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三個人臉上的問號更加巨大,嘴張得很大,知道這世上真的存在神靈已經(jīng)顛覆了他們的三觀,而知道人神已經(jīng)殞命就讓這腦海中的爆炸來得更加猛烈。
“算了,多的我也不說了,年輕時候看到的也記不太清楚了。反正每次的淬杰會的前十五位都會去圣城拜訪遺失的古跡,到時候你們自己能看懂多少,就看個人的造化了。”說罷,長闕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但還是一副邋里邋遢的的樣子。
“前十五位才可以嗎?”高斐一臉期待又惴惴不安,他也想去親眼見證這些人族的歷史,而不是道聽途說,誰知道這中年道士有沒有在信口開河。
“那是自然的,人族共有十五個大宗門,故而每次淬杰會之后,都會依次進行挑選,依照慣例,是每個門派挑選一個,但是每個門派之間可以就順位進行些人情的交易等等,可能一個門派在前十五順位挑選兩個,三個。”
扶纖掐著指頭在算著,她一向比較關心這些,所以向高斐介紹所了解的淬杰會現(xiàn)況。
“不管了,到時候要和扶纖姐分到同一個宗門,這樣就又能接著保護你了。”高斐靠在扶纖身邊,還是有氣無力地說道,說完就笑了起來。
扶纖向旁邊一閃,“誰要你這個小毛孩保護啊,先照顧好你自己吧。”
高斐一下子沒了支點,腳下一軟,向著扶纖閃過的方向倒去,但卻沒摔倒在地,胡亂飛舞的雙手抓到了新的胳膊。
高斐抬頭一看,迎上勿念笑意盈盈卻帶著害羞的臉龐,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一個念頭閃過。
“好像和勿念分到同一個宗門也不錯?!?p> “你這個呆子,還抓著人家勿念姑娘的手在回味嗎?”扶纖嘲笑的話讓高斐一下子回過神來,嘴里想說些什么,雙手卻先放開,最終還是躲不過宿命,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高斐嘴里含著新鮮的草葉,不顧渾身的疼痛,左手抱拳,然后比了個大大的中指,直指蒼空。
長闕一臉玩味地看著他們,眼神卻十分深邃,好像看到了自己當年參加淬杰會時候的情景,沒有理會暗地里的窺探視線。此時此刻,恰似彼時彼刻。
而可憐的老黃此刻還昏睡在地上,果然,人們的悲喜并不相通,此時,他甚至沒有力氣覺得他們很吵鬧。
隨后的幾天,他們一行五個人一路南下,勿念這次有了女伴十分開心,一路上兩個女孩說說笑笑,已經(jīng)就很多方面達成了一致,形影不離。高斐為了照顧身體不適的老黃,除了自己的行李之外,主動幫他把那個仙人指路的旗子插在自己的背后,好不招搖。
身邊的景色從北面的山地逐漸過渡到了平原,那種邊關的肅殺之氣越發(fā)淡薄,人們之間討論的也從防護妖族變成了日常的柴米油鹽,兩相對比,好似是兩個人間。
高斐走在最前,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要不是為了趕路,他可能會花上很長時間去體會這所有的不同,他沒覺得這些人喜歡安逸是錯誤,但是遇到的人,看到風塵仆仆的他們,目光卻不是很友好,還對著他指指點點,在背后竊竊私語。
老黃和長闕毫不在意,高斐卻經(jīng)常紅了臉。終于,又一次地被一行數(shù)人指點著的時候,高斐忍不住地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那人卻毫不在意高斐的神色,“看你們這樣子,就知道是從劍閣跑出來的,聽說最近安穩(wěn)了很久的妖族又開始興風作浪了,你們這些年的防守是怎么做的?”
旁邊的人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之情,“連當年被人族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的妖族都守不住,年年還要花費多少軍餉去鎮(zhèn)守,搞得我們臨近的地方都不得安寧,卻還是守不住,聽說有妖族已經(jīng)入侵進來了?你們到底在做什么?”
高斐氣急,這些人真的是張口就來,他剛剛要開口反駁這些人的無義之詞,身旁卻已經(jīng)有人仗義執(zhí)言。
“你們這些人,沒有去過落許城就不要在這里滿嘴大話,感覺自己在這里活得不好的話可以去那里落戶啊,正好落許城內(nèi)很多都不征納賦稅什么的??茨銈冏孕艥M滿,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可能參戰(zhàn)不到幾天,就能打過深淵,突破妖族腹地,拿著妖王的頭顱回來向族長請功了吧,請吧,前方左拐,就是報名處?!?p> “哼!”幾個冷哼,他們幾個眼神瞟向了天空,卻拿鼻孔對著高斐等人,神情還是那般倨傲。
剛剛說話那個少年對著高斐抱歉地一笑,緩緩說道:“你好,請不要和他們介意,他們幾個的家族,最近幾年因為支援邊防、穩(wěn)固要塞,也是實實在在出了不少力,不過就是他們這輩年輕人接受不了而已?!?p> 那些人中又傳來一個聲音,“你們王家也沒好多少吧,上次路過還聽到你老爺子在倉庫破口大罵來著,再說你小子不趕緊找你那失蹤的未婚妻,還有時間在這里幫他們說話,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要我猜,說不定是你嫌棄她,故意把她毀尸滅跡了也不一定?!?p> 眾人爆發(fā)出一陣哄笑聲,少年回身,憤憤不平地說道:“我怎會對她做出這種事,我和她情投意合、如漆似膠,你們這種從小指腹為婚的懂什么?”
聞言高斐好奇地問道:“失蹤?怎么回事?”
那少年轉(zhuǎn)過頭來,聽到失蹤,眼神黯淡,“我的未婚妻在昨天剛剛失蹤了,我最近一直在找她。明明昨天我還和她在一起逛街挑選新家的東西,可是一回身,她就消失了?!?p> 高斐回頭看,長闕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閉著眼睛,嘴里和老黃在交流著讓他安心養(yǎng)傷的細節(jié),勿念和扶纖也都替面前這個善良的同齡人感到可惜,高斐一拍背后的旗桿,模仿勿念的語氣說道:
“沒事的,讓我們仙人給你算一卦,他算得可準啦。像你這樣善良的人,我們就不收費了,對吧,老黃?”
老黃卻沒理睬他的話語,只有扶纖暗暗嗤笑,“小斐這叛徒,神氣什么~要是讓祝尋爺爺知道他這么快就‘改換門庭’,豈不是要過來把他就地正法?”
高斐還是看著長闕,后者只好走了過來,擦肩而過的時候給前者一個提醒,“把旗桿還給老黃,沒你這樣攬活的,這楊下去生意沒法做了,我看你是不想早點去莫宮給扶纖治病了?!?p> 高斐對著扶纖歉意地一笑,扶纖當做沒看到。一側(cè)身,額頭上包著的發(fā)帶在風中飄揚,顯得神采奕奕。她沒想到的是,一代女王給世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個飛揚的發(fā)帶,引得后人爭相模仿,當然這是后話。
長闕來到少年的面前,“帶我們?nèi)ツ隳俏椿槠奘й櫟牡胤娇纯?,然后再給你算上一卦?!被仡^一瞄老黃,跟著那少年就走了,看都沒看在旁邊惡狠狠地瞪著剛剛那些人的高斐,還是扶纖和勿念一左一右,拉著高斐,跟上前去,高斐甚至還回頭看著他們做著鬼臉。
六個人站在熱鬧的集市上,已經(jīng)有太多的人走過這里,能夠留下的信息著實不多。少年指了指長闕腳下,說道:
“就是那里了,我們當時從一個衣鋪里出來,還在商量下一步去哪個地方,回身她就不見了?!?p> 長闕雙手掐著法決,嘴里念念有詞,本來略有些不情愿,現(xiàn)在眼睛都在發(fā)光,高斐都能看到長闕的道衛(wèi)此刻也是非常激動,甚至做了幾個后空翻。
半晌,長闕收回了法術,為難地對著剩下五個人宣布,“孩子們,這事有點難辦了。”
少年一臉落寞,而高斐緊接著問道:“為什么?”
“神宗的人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