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下雪了
生活就像故事一樣，哪怕再悲觀，也要繼續(xù)下去。
語文老師時常說出：“哪怕生活不愛我，我也要拼命的熱愛生活?！?p> 對于這點，陳默總覺得哪里不好，但每當被叫起，卻又說出來。
大多數(shù)想法都很難用文字描寫出來，比如我今天很傷心，但內(nèi)心的復(fù)雜卻只能用一句“五味雜陳”來形容，但畫家卻能用多彩的顏色來表達人物的心理，這就是畫家的厲害了。
陳默自認為自己沒有什么畫家品味，但依舊覺得梵高的《星空》很美，覺得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很nb，也許是在上課時間中浪費了太多時間，陳默竟然對畫畫產(chǎn)生了一定興趣，但沒有人教和扎實功底的畫作，可謂是沈鬼畫符，想笑卻怕真有此鬼，陳默也不太好意思將自己的畫作給人觀看，雨涵是唯一知道陳默在畫畫的人，雨涵還鼓勵了下陳默，陳默咧嘴一笑，不知該如何言語。
大雪紛飛的周六，陳默蹲在某個大戶人家的石獅子旁，用鉛筆對著遠邊的山林，學(xué)著網(wǎng)上的人搞什么對稱畫法，但其實陳默都蹲了一個多小時了，畫紙上甚至連一點黑色印記都沒有，陳默心中郁悶，總感覺差點什么。
“你在這里畫畫？”
雨涵探出腦殼，居高臨下的看著有點懵逼的陳默。
陳默也挺意外的，問道：“你怎么會來到這里？”
雨涵聽到差點笑噴，指著那戶大戶人家便說道：“這里是我舅舅的房子?！?p> 陳默一陣臉部抽搐，但很快尷尬一笑，站起身，假裝的拍了拍后背便要離去。
雨涵湊上前一瞄，本想看看什么驚天大作，結(jié)果連根毛線都沒有，雨涵忍不住吐槽道：“你這么久結(jié)果什么都沒畫，你這焦慮好像不太適合畫畫??！”
陳默害羞一笑，確實是挺尷尬的，他自己都自嘲的笑了起來。
陳默說道：“我本想畫樹林的，你看著樹林現(xiàn)在這么多白霧，再加上最近天氣也不是特別好，網(wǎng)絡(luò)上很多人都喜歡這種風(fēng)格的。”
雨涵忍不住吐槽道：“別一口一個網(wǎng)絡(luò)風(fēng)格了，梵高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他有自己獨特的畫技?！?p> 陳默咧嘴一笑，沒有解釋。
兩人結(jié)伴的走在荒無人煙的街道上，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冷，大多數(shù)人肯定更愿意躺在被窩里或者在火爐旁聊天，兩人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走了也不知多久，雨涵忍不住苦笑道：“我們兩個真的有點不太聰明。”
陳默也覺得有點傻，但網(wǎng)吧關(guān)門的他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雨涵累趴的躺在一棵大樹下，陳默也蹲下身子，嘗試著在畫紙上留下什么，但依舊毫無頭緒。
雨涵看著認真的陳默，忍不住笑道：“快過年了，你爸媽給了你多少壓歲錢？”
陳默不假思索的說道：“兩百！”陳默轉(zhuǎn)過頭看著臉頰已經(jīng)凍紅的露霜，好奇的問道：“問這個干嘛？”
雨涵鄙夷了下，說道：“怎么，沒事就不能問了嗎？”
陳默有點小尷尬，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雨涵將頭埋在圍巾里，聲音小到不行的問道：“你要一個人過年，對嗎？”
輕輕的寒風(fēng)吹拂著樹枝上僅存的樹葉，天空像是陳默的畫一樣，灰白一片，氣氛像是凝固的水一樣，壓抑到讓人窒息。
雨涵將頭埋下，輕聲細語的說道：“抱歉?！?p> 陳默對著露霜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不是嗎。”
雨涵看著對自己微笑的陳默，雨涵覺得心情難受，那顆跳動的心臟像是被萬箭穿心，如果陳默哭出來的話，或者罵雨涵的話，雨涵還能接受，還能給自己一下安慰，現(xiàn)在的她立馬就后悔說出那句話了，她也是聽小賣部的人說的，她來舅舅家之前其實有意無意的去過了陳默家，陳默家冷清的離譜，雨涵甚至懷疑里面的溫度比外面都低，廚房里的火爐像是十多年沒有過一樣，蜘蛛網(wǎng)和灰塵直接就要將其掩蓋。
雨涵是可憐陳默的，但陳默顯然是不喜歡有人可憐他，陳默希望能快點能成為大人，不僅僅是年齡上，也是心里和世界觀上，以至于君君找他玩捉迷藏他都直接拒絕。
陳默思忖了下，終究在紙上落了三只展翅在天空上的鳥，像大字一樣，你如果問陳默這是什么鳥，其實陳默也不太清楚，然后又在鳥下畫了一層層的白霧，就像那此時那云深不知處的感覺。
雨涵湊上前，夸獎道：“畫得不錯嘛?！?p> 陳默害羞一笑，其實這些都是基礎(chǔ)，就讓一個小孩子來畫，恐怕畫得比陳默還好。
陳默將紙和筆遞給雨涵，雨涵一臉疑惑，陳默說道：“你畫畫連美術(shù)老師都表揚你，你要不試試看，就畫你看到的東西就行?！?p> 雨涵接過，此刻下筆好像也為難了起來。
陳默立馬走開，怕打擾到雨涵。
陳默東張西望起來，空氣中寒冷又濕潤，之前剛下過的雨還殘留在世間，呼嘯的大風(fēng)吹拂著陳默的圍巾，圍巾一瞬間便呼到了陳默臉上，陳默一不留神的吃了一口棉絨，心中痛苦與之后又要手洗圍巾。
但這一幕被雨涵盡收眼底，雨涵的眼眸被那宛如水墨畫中的山水和那年輕洋溢著青春年華的稚嫩少年給震懾到了，也許是靈感乍現(xiàn)，雨涵猛的在畫紙上落下顏色。
微笑帶點仰頭姿勢，身上的衣袖被大風(fēng)吹拂，雙手插進口袋里，隨風(fēng)飄起的圍巾，還有那洋溢青春年華的臉頰，還有陳默那從天空劃過的青鳥，還有那充滿歷史的巍峨山河，露霜被看著圖畫宛如畫中少年在對自己微笑，雨涵差點就被自己給總羞澀了起來。
陳默走上去，忍不住問道：“畫得怎么樣，要不要給我看看？”
雨涵抱著畫不知所措。
雨涵將陳默畫了下去，但心里卻害怕自己的心意被對方知道。
犀利的寒風(fēng)拍打著她的臉頰，她將頭沉在圍巾里，本來身高就不是很高的雨涵此時竟然有點可愛的感覺，陳默也有點不知所措，一動不動，甚至連話都卡在嘴邊不敢說出。
雨涵輕聲細語的說道：“你能把畫送給我嗎？”
陳默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你要是想要就送你吧?！?p> 說實話，有人能欣賞他的畫作，他很高興，真的，那顆紅彤彤的心臟由衷的受到滿足般的自豪。
雨涵謝了又謝。
雨涵將畫紙放進背后的背包里，陳默瞅了瞅，背包里還放著一些書和報紙，陳默很疑惑的問道：“你看那么多書啊，而且你竟然看報紙，厲害?。 ?p> 雨涵咧嘴一笑，說道：“我喜歡看故事，比如……”雨涵將背包里的報紙拿出來，雨涵指著一篇文章，陳默赫然看到了《少年的奔跑》的標題，雨涵說：“我其實有時候挺羨慕那些大城市里的孩子的，他們有更多的機會暢想未來，而我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這里。”
陳默眺望著天外的世界，灰茫茫一片，好像他們的一生一樣，一眼便是盡頭，陳默忍不住說道：“多回頭看看?！?p> 雨涵疑惑的問道：“什么？多回頭看看？”
陳默轉(zhuǎn)過頭看著雨涵，微微一笑說道：“也許等你以后回頭一望的時候，也許會懷念此時的時光呢，也說不定?！?p> “如果累了就多回頭看看?！标惸ｎ^不對馬嘴的說道。
雨涵輕輕一笑，對于陳默的話，她有時也難以理解，倒是班主任很欣賞陳默，也許是班主任欣賞陳默，本來在他們看來好笑的話卻變得嫉妒了起來，就連雨涵都有嫉妒過陳默，雨涵不僅喜歡看小故事，她還喜歡寫故事，但她沒有看過太多的書，小鎮(zhèn)的書本資源也有限，能看的終究是那幾本經(jīng)典書籍，雨涵來舅舅家也有來借書的意向。
陳默吐出一口熱氣，白霧像面膜一樣在他的臉上升騰，雨涵也緩緩?fù)鲁隹跉?，寒風(fēng)的風(fēng)將熱氣迅速帶走，陳默看著有點萎縮身子的雨涵，將自己的圍巾遞給了雨涵，忍不住尬笑了一下，說道：“如果不嫌棄可以帶帶看?！?p> 雨涵目視著尬笑的陳默，“謝謝”的接過陳默的圍巾，也許是陳默的不規(guī)范使用圍巾，圍巾上還殘留著陳默的口水，如果是其他人，雨涵肯定會委婉的拒絕，但也許天氣真的非常寒冷，雨涵將帶有口水的毛巾往后瞥，淡淡的清香流入鼻中，陳默的圍巾上還殘留著陳默脖子的殘溫，像熾熱的烤爐一樣灼燒著雨涵的臉頰。
兩人結(jié)伴的走在大霧彌漫的世界里，兩人交談著班級里最近的妙言趣事，贊嘆著某些漂亮的主意，憧憬著對未來的無限幻想。
正當雨涵微笑時，突然感覺頭頂濕漉漉的，摸了摸，發(fā)現(xiàn)有水。
兩人齊齊抬起頭望向天空，灰白色的天空竟然落下像沙粒一樣的塵埃。
雨涵驚嘆道：“是雪花，今天運氣真的好，以前我總想熬通宵看落雪，但每次都不爭氣的睡著了?！?p> 陳默點了點頭，用手接過落下的雪花，幾乎沒一會時間雪花便化成了一攤水。
雨涵瞅了瞅有點呆愣的陳默，忍不住笑出一聲。
陳默瞥見雨涵抿著手微笑，陳默覺得雨涵很美，特別是在白雪的背景下。
陳默揚起頭，雪花落在他的眉間，心中陰霾隨著大雪而飄揚，忍不住感慨道：“下雪了??！”
今年的雪好像比以往來得更快啊。
微微一嘆間，又是一年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