
…
這一日,花船上的姑娘都知道了一件事,小暄進(jìn)了蕭府,蕭府是什么地方她們不清楚,但她們知道對方為了感謝老鴇特意送來六錠金子,而這也成了她們所能看見的希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