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未落,月已升(4)
“吳蕾,你好了嗎?你快點…”
BJ時間17點過20分,萊香在樓下已經火急火燎的跟我叫喚了將近10分鐘了,我手里拿著剛換下的工作服,忙向樓下走去。
前幾天萊香見我同意跟她一同去約見“網友”,就馬上聯(lián)系定了日子,還說她就奉行趁熱打鐵。
我下午原是不忙,但快下班的時候接待了一位客戶臨時試拍,我當然得到樓上攝影室協(xié)助,來人一看就是一副注重生活品質的有錢主。
其實最好的銷售方式就是再見真章的氛圍下,烘托主導技能,一句話,他的試拍過程越順暢,拍的照片他越滿意,我訂高額單的機會越大。
一個可以靠現實技術,一個靠耍嘴皮子,兩兩相比,概率立竿見影。
店長幫忙安排了一位平日技術過硬的攝影師與我搭檔。
為了能開一單上三千的高額單,我當然是兩耳不聞下班鈴,一心只想著搭配著攝影師將“媽咪寶貝”的服務水準再往上走一個層次。
萊香見與約定的時間已經快到了,急得在樓下直跺腳。一跺腳就容易河東獅,我也是有點吃不消。到樓下更衣柜挎了包,二話不多說,就與萊香牽著手跑著出了店。直到上了車,我還是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捂著胸口喘著粗氣,我才看清萊香今日赴會的裝扮,不濃不淡的妝容,連體修身裙配高跟靴,外加洋裝小香風外套。
嘖嘖……看的我都垂涎三尺?。?!
再看我,素面朝天,毛衣加牛仔褲,一雙好點的匡威板鞋還是兩年前買的。
嘖嘖……槍打落水田園犬,砰…砰砰……真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我心想,慘了,我這表皮粗糙的墊腳石做的當真是夠硬夠高夠給力!如果單單只是說我是綠葉,那不能夠,綠葉都比我漂亮……嚶嚶~~
果然,緊趕慢趕的,最終還是以我們遲到半小時為結局。
萊香拉著我,趕忙道歉,聲音也是極度悅耳。我干笑著,抱歉的說著都是因為我臨時有點事才拖累了萊香。
落了座,兩位男士就不停上下打量著萊香,噓寒問暖,說著一些漂亮的場面話。我到也不覺得什么,趁此機會打量著眼前的兩位男士,從萊香口中得知,他們一位叫阿斌,一位叫阿文,本打算介紹與我認識的是這位叫阿斌的,期間到也只是象征性的問了我兩個問題。
返觀阿文與萊香,一個斯文有禮,一個豆蔻少女。聊的很是投機。
我靜靜地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也從對面的兩位身上收回了我的目光,我與阿斌,雙方似乎都毫無興趣。
結束前只是象征性的加了微信,連號碼都沒有留。
我懨懨的,心想與萊香對比,自己怕是像干癟的咸魚,我突然皺眉想起我剛從老家?guī)斫裉炀痛┥系拿?,腦抽的認為這上面或許有去年留下的魚腥氣。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前,想起去年冬天曾把這件毛衣洗了掛在了原本曬過咸魚的晾干上。
那段時間,到底有沒有下過雨?。课乙廊患m結于去年的這個問題。我驚愕的認為或許真的有…別樣的味道。
我動了動鼻子,佯裝要打噴嚏,將臉微微埋在了毛衣里,不動聲色的聞了聞。
嗯…好在……
兩位男士多半怕是閑我土,臉蛋也不是很漂亮,膚色也是不健康的微黃,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但表情大致如此,電梯帶我們緩緩而下,我看著電梯映射下的自己,心想,也是時候改變一下自己了,既然有談戀愛的打算,不妨將自己捯飭的起碼可看。
自此,我倒也不是嘴上說說的改變自己,有那么一段時間忙著做頭發(fā),買衣服,買鞋子,做指甲。
女人愛美是天性,我一面管控不住的消費,投資自己,一面精打細算的生活努力賺錢。
自身有了改變,每天化淡妝,打扮得宜的去上班,業(yè)務能力方面也是迅速提升,短時間的蛻變讓我漸漸忘卻了之前那段晦澀的養(yǎng)病日子。
原本與城市脫軌的我也漸漸變得融洽。人也變得比以前愛笑。春風一度吹綠了整座都城,也拂暖了人們的心情。
兩周后的一天下午,我與萊香,王麗芳在位于江舟北部的開發(fā)區(qū)發(fā)傳單,附近有新建的商廈,還有一個剛投入招生的幼兒園。
為活動結束后的業(yè)績發(fā)揮著余熱。
臨近下午4點半,我們手上的傳單也是發(fā)的有八九,剩下不了多少了,我們拿著零散的傳單在幼兒園正門那我們臨時搭建的宣傳席碰頭。
出來有2個多小時了,我有點口渴,腹中也有點饑餓,穿了一天高跟鞋的腳哆嗦的有點不聽使喚,我坐在宣傳席的椅子上休息,與兩人閑聊,各自說著下午的所遇到的狀況。
幼兒園放學已經過半,來往的人員也變得少了,王麗芳面朝幼兒園西門的階梯突然開口叫了一個名字:“余遇!”緊接著跑了過去。
被叫到名字的男士顯然有些呆愣住,好半天才朝我們這走來,手里還牽著一個女孩子。
“余遇,真是你啊,是我啊,老同學王麗芳啊?!蓖觖惙硷@然是有些許的激動。
“哦,王麗芳啊,記得記得。”余遇一臉的恍然大悟,隨之與王麗芳熱絡的寒暄起來?!澳闶裁磿r候結婚啦,這是你女兒???”
余遇擺擺手,“不,不是,這是我哥哥的女兒,快,叫阿姨。”小朋友許是怕生,撅著嘴就是不開口。過了一會兒,余遇的哥哥嫂嫂也過來了,王麗芳自然熱情的跟他們打招呼。此時我與萊香還在為路過的家長遞上傳單,為個別的解說,鉚足了勁鋪墊,到也沒察覺余遇與王麗芳朝我們這看了好幾眼。
我剛跟一位牽著媽媽的5歲男孩揮手再見,臨走還不忘提高音量讓這位媽媽示已再考慮考慮,說的口干舌燥的我一屁股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不想再動彈分毫。
眼見著就看到王麗芳送別那位同學回來了,“誰啊,聊這么久?”萊香問道。
“同學,剛從外省回來,許多年沒有見了?!蓖觖惙颊f著,眼睛卻在看著我,似乎還有點在上下打量。
“吳蕾,他說他到你這里定了一單的。你還有印象?”
“啥?”這回換我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王麗芳。思索道:“姓余,好像是有這么一單,店長幫簽的不就是一位姓余的小朋友嗎?”
我糊里糊涂的點著頭,與萊香和王麗芳大致的說了訂單的經過,當然,錯開了說是我回家那兩天定的。
“他哥哥嫂嫂問我們這里有沒有單身的女的給他介紹女朋友,家里催著讓他回來結婚呢!”王麗芳接著我的話補充道,
萊香側目看我,揚了揚下巴,開口道“喏……”
王麗芳見狀,也是笑嘻嘻的點著頭,忙說:“余遇人挺好的,家里剛造了新房呢,這些年在外也賺了點錢的。怎么樣,有興趣嗎?要不我介紹你們先認識認識?”我瞇著眼,倒也沒有拒絕,此時累的我也的懶得多說話。
“不好吧~~”我鼻子哼哼的說了句。
此時的我腿腳酸脹的難受,可憐兮兮的求萊香去給我買水,萊香倒也同意,王麗芳便說也跟萊香一起去買點吃的,遂就留我一人獨自坐在宣傳席的偌大遮陽傘下。
夕陽西下,夜幕漸臨,我看著西邊逐步黃紅的太陽隱入云層,將它們也印染的一片似玫似粉。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春風劃身而過,我低頭看著被吹起的傳單一角,隱約聞到一絲沁心的味道。恍然之前呆呆的出了神。
“你好,請把這個幫我交給王麗芳?!蔽姨а劭戳搜蹃砣?,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四目相對,我似乎看見了他眼神中異樣的光亮,我看見他手上拿著幾個削了皮切的一片片的菠蘿,反應過來,忙接過:“哦,好的?!?p> “好的,謝謝!”我沒在說話,他放下東西也就走了,腳步很快像是在趕時間。
我對他終是沒有再多說什么。沒過多久,萊香和王麗芳帶著一袋零食回來了,我指了指桌上削的一片一片的菠蘿,笑嘻嘻的說到:“你同學給你送菠蘿來了?!?p> 王麗芳當著我們面打趣到:“呦,我這同學挺上道啊?!彼炷闷鹗謾C好像是在給這位同學回信息。
一天工作結束,我們三人坐在宣傳席邊吃著菠蘿,零食,等待老板驅車來接我們回去。
萊香手指飛快的在手機屏幕上打字,似乎在回信息,我有點慵懶的吃著菠蘿看著臨近夜幕下的街道遠方。
王麗芳抬眼看我,猝不及防的說到:“吳蕾,我這同學要不要考慮下先認識,沒有興趣嗎?”
我咀嚼著酸甜有度的菠蘿,吮著手指,想了會兒~良久才開口道:“你先把我微信推給他吧,我們可以先聊聊。”
王麗芳會心而笑:“行?!?p> 萊香抬頭似笑非笑的看我,我俏皮的沖她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