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庭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兒,突然轉(zhuǎn)頭。
就看見池藻小仙女停在道路中間,兩條腿細(xì)白細(xì)白的,像是在看什么人。
她好奇的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沒誰???
許安庭把濕噠噠的校服披在身上。
真奇怪。
……
距離那個雨夜又過去了一周。
在那個星期一之后,周辛楊這個狀態(tài)又維持了下去。
高二開學(xué)的這一年,誰也料想不到會發(fā)生這么大的變故。
許安庭看著這個戴著眼鏡的男生,眉目間全是冷然。
皺眉更多了,笑的更少了。
幾乎就像一夜之間的變化。
周辛楊坐在那兒,冷冰冰的像是第二個季承禮,找不到一點和以前想像的地方。
這個男生也許再也不會笑嘻嘻的叫她‘許三郎’了。
季承禮本人倒是樂得清靜,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許安庭一時也有些唏噓。
可是她更明白,這些東西別人又幫不了他,更別說她這個朋友了,一個外人,改變不了什么。
如果再那么不識趣的去掙扎,那么掙扎之后的結(jié)果,很可能讓兩個人都很難看。
——維持現(xiàn)狀反倒是好的。
許安庭這樣想著。
而且她本來也沒有什么先發(fā)制人或者主動出擊什么主動的本能。
所以現(xiàn)在開學(xué)好一會兒,也沒怎么和周圍打好關(guān)系。
但是就事論事,她還是很喜歡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的,沒人打擾。
一切看起來像是步入正軌。
高二七班的學(xué)生們更是忙碌的準(zhǔn)備高考。
這些日子,池藻和周辛楊這兩個人慢慢的開始說話了。
而且這期間,她又偶爾撞見過幾次兩個人的對話。
——她把這一切都?xì)w功于西瓜賤賣。
喏,還配上了爆米花。
“最近怎么樣。”
“還好。”
“生活的習(xí)慣嗎。”
“嗯。”
……
女生沒什么感情的,像是服從命令一般的例行詢問。
男生更是面無表情,回答像是設(shè)置成了自動回復(fù)。
兩個人明里暗里都能看出那種僵硬的氣氛。
“那我先走了?!?p> 池藻冷著小臉兒,只給后面的男生留下一個背影。
周辛楊低著頭,眉宇間是讓人看不太明白的復(fù)雜。
微風(fēng)吹過,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教室。
許安庭抱著一大堆作業(yè)在一旁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
——不大懂現(xiàn)在的男同學(xué)。
哎,這小子現(xiàn)在連女神都不看一眼了。
這種違背男性本能自我管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
家庭的傷害就真的可以到達(dá)改變性格的地步嗎?
許安庭不懂,她也沒經(jīng)歷過,所以不敢貿(mào)貿(mào)然的發(fā)表觀點。
她現(xiàn)在突然想拿起一支煙了,上學(xué)后她就沒再碰過,連她最愛的紅色小惡魔也被逼塵封在盒子里。
許安庭摸著下巴,有點不確定的想著。
——這人,總有一天會崩潰的吧……大概?
“你在看什么?”
季承禮的聲音傳來,在后面突然的像個幽靈。
許安庭一個晃神兒,她轉(zhuǎn)身,習(xí)慣性的露出微笑。
等看清是誰的時候,她又覺得池藻和周辛楊仿佛是受到了詛咒。
——還特意把西瓜優(yōu)惠券分給他了呢。
季承禮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遮住眼底的情緒。
在他眼里看來倒是很矮的女生現(xiàn)在抱著一大摞本子,卻看起來輕輕松松的樣子。
——但是這樣也掩蓋不了偷聽的本質(zhì)。
許安庭微笑的看著他。
后退,后退,后退。
她一邊后退一邊想著這人怎么會在這里。
反正也和他不熟,校草…反正已經(jīng)看過了好久的臉了,再說人家大概也不愿意有人擅自搭話吧。
嘖,
反正這張臉也看膩了。
好像這人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能殺啊。
那我溜~
完全忽略了他先說話的事實,而且還很快把周辛楊的事拋之腦后。
因為。
……這些都不管她的事。
季承禮看著前面溜掉的女生,許安庭似乎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雖然是笑著的,但是肉眼可見的好敷衍的笑。
他皺眉。
少年長這么大——雖然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鼓了鼓腮。
噗嗚……
氣又放掉了。
——
這個月最后一天星期五的夜晚,只要熬過了這個月,下個月的開頭就是假期。
雖然七高的高二老狗不配擁有假期,但是就算僅從里面撈個兩三天也值了。
許安庭美滋滋的戴上小紅,并且異常開心的宣布——
自己馬上就要過完十八歲的生日了!
成年了耶!
“恭喜發(fā)財。”
“生日快樂。”
“大吉大利。”
“幫我和楚萱問個好。”
“能帶份夜宵嗎?”
“還有阿拾?!?p> “十二點前回來,別忘了?!?p> ……
大門啪的一聲被關(guān)上了。
許安庭恨恨的下樓,直奔酒吧。
門內(nèi)的許安哲和許舒昀兩人靜了半晌,突然相視一笑。
“這給她飄的?!?p> 許舒昀霸氣的翹個二郎腿,忍俊不禁。
許安哲手里拿了一杯水,表情有點小嫌棄。
“我也……還有一年多……”
一年多快兩年吧——畢竟距離上個生日還沒過去多久。
越說道后面越有些可憐巴巴。
許安哲放下水杯,嘆了一口氣。
小奶狗乖乖哲立馬拿起手機在許安庭的對話框里瘋狂刷屏。
姐姐生日快樂!
又是愛你的一年
我的小仙女在十八年前今天等我出生呢
balabala……
許舒昀則是更實際更狠,
只見許家表姐悄悄翻起手機里被她偷拍的許安庭的購物車,一條一條搜索。
她一撩長發(fā),風(fēng)情萬種的一笑。
妹妹,愛你就是為你清車。
老姐姐許舒昀微笑。
酒吧。
在車上的時候,許安庭回想著語文老師今天講的內(nèi)容,想到有些老生常談的東西……
很自然的忽略手機上叮叮咚咚的聲音,甚至還給他開了個勿擾。
許安庭:)
晚了:)
我看算我輸。
到地方,下車。
秉承著語文老師的良好教育,許安庭非常認(rèn)真的貫徹了,寫作文就是要抓住典型,特殊,具有代表性的東西來寫。
等到許多年后,某人又突然回憶起自己十八歲生日這天……
這個轉(zhuǎn)折一般的夜晚。
酒吧迷蒙的氣氛中,無數(shù)男男女女模糊的人臉。
酒味,香水味,發(fā)梢兒的甜味兒,檸檬的香氣,鹽粒的新鮮氣息混合,在這個空間里涂滿。
鎂光燈似乎在空氣中點燃了粉塵。
氣溫上升。
瘋狂炸開。
光芒的落點,那個腳踩星河的少年。
——最典型,最特殊,最美麗。
——季承禮。
又是你。
許安庭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