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莫過此

　　“啊！”

　　破風疾去的能量斬沒有任何意外地擊中了螳螂的后背，他慘叫一聲，噴出一大口血，趴倒在地上，但仍然掙扎著往出口方向爬。

　　“我遇到過比你這些毒煙厲害一百倍的毒煙，你的這種，不過是小兒科罷了?！卑遵R施展“凈化術”包裹著自己和老占卜師，那些毒霧沒一會兒就淡的差不多了。

　　“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白馬大人，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一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螳螂身受重傷，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為求活命，他只能跪下來不斷地哀求白馬。

　　白馬哼笑了一聲，走到螳螂面前，螳螂只顧跪地磕頭，不敢與他對視。

　　“要我饒了你這條狗命嗎？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白馬的語氣毫無波瀾，聽不出喜怒哀樂。

　　但是聽到他有松口的意思，螳螂馬上孫子求爺爺似的一下子有了希望。

　　他掏出自己的錢袋，雙手奉上，懇求道：“白馬大人，這里是我的全部身家，只要您放了小的，您盡管拿去，而且小的可以為您上刀山下火海，一輩子做牛做馬！”

　　“不不不！要想我饒過你的話，除非。。。”白馬的眼中透露出冰冷的殺意，手中的劍已再度揮起，“那些被你殺死的無辜之人可以復活。”

　　半空中的劍猛然斬下，干脆利落地砍下了螳螂的頭顱，那頭滾落到一邊，睜得像銅鈴大的雙眼還殘留著對死亡的驚恐。

　　“罪犯螳螂，犯下多起殺人罪，以冒險者工會的名義，施以斷顱之刑?！卑遵R念著審判詞，聲音并不洪亮，但卻正義凜然。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只殺犯罪的人類，而且殺完之后要進行自定的審判儀式。

　　“紅蓮獄火！”，白馬把佩劍插入螳螂的尸體，劍上燃起了熾熱的桔色火焰，慢慢地將尸體焚燒成灰。

　　白馬可不想搬斷頭尸體，所以干脆在這里人道毀滅算了，至于人頭，白馬用一個小麻布袋裝起來，收入了百寶囊中，這個百寶囊被法師用空間魔法開過光，囊兒雖小，容量頗大。

　　螳螂的懸賞金額高達六千金幣，在同級的懸賞中都算略高的了，這也側面反映了這個犯人對社會的危害有多大。白馬為民除害，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懸賞金，一舉兩得之為。

　　白馬用“凈化術”清理了整個地下室的曼陀羅香，熄滅掉香源，把老占卜師背出地下室，打開幕簾通風透氣。

　　半個小時之后，老占卜師的精神終于有所恢復，至少能認人說話了。

　　“占卜師，你感覺怎么樣了？”白馬輕聲問道。

　　“好多了，你是？”老占卜師看起來已年近九旬，加上剛從曼陀羅香的迷暈中恢復精神，臉色十分難看，但他還是緩慢地撐起身來。

　　“本人是阿萬達鎮(zhèn)的黃金級冒險者——白馬，今天因為有事想找你占卜一下特來拜訪，剛好揭穿了冒充你徒弟的黃金級罪犯螳螂，不過你放心，他已經(jīng)被我就地正法了。”白馬躬身作禮，就算不太喜歡占卜師這個職業(yè)，但是面對一位老人家，他還是盡量地表現(xiàn)出應有的禮貌。

　　老占卜師聽到螳螂已經(jīng)死了，頓時老淚縱橫，以手錘床，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如怨如訴，聽著忒瘆人，那枯朽的拳頭時輕時重，似乎在發(fā)泄著怒氣。

　　白馬可沒想到他的精神這么激動，行將就木的人了，情緒還這么不穩(wěn)定，倒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放任不是，勸慰也不知從何開口。

　　老占卜師哭了二十幾分鐘，再沒有力氣動拳了，垂著滿是銀絲的頭，還隱約能聽到幾聲抽泣。

　　白馬的手尷尬的無處安放，“占卜師，請節(jié)哀！”，再哭的話對于老人的身體就不好了。

　　其實，白馬也感受到了老占卜師的悲痛，作為一個老人，陪伴自己下半輩子的人被殘害了，而且是這么一個尚且還年幼的孩子，是自己占卜術的繼承者，孩子沒了，傳承也就斷了，剩下的日子只能是自己孤苦伶仃地過了，而且看老占卜師哭得掏心掏肺的樣子，也許那孩子是個非常乖巧孝順的人，老少兩個，曾有過難忘的記憶。

　　“我恨我自己，老糊涂！老糊涂?。　崩险疾穾熚婷嫠︻^，自說自語道，“卡姆是多么好的孩子呀！他還只有十五歲啊！為什么我這個老糊涂不肯救他呢？死的應該是我這個老東西??！”

　　悲莫大于生離死別。

　　恨莫大于本可避免。

　　白馬沒有善于勸解的本領，也知道今天恐怕這位悲傷的老占卜師也無法幫自己占卜一下了，但是他怕就此回去，老占卜師會一時想不開而選擇自尋短見，若是如此，那他救的人就白救了。

　　“這不是你的錯，占卜師，一切都是犯人的惡行，你沒有必要過于自責，”雖然沒有什么勸說的技術，但白馬覺得該勸的還是要勸，“而且你想，卡姆在天國之上，也不想看到你這么傷心的?！?p>　　老占卜師聽罷，稍稍收斂了一下哭腔，整理情緒，“抱。。。抱歉！白馬先生，老朽失禮了。您的救命之恩老朽一定會報答的，但是現(xiàn)在老朽的精神無法集中，恐怕不能為您進行占卜儀式，希望您可以明天再來?！?p>　　“沒關系，不用急，你要好好整理一下情緒，等你重新振作精神之后，再幫我占卜也不遲，”看著情緒稍好的占卜師，白馬也頗為寬慰，“你自己生活有什么問題嗎？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老占卜師擺擺頭，說：“感謝白馬先生的好意，但請您不用操心，生活方面老朽會雇請傭人來照顧一下的?！?p>　　“好吧，我三天后再來，你才剛清醒，需要多多休息，我先走了。”白馬拱手道別。

　　“一路走好，恕老朽不便相送。”老占卜師也拱手回禮。

　　白馬下到一樓，這里已經(jīng)聞不到曼陀羅香的味道了，他便把卷起的幕簾放下來。

　　占卜師的居所不設門防，因為占卜師一直是受人尊敬的職業(yè)，就算小偷路過，也不會對占卜師下手，聞著曼陀羅香，心中的惡意都會被消解許多。

　　但是誰曾想到，有這一天，連小偷都繞開的占卜師會遇上這場飛來橫禍，無妄之災，而讓人心舒神怡的曼陀羅香會變成占卜師自己的夢魘！

　　白馬先去了冒險者公會交付螳螂的懸賞證據(jù)，阿萬達鎮(zhèn)的冒險者公會可是梅溫王國東部地區(qū)最富麗堂皇也是占地面積最廣的建筑之一。

　　準確地說，冒險者公會是一個集合了懸賞大廳，旁邊的評級大廳，周圍的冒險者旅館，冒險者酒館，拍賣所以及角斗場等一系列冒險者配備場所的建筑群。不同的場所有不同的負責人，但是都統(tǒng)一歸屬冒險者公會名下，由公會會長作為最高負責人。

　　懸賞大廳是公布懸賞和兌換懸賞的地方，非常寬闊，左右分工，效率頗高，秩序也管理得很到位。懸賞大廳共分兩層，第一層負責公布黃金級及以下級別的懸賞，第二層負責公布白金級及以上級別的懸賞。

　　以白馬的實力，黃金級的懸賞對于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但是他也偶爾會選幾個自己很有興趣的低級別的懸賞來做，完成的效率和反饋都非常不錯。

　　兌換懸賞處分為好幾個分間，有檢定員核實真?zhèn)?，因為時常有居心叵測的人來魚目混珠，但是白馬的判斷沒有差錯，他殺的正是螳螂本人，從而順利地拿到了懸賞的六千金幣。

　　接下來的話，他還想去冒險者酒館一趟，不是為了喝酒，單純是告訴夜鶯一下自己的情況，以免這小姑娘擔心，順便再鄭重地道聲多謝。

　　其實，夜鶯這妹子相當不錯，年紀輕輕只有十七歲，但是因為家境不好所以來到酒館工作幫補家用，善解人意，非常懂事，關鍵時總能照顧到別人的心情，就像冬夜里的一壺熱酒，是冒險者酒館里不少冒險者的夢中女神，被稱為“酒館之花”。如果不是她公開表示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白馬倒也想追求她。

　　“小夜鶯~小夜鶯，可愛的小夜鶯~~”一想到夜鶯，白馬就不由得哼起了小曲，步伐也輕快了起來。

　　“請稍等一下，白馬閣下！”

　　白馬剛走出懸賞大廳，忽然聽到背后有個急促的女聲叫道，回頭一看，原來是公布懸賞的前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