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另類的書香門第
泰安城,錢家。
這算是在泰安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門望族了,泰安城郡守不止一任,但不管是那一任的郡守,到任的當天都是會先去錢府拜會的。
尤其是前些年那位老祭酒錢懷遇告老還鄉(xiāng)的時候,滿城的讀書人夾道等候,執(zhí)掌泰安城軍政大權(quán)的新任郡守孫堂祿更是親自出城迎接。
錢府的正門位于西街,這里最多的便是茶館,一幫文人士子尋一處茶樓坐下。
品茗論詩,自成風流。
西街上。
錢縉帶著眾人朝錢府正門走去,步伐不緊不慢,但卻時不時的吞咽口水,看起來有些緊張。
“李兄,我爺爺平生最愛才,你在斗詩會上三步作《望岳》,他老人家肯定很欣賞你?!?p> “螢火之光,不值一提?!崩钚阒t虛道,但緊接著就看見錢縉停步,看著自己一臉的認真。
“錢兄這是有事要和我說?”
“這個……”錢縉猶豫了一下,看著李秀吞吞吐吐道:“李兄也知道,我這次是偷偷跑出來的,到時候回去肯定會被爺爺責罰,李兄可得幫我求求情啊?!?p> “這事啊,一定一定?!?p> “多謝李兄?!?p> 錢縉微微拱手,做了一個“好兄弟,講義氣”的表情。
幾人再往前,看到錢府大門的同時,門口的兩名錢府家丁似乎也看到了李秀等人。
接著就聽見其中一人指著他們喊道:“找到小少爺了!”
錢府大門打開,一群護院家丁一窩蜂的涌了出來,瞬間便將錢縉連帶著李秀一群人團團圍住。
看著架勢,要不是礙于李秀坐下的白虎威猛,恐怕就要直接上來抓人了。
“錢兄,你確定沒走錯府???”
“沒錯,就這兒。”
“那你確定你這個錢家小少爺是親生的?”李秀看著周圍這群家丁,一臉懵逼。
拿著正常的護院棍棒就算了,那幾個拿繩子的是幾個意思?
李秀自從領(lǐng)教了那糟老頭子的【繩道·七十二式】之后,現(xiàn)在對繩狀物都格外的敏感。
“小少爺,家主說了,見到你之后立刻把你綁回去,可不能讓你跑了?!蹦弥K子的家丁開口道。
“是啊小少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您別為難我們?!闭f著,眾人看到李秀座下白虎打哈欠,又都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他們都是錢家的家丁,在府里老爺人很好,他們的日子也算滋潤,哪里會見過這種猛獸啊。
“把東西都收起了,我這次帶了朋友回去見爺爺?!卞X縉開口道,隨意略帶尷尬的看著李秀:“李兄,我們家真是書香門第,平時不這樣的?!?p> 家丁聞言也是沒有繼續(xù)糾纏,讓了一條道將眾人護送返回錢家,他們的任務(wù)就是負責讓小少爺回家就行。
至于綁回去還是小少爺自己走回去,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肯定希望是后者。
入錢府。
正門打開迎貴客。
只是與尋常府邸正門通透直入不同,錢府的正門進去便有一塊巨大的石碑攔路,讓人不得不走兩側(cè)繞道而行。
石碑上刻著八個大字:“靜以養(yǎng)身,儉以養(yǎng)德”。
下方則是一列一列密密麻麻的小字,整整一石壁的規(guī)矩,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是錢兄的家規(guī)?”
“正是?!?p> “這一整塊石碑上的家規(guī)得有百條了吧?”李秀粗略掃了一遍問道。
“一百一十三條。”
“錢兄都能記下來?”
李秀倒是有些詫異,他記得凌云宗的門規(guī)也只有一百零一條吧,最后那條還是那老純陽自己加的。
“自幼熟背?!?p> 錢縉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件是他們錢家作為資深書香門第的祖訓,這也是為什么他和其他放浪的紈绔子弟大不相同的原因。
從小到大有這一百多條家規(guī)約束著,想成為紈绔都不行啊。
“唉,錢兄也是可憐人啊。”
李秀感嘆了一句,這凌云宗的門規(guī)他偶爾犯了還能遁個地,扯一扯丹鼎長老的大旗,也基本都能糊弄過去。
可這錢縉在家里恐怕就有的遭殃了。
“小少爺,老家主在蘭亭閣著書,您現(xiàn)在過去嗎?”為首的一名家丁走上前開口問道。
“嗯。”
錢縉微微點頭,看到了同行的唐沐煙,又問了一句:“唐伯父呢?”
“唐先生現(xiàn)在應該在私塾上課,恐怕要晚一些才能回來?!?p> “這樣啊,行了,你下去了?!卞X縉說完轉(zhuǎn)頭看向唐沐煙:“唐小姐,唐伯父現(xiàn)在是私塾的教書先生,應該要晚一些才能回來,唐小姐可以在府上隨意逛逛?!?p> “嗯,多謝錢公子了。”
“那有勞諸位在府上休息片刻,我讓下人去準備一下吃食。”說著,錢縉立刻開始吩咐家里的下人。
這位在外面很靦腆的公子哥回到家里之后倒是沒那么拘束了。
“幾位請跟我來?!?p> 錢府的家丁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錢縉要帶李秀去拜見錢老祭酒,但其他人就不太方面跟著一起了。
“李兄,這邊請?!?p> 錢府的規(guī)模已經(jīng)是不算小了,草木假山,亭臺樓閣,頗有幾分蘇氏園林的感覺。
“錢兄府上的這些布置倒是挺別致啊?!崩钚愀阱X縉身邊,一路欣賞著錢府的別院風光。
這錢家的府邸里有各式模樣的花草,且皆是細心的雕琢,還有一些假山的放置,整個格局讓人第一眼看上去不會覺得驚艷,但會感覺很舒服。
“這些都是我爺爺布置的,平時著書釋解空擋的時候,爺爺就喜歡擺弄這些花花草草?!?p> 錢縉開口解釋道:“外面的人知道爺爺喜歡花草,每次登門拜訪的時候都是投其所好嘛,所以府上別的不多,各種奇異的花草倒是不少?!?p> “這樣啊……那我來拜訪老爺子什么禮物都沒帶豈不是很唐突。”
說著,李秀在身上摸了摸,就摸出幾枚當初李慕白那兒薅來的銅板遞給錢縉:“要不,咱禮輕情意重?”
“別別別,李兄太客氣了?!卞X縉一邊擺手,一邊苦笑著說道:“我爺爺不是這種人,李兄那首《望岳》便勝過這滿園奇花了。”
蘭亭閣。
這里是錢家老爺子的住處,也算是天下讀書人最心神往之的地方了,王朝內(nèi)諸多書文注解都是出自此處,由這位德高望重的老祭酒親自批錄。
說此地為近百年來的文學源泉,絲毫不為過。
王朝內(nèi),無數(shù)的讀書人都以能進入蘭亭閣拜訪一下錢老祭酒為畢生光榮。
“爺爺。”
錢縉來到蘭亭閣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聲音很小,應該是擔心打擾到了里面著書的老人。
“咳咳……這么快就在外面玩兒夠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蘭亭閣中傳了出來。
李秀聞言微微皺眉,這聲音聽著有些虛啊,這可不像是一個儒道圣人的風采。
“沒有,我就隨便在外面逛了逛?!?p> “最近不是有泰山斗詩會嗎?這么熱鬧的地方你沒去?”
“我……”
“以前覺得這斗詩會沽名釣譽,都是些不入眼的詩文,這一次倒是出了一首《望岳》,堪稱千古絕唱?!?p> 閣中老人感嘆道:“咳咳……行了,進來吧?!?p> 蘭亭閣的門被輕輕推開。
錢縉帶著李秀一同走了進去,第一眼便看見了一名白發(fā)老者坐在桌案前,案上堆積著慢慢的竹簡,老人正在竹簡上寫著什么。
桌案旁放著一盞燭火,火光微弱已然是油盡燈枯之象。
“爺爺,我?guī)Я艘晃慌笥褋恚钚??!?p> “嗯?!?p> 老人家沒有抬頭,只是自顧自的標注著竹簡上的文字,表情時而專注,時而釋然。
錢縉看到爺爺沒有搭理,于是接著說道:“爺爺,就是李兄在斗詩會上三步寫出的《望岳》,李杜只是化名。”
“哦?”
錢懷遇這才放下手中筆,微微抬了抬眼皮,語氣平和道:“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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