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不關(guān)心

　　啪——

　　“你的臉怎么了？”

　　她沒有問，但她的表情就是這樣說。

　　威爾遜半邊臉浮腫，腳步快速地逃開視線，他還不明白怎么了，為什么清晨去向公爵邀功換來的卻是巴掌，不就是二十五個士兵嘛，還都不是諾曼底家的。

　　他急切于找阿拉斯加算賬，可這個粗男人心卻臟的讓人想吐。威爾遜問了幾個士兵后在妹妹這里找到了他。對于一個自尊受創(chuàng)的少年來說，沒有什么比妹妹嘴角那抹嘲笑更加傷人，當(dāng)妹妹是康斯坦絲這個怪物時，傷人的度更是翻了幾番。

　　康斯坦絲在和阿拉斯加說話，但那雙血紅的眼卻瞄著自己，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可從她的語調(diào)中能感受到她的愉悅。

　　威爾遜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康斯坦絲……這個汲取他人痛苦為樂的魔鬼早該被上到火刑架上燒烤，看看燒上多久才能將這份大惡凈化。

　　“不若你們今后就跟著我？”

　　“謝謝小姐體諒?！?p>　　威爾遜快要氣炸，阿拉斯加這個濃眉大眼的竟然轉(zhuǎn)換陣營，熊一般的男人躲在了女孩身后，還用得意的眼神嘲諷著自己。

　　“你要就給你罷！”哥哥口是心非，“反正都是些廢物，打個農(nóng)莊都能死那么多人，害我被父親責(zé)罵，康斯坦絲你最好小心，要了這個叛徒，你也遲早要挨上那么一巴掌。”

　　啪——

　　康斯坦絲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嘴角的血絲蒸發(fā)般消失不見，威爾遜只見到了那么一瞬，就聽到自己妹妹完好無損地，語氣冰冷地問，“你是說像這樣？”

　　向后挪了一步，威爾遜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腿軟了，康斯坦絲從不在自己面前掩飾她那惡魔體質(zhì)，但縱使已見過千遍，每一次見還是像第一次一樣讓人恐懼。

　　“知，知道就好！”他狼狽的逃出，最后為了自尊喊上那么一句，就丟下昨天還屬于自己的戰(zhàn)士，溜得遠遠，以確保今日不再與康斯坦絲相見。

　　康斯坦絲回頭，視線在阿拉斯加握緊的右拳停了一下，“你完全可以不用答應(yīng)那種荒唐要求的?！?p>　　阿拉斯加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昨夜那起既不聚集士兵，也算不上突襲，只憑著士兵質(zhì)量硬拼的賠本買賣，但每個人都有苦衷，像康斯坦絲這樣的人一定不會理解吧。他緩緩伏地身子，溫柔地笑，“我們是尼伯龍根，有必須堅持的事情。”

　　“為天選之子付出性命？即便上天所選的人是個愚蠢的獨夫？”康斯坦絲諷刺地問。

　　“不。”阿拉斯加繼續(xù)說，“天選之子是你們其中一位，我相信上天選中的人是你，昨夜聽那臭小子的命令是尼伯龍根的原則，神的旨意不可揣摩，縱使有那么一絲可能，我們也要豁出性命幫候選者向預(yù)言更近一步。”

　　“即便代價是生命？”

　　“我們的命不值一提?！?p>　　這就是康斯坦絲厭惡這些人的原因，尼伯龍根信仰原始的諾斯教，而歷史已經(jīng)證明了奧丁面對基督是毫無反抗之力的，雖然現(xiàn)在的教會有諸多缺陷，讓原始復(fù)辟去取代已成體系的宗教，也是一個瘋狂必將造成苦難的主意。

　　而這群人愿以生命為此獻身，殊不知這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神不關(guān)心。

　　我也……不關(guān)心。

　　康斯坦絲摒去最后一絲同情，這些狂信徒不值得自己傷感，既然對方愿用生命效忠，那么不理會不使用反倒是侮辱。只是康斯坦絲確定，自己絕不會向威爾遜那般，將這么好用的利刃粗暴使用。

　　“哈拉爾德隨時都會落敗，我需要你們前往國王大道，只要出現(xiàn)英王軍隊的蹤跡，就立刻向我稟報。”

　　阿拉斯加雙眼微張，他不認(rèn)為傳奇戰(zhàn)士會敗給英格蘭王之手，但他也沒堅持己見到反對新認(rèn)的主子，只是點了點頭，就離開了康斯坦絲的營帳。

　　而康斯坦絲，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偽造諾曼底公爵的書信。為此她順走了公爵隨身攜帶的印章，至于問什么時候下的手，最近兩人親密接觸不也就歪脖子樹那次嗎。

　　‘命看守船隊五十余艘立與艦隊匯合，拋棄所有雙桅帆船，只帶維京長船尋找合適河口，英格蘭王哈羅德應(yīng)于近日趕赴，公國將于黑斯廷斯森林一帶攔截敵人?！?p>　　金獅印章按入紅泥，康斯坦絲不得不將半個身子壓在上面，才好仿造公爵的手力。她所使的計策其實很簡單，不過是破釜沉舟，為得是增加那么一絲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