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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遠方不辜負

第二十一章

如果遠方不辜負 一枚神小詩 2396 2020-03-04 11:57:19

    母親的身體日漸虛弱,強力的放化治療下,頭發(fā)大把大把的落去,精神也漸漸萎去。

  “治療效果不是很好,接下來的治療也不能保證?,F(xiàn)在已經(jīng)擴散累及多個器官,你們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睆尼t(yī)生鏡片后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口氣鄭重的跟王子年交待,

  “你們當然也可以回去服藥,在家里病人會舒服一些,接下來的時間,盡量滿足病患的要求吧,做好臨終關懷,是你們最后能為她做的?!?p>  “要不,我們再換一個治療方案試試,再換藥試試,無論如何,不能回家的,不要讓我們回家啊醫(yī)生!”王子年幾乎是帶著哭腔祈求道。

  在醫(yī)院可以看到來來回回的醫(yī)生和護士,有最先進的儀器和藥物,對于王子年來說,這意味著滿滿的安全感,好像只要待在這里,一切就還有希望。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們并沒有放棄治療,你帶病人回家,定期回來取藥,做復查,我們盡量延長患者的壽命,提高患者的生存質(zhì)量,”醫(yī)生繼續(xù)好言相勸。

  “可是,醫(yī)生,還有多少希望,BJ的醫(yī)院不是已經(jīng)是全國最好的了嗎?那我們?nèi)?,國外怎么樣?是不是條件更好?”王子年不愿放棄。他想聽到醫(yī)生說哪怕一句,媽媽是有希望的,是可以治愈的??墒菦]有人給他一點點光亮。

  “年年,乖,我們回家吧!”母親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形容更加消瘦,從醫(yī)生辦公室門口緩緩走進來,拉住王子年的手,溫柔的說,

  “媽媽還沒有見過你的家呢,孩子,媽媽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不想住在醫(yī)院了,媽媽想跟你住在一起。答應媽媽吧”。母親的眼里盡是向往和慈愛。王子年心里無盡的酸楚噴涌而出。

  “好,媽媽,我們回家,走,去病房收拾東西,這就帶你回家?!蓖踝幽昴艘话蜒劢堑臏I水,對媽媽說。

  母子二人和護工,收拾了東西就往家趕去,出了醫(yī)院母親心情似乎很不錯,好奇的看著窗外高聳的建筑和璀璨的霓虹,蒼白的臉也多了一分血色,依然能看出來,年輕時的風采定然不凡。

  說是家,就是王子年在BJ租的房子,只簡單的置辦了些必須的家具,有些冷清之感,王子年從未有家的感覺,不論是以前在老家的家,還是當時公司的宿舍,亦或是現(xiàn)在租住的房子,他好像永遠都在漂泊,無處落腳。

  母親好奇的來回打量,想通過這房間的布置和陳設,想象出王子年生活在其中的模樣。王子年收拾了小臥室自己住,自己的大床讓母親住,護工也一起住在家里,自己不在的時候有個照應。

  最近正好就在BJ拍戲,也快殺青了,每天工作結(jié)束都可以回家。這天天剛剛差黑,就結(jié)束了拍攝,王子年急急的往家趕,打開門,眼前一亮:

  家里裝了新窗簾,以往自己回家就睡覺,客廳連窗簾都沒有。還鋪了米色的沙發(fā)巾,自己和母親前幾天拍的合照都洗出來,布置出了一面照片墻。餐桌鋪了新桌布,上面布置了鮮花和擺件,廚房也添了不少廚具,護工阿姨正在熱火朝天的做飯。

  “來年年,看看臥室,我給你鋪了新四件套,買了粉色的,到時候你女朋友來了喜歡?!?p>  母親興沖沖的拉著他來臥室?!皩α耍闩笥训恼掌o媽媽,媽媽明天也給你洗出來,也掛上,她來了肯定開心?!?p>  在這房子住了這么久,這是第一次有家的感覺,溫暖,又溫馨,在樓下就看到屋里暖暖的光。進門有人等,有熱飯吃,王子年忽然就鼻子發(fā)酸,“走媽媽,先去吃飯,我還在路上打包了你愛吃的點心,綠豆糕,走,我們?nèi)コ浴!?p>  最近每天收工回家,成了王子年最興奮的事情,那個房子,也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家,不再僅僅是一個落腳點而已,母親的心情也愈發(fā)開朗。

  今晚照常一起吃了他最愛的糖醋排骨和梅菜扣肉,母親總是在家一集又一集,一遍又一遍的看自己的電視劇,王子年無奈道:“媽媽,那都是年輕人談戀愛的電視劇,我知道你不愛看,你看看你喜歡的?!?p>  “好看好看,你看這里面這些小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我們年年真厲害!”媽媽滿臉的自豪。滿屋歡聲笑語的感覺真好。

  蘋果手機的經(jīng)典鈴聲在此時顯得有些不合時宜,是奶奶的電話號碼?!拔胰ソ觽€電話哦媽媽,你先看?!?p>  王子年捂住手機急急忙忙往臥室的陽臺走去。

  “喂,奶奶,你好嗎?”王子年柔聲道。

  “不是你奶奶,是我,怎么,用我的手機給你打,還不接電話,你翅膀硬了啊?!备赣H似乎是在強壓著怒氣說話。

  “你打電話除了要錢還能有什么事?我告訴你了,最近我自己用錢的地方很多,沒有多余的錢,等我有了自然會給你,你不要一直催我可以嗎?”王子年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別以為我好糊弄,我在電視上看到了,你一會兒拍電視一會兒拍廣告,人家都說了,你們明星拍一個戲就是幾百萬幾千萬?你跟我哭窮?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是想讓我死嗎?”

  那邊父親的怒吼夾雜著奶奶低低的嗚咽聲,像一記記悶錘,一下下砸在王子年的心臟上,讓他難以呼吸。

  “你跟他們說,再緩緩,下個月等我剩下的片酬到賬了,能給他們一筆錢。我一會先轉(zhuǎn)一點生活費給你。記得,照顧好奶奶,不要再犯渾,不然我跟你沒完!”王子年努力的壓低聲音,一字一字的說。

  “你還敢威脅我了,等著你回來了我再收拾你,我非得把你的腿……”

  王子年不等他說完就掛了電話。多聽他說一個字,自己都忍不住惡心反胃。

  一轉(zhuǎn)頭,媽媽正倚在門口,滿臉震驚,“年年,你欠了誰的錢,剛才是誰的電話”,說著走過來奪過王子年的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心里便明了了七八分。“是他犯渾了問你要錢是嗎?”母親氣得渾身發(fā)抖。

  “沒事的媽媽,咱們走去看電視,我還有個劇,你還沒看呢”!王子年試圖蒙混過關。

  “年年,告訴我,讓媽媽知道,求你了”,母親近乎哀求的說,“讓媽媽幫幫你好嗎?”

  王子年知道事已至此,母親哪能善罷甘休,只怕是瞞不住了。立馬換了輕松的語氣,輕描淡寫的描述一番:

  “哎,就是爸爸……不,那混球在外面欠了一點點小錢,我過幾天給他就是了,沒什么的!你放心啦!“

  母親聽了默不作聲,只一個勁的流淚,自責的情緒快要將她淹沒,到底是自己害了他,讓他背負本不屬于他的重擔。

  “媽媽,當明星賺的可多了,等這個戲拍完了拿到錢,那些事就擺平了,放心吧,擺平以后咱們就不管他了,我們好好過?!蓖踝幽陰蛬寢尣潦弥蹨I。

  等這些事情都過去,他想就這樣,和媽媽一直住在這里,把曾經(jīng)錯過的日子,都彌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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