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符米在一聲尖叫后,傻傻的站在門口,桌子上擺滿了碟碟碗碗,母親低著頭坐在桌角的板凳上,在她進門開燈尖叫時都沒有抬頭,也沒有吭聲,父親坐在靠近門口的沙發(fā)上,看了一眼符米,沒有說一句話.符米愣了幾秒,看了父親.
“爸,這時咋了啊.“她無辜的看著父親略帶憔悴的眼睛.
此時的符米并沒有意識到母親的態(tài)度是因為她被學校開除的事情,以她對自己父親的了解,家庭聚會前定然是不會惹毛自己的母親大人的.唯一能解釋的就是自己回來晚了,不過自己從KTV出來才十點左右啊,這會最多也就十一點,相比以前出去玩,這可早多了啊,不對,不對.一定是聚會的時候發(fā)生了不愉快,嗯,肯定是的.想到這里,符米開口道:
“怎么小叔又刺激你們了''
說完看了一眼母親,又回過頭看了一眼父親,兩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符米心想:那必然是滅天荒聊到兒子的事情了,老媽這輩子吧,前半生因為沒有孩子被婆婆挖苦,兄弟姐妹嘲笑,好不容在不惑之年艱難的生了我吧,沒過幾年好日子,小叔又得了兒子(比符萍小兩歲的弟弟符陽)。這下全家上下全心全意的照顧寶貝大孫子,雖不提了母親沒有兒女,卻嫌棄她沒有兒子,沒人繼承香火了。一定是提這一茬了沒錯了。
符米三兩下?lián)Q了拖鞋,輕輕挪到父親旁邊細語道:“爸,是不是他們又說你和媽沒兒子了”
她滿眼的得意,此時的她覺得自己是福爾摩斯,三兩下的推理就得到真像一般,本以為父親會猛猛的點幾下頭。眼睛看到的卻是父親微微的搖頭,張口就要說出真相。母親突然抬起頭。
此時母親面色鐵青,眉頭緊皺,惡狠狠的眼神向符米投來,還未開口,符米的周圍一股殺氣將其包圍,一股冰鋒劃進符米的身體,若在江湖年代,符米此時定然口吐鮮血,經(jīng)脈俱斷,當場而亡。
“你終究還是被學校開除了,你小叔不說,你倆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蹦赣H咬著牙,冰冷的開口道。
“好了,丫頭也知道錯了,你說我陪你坐了好幾個小時,你也該消消氣了,我都說了等開學我在找找人,換個高中給她念,都晚了,睡吧”符爸爸本知道這時候自己發(fā)言定然會火上澆油,可是又想替符米說話,就開了口。
聽到符爸開口,符媽媽一下在站了起來,指著符爸說道:
“啊,就怪你,多少次了,一學期學校要開除她八回,每次不是去求老師,就是求校長,我早說了不要太寵她,你不聽,求爺爺告奶奶的不開除了,你還哄著她,有你這么當?shù)膯??有嗎??p> 符媽說完繞過桌子,一把拉起坐在符爸旁的符米。
“看吧,開除了吧,我的符大局長你去求人啊,你找教育局長啊,你讓她繼續(xù)去學校啊,我告訴你,就這樣,換十所學校都是完蛋?!狈麐寪嚎戳朔滓谎?,指著窗臺的位置聲呵斥道:
“你,去你那站直了?!甭牭竭@話,符米挪了三五步,直直的站到窗戶邊上。
符媽看她站定。
“你,就是個混世魔王,你就一點都不了解大人的苦心,你知道為啥每次闖禍,你爸去找校長就會原諒你,這次不行,”
符媽順了一口氣。
“因為過了這個月,你老子就退休了,沒人會再給他賣面子了,你知道嗎?你總覺得啥時候都是你說了算,以后行不通了,知道吧”
符媽說完轉過頭去,眼角已然出現(xiàn)了淚花。
“那我去讀技校唄,反正符萍也要去?!狈赘`竊而語道。
符萍?嘴里說出符萍的同時,想到進門符媽的第一句話里說,小叔說的,這死丫頭,我替你擋了槍,回去就出賣我,沒義氣,符米心中想著。
符媽抹了一下眼角,轉頭又對著符米。
“技校?看看你的身板,你是握的住扳手還是架的住車床。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去技校,我嫁給你爸這么多年,在符家受夠了排擠,不能再讓他們說我讓你跟著符萍的屁股后面”
符媽用手指著符米大聲說道:“絕對不行,過完年就給你找高中。”
說完轉頭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符爸。
“聽見沒,老頭,拉下你那張老臉,去給你的寶貝姑娘找學校,上不了高中,你倆都給我滾出去,不信就試試”轉身就進了臥室。
“嘭”臥室的門發(fā)出了凄慘的哀嚎。
父女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青芽暖枝頭,寒風止步,月掛江河,已是三月。
符爸耷拉著頭從教育局走了出來,符媽和符米在樓下看著形神俱散的老頭出來,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符媽狠狠瞪了符米一眼,疾步向符爸走去。
“咋樣了,李局長咋說的?”
符爸搖了搖頭道:
“咋說!面都沒見到,人家根本就不樂見我”
“去年市里開會,他不是還請你吃了便飯,稱兄道弟嘛。”符媽明知結果,卻還是有些不死心道。
“不說了,回家吧,這都找了他八回了?!?p> 符米家客廳里。
符媽坐在中間的沙發(fā)上,符爸和符米在桌在兩角旁,一人一個板凳坐著。
“不行就送技校吧,總不能就這樣在家啊。”符爸說道。
“技校想都不要想,去技校不如直接上班算了?!闭f到這,符媽似乎是找到了救世良藥,一下子有了方向。自語道。
“我十七歲的時候也參加工作了啊。這早點起步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啊,敢著你才剛退,我也沒多久就退下來了,讓她參加工作啊”
“不行不行,規(guī)定十八歲參加工作的,現(xiàn)在哪里敢收她,就是雇童工,違法的”符爸趕忙插話道。
“我又沒說讓她以正式工上班,先找個師傅,學習著,可以不要工資嘛,先學習著,等明年到了十八,順利上崗,真到了明年,我六月一退休,你退休一年,誰還認識我們不是?”
符爸沉思了片刻:“這么說也是有道理。可是什么樣的單位會收她呢,這個”
“咋們這樣,先不管什么單位,咋們先規(guī)劃一下,什么樣的工作適合她,普通的文員工作不需要太深奧的學問,電腦操作,制作表格,這個可以,行政工作需要出材料,文筆不夠,湊是湊不來的,不行,人事的話,社保,有點困難”符媽自己思索著說道。
“孩子她媽,你們單位的頂崗現(xiàn)在應該還是可以的吧,自你們單位成立,優(yōu)先招聘單位子女不是一直沒有變嘛,讓她直接頂你的崗,你帶她一段時間,等你退休她也掌握了不是”符爸突然來了靈感。
“對啊,反正我們辦公室的工作細節(jié)我全知道,老東西,你不說我倒沒往這方面想,不過頂崗話雖這么說,可是國家早就取消這個,我們也就是子女優(yōu)先留用,她就算頂崗也不能是我的職位,不過普通的辦公室干事還是沒有問題吧,行,我明天就去找老總說說?!狈麐屌d致高昂,如果此事順利,符家人知道,是自己給姑娘安排了工作,那也是有面子的,想到這里,這幾個月沮喪情緒自然是煙消云散了。
自始至終,符米想說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說什么,看著老兩口給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此時的她是迷茫的,惹禍的時候,她沒想這么多,可是真的要決定人生,她卻毫無辦法,內(nèi)心到底是抗拒的還是接受的,她不知道,畢竟17歲,一個尷尬而懵懂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