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安城西郊有一方碧湖名曰望月湖,占地面積極廣,湖水清透,河堤上種了不少柳樹,如今春光正好,柳枝正綠,微風習習搖曳如同少女曼妙的身姿極為美麗動人。
岸邊還種了不少櫻樹梨樹桃樹,更有各種知名不知名的花爭奇斗艷的盛放著,隨風落到湖中的花瓣隨著碧波蕩漾著,水光瀲滟,別有一番明媚春色令人不由得放松心情,心中愉悅。
湖中畫舫亦是不少,也有其他或大或小的扁舟穿行在湖上,時而能聽到有人吟詩作對,有人高歌一曲或是樂器奏曲的聲音,氣氛甚為歡愉明快。
錦鳶伏在船上的小窗邊看著有遠有近的船只打了個哈欠說道:“風這般吹著,倒是個極適合小睡的天氣?!?p> “昨夜沒有睡好?”唐霜歌問道,仔細打量了下她的面色,眼底下有淺淺的陰影,“不妨就小睡一會兒吧,這里也沒有別人,就在隔間的矮榻上歇歇。”
錦鳶扭頭,又打了個哈欠,看到秦曄正盯著她瞧,她微微一愣笑道:“怎么,有事?”
“沒有?!鼻貢蟿e過臉去,錦鳶只覺得他莫名其妙??捎譀]有那心情與他斗嘴便沒有與他說話。
昨日秦曄看到她眼圈紅紅的,精神也不太好,一看就是哭過了的也不知是因為什么事。除此之外,凜風還受了傷,他就更覺得是出了什么事,但他也沒敢問,可看著姐姐和祁大哥忙前忙后的他也不好去打擾他們,而且沒告訴他肯定是他不能知曉的事,既然如此他就乖乖聽話呆著。
只是剛才他沒有注意到,聽了唐霜歌的話才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果然見她雙眸底下微微泛青,一看就是沒睡好,所以精神看著也不太好,也就沒了要多話的意思,因為他們要多說兩句,肯定又要鬧起來了,雖然不是他想鬧就是了。
“那我就去躺一會兒,你們玩著,小心些。”錦鳶說著又打了個哈欠,起身往小隔間去了。
秦曄看了眼小隔間小聲問道:“姐姐,她心情不好嗎?”
“為何這般說?”
“以前即使她沒睡好也會欺負我,現(xiàn)在連跟我多說一句話的心情都沒有了,肯定是心情不好了?!?p> 唐霜歌笑笑,給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看了眼隔間的方向輕聲道:“無事,只是太過困乏沒什么力氣罷了?!?p> 秦曄怔了怔,見唐霜歌沒有意思再多說這個話題他也就閉了嘴,隨即把這事拋到腦后,喝完茶笑嘻嘻的提著食盒拉著唐霜歌到了船艙外頭,外頭船艙地板上鋪了一塊毛氈毯子,上頭放了張矮幾。
跟著過來服侍的小丫頭早已經(jīng)把茶具搬了過來,還重新沏好了一壺茶,之后小丫頭就退到了船艙里頭。
秦曄拉著唐霜歌坐下,又把食盒里的點心一一擺上,食盒三層,每層切分出十二格,每格的點心都堆得滿滿的而且都不一樣,看得唐霜歌笑了。
“嘿嘿,姐……公子,若是有其他想吃的,我還可以讓人去買?!?p> 秦曄被陳昭叮囑過,在外頭一定不能喚唐霜歌“姐姐”,要喚“公子”,他曾腹誹過為什么不能喚“大哥”,非得喚“公子”,結(jié)果被陳昭掄起棍子打了一頓,打到他連嘀咕都不能了,只好改口喚唐霜歌作“公子。”
其實他清楚得很,以前任性喚她“姐姐”原本就不合規(guī)矩的,長大了就漸漸明白了當初他們?yōu)槭裁茨菢咏逃査麄兪遣灰粯拥?,他跟他們都不一樣,無論是任何一點。
能喚她“姐姐”怕是他這輩子得到的最貴重的了。所以他想多這樣喚她久一些,這樣姐姐才會一直記得他。
“不用了,這么多,哪里吃得完,而且這些許多都是我愛吃的,讓你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公子你喜歡就好。”秦曄把點心盒子推到唐霜歌面前,看著她傻笑。
看他這番模樣,唐霜歌有些無奈,伸手敲了敲他的頭笑道:“不用想那么多,錦鳶沒事?!?p> 秦曄怔了怔,笑著撿了塊栗子酥扔到嘴里,隨即笑著搖搖頭道:“我才沒有擔心她,是公子多想了才是?!?p> 船漸漸行遠繞到了湖的另一頭,在這邊只有一艘極為華麗的畫舫,那邊歌謠琴曲,笙歌搖曳,歡笑聲也時而傳來,能感受到那里氣氛的愉悅。在周圍的船也都與唐霜歌他們這艘差不多的船,隔得也有些距離,所以只聽得到那邊畫舫傳來的笙歌。
忽然,那艘畫舫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畫舫頂部竟是炸裂開來,似乎還有人被那沖擊沖上了半空或是船外,不過瞬間便又落回了舫中或是水下,那彈奏的樂曲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有人的尖叫聲,畫舫瞬間便亂了套。
有人尖叫著從船艙里跑了出來,有人推推搡搡竟有人被推落了水,結(jié)果更亂了,人跟下餃子似的接二連三落下,看得秦曄目瞪口呆。
唐霜歌則是冷眼看著那頭,忽然看見畫舫二層一扇窗戶打開,有人尖叫一聲從上頭跳了下去,水花四濺那人沒入了水中不見蹤影。而后又有人隨后探了頭出來,那女子帶著面紗看不清面容,就見她低頭往湖里下頭一看,收回手中的短劍。
那女子收回視線時往這邊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唐霜歌那清冷無波的眸子怔了怔,隨即迅速閃身進了艙內(nèi),他們再也看不見了。
不一會兒,有一艘小船迅速從畫舫后面一側(cè)劃出,速度極快,而方才畫舫上的那女子赫然站在小舟上,身姿窈窕婀娜,那隨著湖風翻飛的裙角顯得她格外的縹緲,竟有種迷人心醉的美。
就在唐霜歌視線落在那女子身上時,女子似有所感,忽然轉(zhuǎn)身對著她們這頭,女子視線與唐霜歌對視,直至那女子走出極遠唐霜歌方才收回視線,她的心有些沉亦有些冷。
秦曄剛剛看到那戴著面紗的女子時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見唐霜歌和那女子對視不解的來回看著兩人,等那女子走遠了秦曄才問道:“姐,公子,你認識那女子?”且不說姐姐認不認識,他總覺得那女子有些眼熟,可是一時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