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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很喪

第三十六章 鐵甲獨自歸

掌門很喪 無邪肆畫.CS 2159 2020-04-07 18:01:05

  方嵐癱軟著躺在床上眼睛向窗戶外探去,聽著那落雷威勢,心中不禁羨慕起來。她心想,不愧是百無禁忌的練氣士,光這陣勢就夠唬人。

  不待國師這場驚世駭俗的棋局落子完畢,隋蓄早已帶著八寶琉璃悄聲退下。

  登天觀外,九門提督齊放上門求見。

  掌燈侍女垂頭道,“國師今日不見客,大人請回?!?p>  齊放解下身上那套黑甲,小心翼翼遞給這位國師面前的當紅女官。

  他身著單薄騎裝,跪在登天觀大門前拜了三拜,“此事是齊放疏漏,不敢推脫責任。且告知國師,齊某有負國師信任明日便辭官歸田?!?p>  女官神色憂郁。

  這位九門提督生于鄉(xiāng)野,今三十六歲,正值壯年。

  自他二十歲提任九門提督已有十又六載,京都守備更是從未出過差錯。今在京都非權(quán)非貴的,能做到如今這位子,他已經(jīng)是極少有的個例。

  當然,這全仰仗他那雙異于常人洞察細微的眼睛。老天爺賞下的天賦,著實叫人羨慕。

  掌燈侍女提著手里宮燈,見狀欲言又止。

  這個滿臉細密胡茬的男人生有一雙沉穩(wěn)憂郁的眸子,那眼里的光彩閃動著,顯得疲憊又隱忍,深情而動人。

  他壓低身子拜道,“女官,國師今后多靠你照料,千萬莫再像我出了這般岔子?!?p>  掌燈女官側(cè)身避開他的叩拜,心生不忍道,“大人何必如此,國師此番雖有怒意卻并未走到這等田地?!?p>  “國師常言,一招不慎,滿盤皆輸?!饼R放苦澀的笑,“女官可知,那南嶺人正是當年滅蠱的余孽,他此番混進京都安了什么心思,已經(jīng)是不問自知?!?p>  他今日不察,讓那南嶺余孽進了城,差點壞了國師的布局不說,更是令這一城百姓的性命在生死間走了一回。

  出了這樣大的疏漏,已經(jīng)當不得如此重任了。

  “齊某十六歲遇見國師,是在隋北的荒山里,國師見我天生一雙鷹眸,可觀常人不可見之細微,便問我是否愿意憑這本事保護更多的人?!?p>  掌燈女官聞言神色了然,眼含悲憫。

  齊放笑了笑,帶了點痞氣“我當然說愿意,試問世間有哪個少年人會拒絕她那樣的人?”

  女官神色一驚,低聲喝道,“大人慎言?!?p>  “可來到這京都,我才知她手段通天,又何須我來保護?”

  國師心中眼中唯系天下安寧,他只能守著京都的城門,一守就是十六年。

  齊放不后悔,這些年他見證過很多秘密,先太子的不自量力,各王侯的昭昭野心,憤怒過,疑惑過便越發(fā)為國師感到心疼,她一手捧著天下,細心呵護,可一代代君王總引她失望。

  這樣的女子怎不令人心生向往?

  記得有一回齊放忍不住問她,“太子如此驕狂只是仗著您對大隋忠心耿耿,若您肯發(fā)話,天下唾手可得?!?p>  沈眷有些奇怪的回頭看著這個少年,笑道,“天下有什么好?你們個個搶著要它,不過是一堆永遠批不完的折子,像個永無休止的爛書攤子?!?p>  第一次有人將權(quán)力說得這么埋汰,但由這人說出竟顯得理所當然。

  少年齊放撇撇嘴嘀咕著,“那是因為您只承至尊之重,不享至尊之權(quán),哪有這樣的啊…”

  這么的不公平。

  國師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將手中最后那冊折子合上,笑吟吟道,“世間哪那么多公平的,心里覺得值得便是值得了。小侍衛(wèi)你差的遠呢。”

  回想少年的自己,齊放目光悠遠。

  都說年少總輕狂,喜歡追逐觸不到的鏡中月,折不下的水中花。世間的確有很多不公,但這十六年他覺得值得。

  可無論如何,也都敗給歲月。

  他曾以為自己致死都會追著國師的影子,可如今自己這雙眼睛已經(jīng)不夠亮堂,繼續(xù)留在這里不過是給那些宵小抹黑她時增添材料。

  如今正是他該離開時候。

  國師從不隨歲月的遷挪而改變,他卻在時間的流逝里離她越來越遠,真不甘心。

  齊放感慨萬千,一時間竟也不再執(zhí)著進觀去見那人。

  求而不得,便求而不得。

  只要那個人值得便是了,你說是吧?

  齊放擦干眼淚別開頭,他怕自己再看國師一眼便又舍不得了。

  這眼含星海的男人轉(zhuǎn)過身,挺直了脊背。今日他要離開這座自己守護多年的城池,和那個讓他暗自喜歡很久的人。他不后悔。

  掌燈女官不再勸阻,她手掌覆在宮燈上徐徐摩擦。

  身后這座登天觀里人人都有故事,林林總總,恩恩怨怨都離不開它的主人。

  國師沈眷。

  有多少人欲令其亡,就有多少人護衛(wèi)其生。因她總是值得的。

  穿過一干琳瑯景色,女官喘息著立在主殿前稟報,“稟國師,齊大人已經(jīng)成功捉拿混入城中的南蠱余孽,方遞上辭呈,此刻該是去宮里請辭了?!?p>  殿內(nèi)那接連不斷的落雷聲微頓,沈眷和煦的聲色從殿中淡淡傳來,“我曉得了。”

  大人一向如此,只淡淡的一句話,便顯出萬般無情。

  女官垂眸,心中微澀。

  這幾日實在是憋的發(fā)悶,方嵐每日心急如焚,借著八寶琉璃的名字去登天觀中那座醉書閣翻閱古籍,關(guān)于蠱的記載也只找到零星描述。

  關(guān)于那卷名為“日升”的卜術(shù),她已不抱希望。

  那東西光凝聚在自己手上都已然無法控制,若對那老道士來這么一下,怕是自己要親手送他歸西了。

  方嵐唉聲嘆氣的換了本醫(yī)書翻看,一堆陌生名詞從眼前嘩啦啦的翻過,這廝一臉的學渣慫相,時隔多年也一點沒變。

  腦袋突然被人點了點,方嵐渾渾噩噩間聽見一道和煦的嗓音,“你看書可能安靜些?”

  沈眷手里捧著卷隋安古史,垂頭看著這個頗不老實的丫鬟。

  她那張臉寡淡,嘴角緊抿成一條緊繃的線,神色又喪又慫的倒是與井下那條蛇兒有幾分神似。

  沈眷心中微哂,心中那點陰霾消散些許。

  方嵐抬頭見是這位國師大人,只能起身倒出杯茶水遞上,但想起這人空有一身通天本事,卻救不了陳述那老道士,更是個在自家門派敗落的陰謀里摻和了一腳的可疑人物,這杯茶水便拐了個彎兒回到了自己唇邊。

  沈眷今日又戴著那具浮夸丑陋的青銅面具,不見真容,自也看不清此時表情。

  方嵐一口茶水滾下喉嚨,心情也隨那茶水熨滾了一遍,稍有平復。

  見沈眷還站在那處一言不發(fā),方嵐心想,“這人性情再怎么和煦終究也是一國國師,不至于對府下丫鬟如此寬和,想來已經(jīng)知我身份。”

  于是她捏著衣袖,先發(fā)制人,“國師想必知曉,在下此次混入貴觀是有事相求?!?p>  “我是知道?!鄙蚓斓穆曇魪那嚆~面具下傳出,慢悠悠吟念風月似的。

  “不過你所求的我?guī)筒涣?,你想知道的那事我也是不會說的。”

  方嵐木著臉起身,“如此,也是人之常情。國師大人大量,不計較在下擅闖道觀,我自也不會叨擾閣下安寧?!弊吡俗吡恕?p>  既然這人不愿幫忙,也不愿說出當年真相,自己也不必拖在此處做無用功。

  從這位國師的態(tài)度看來,昭武之亂,她似乎做的也并非是什么光彩角色。

  既然是敵非友,就更不必強求。

  不想方嵐這廂剛起身,便聽國師淡定道,“卷鋪蓋就不必了,今日卷的人有點多,尚還輪不到你呢。”

  方嵐驚悚,“你什么意思?”

  這是要囚禁她,看上她的美貌了?

  沈眷幽幽嘆道,“方方,你難道忘了,你這賣身契還在我手上呢?!彼读硕妒稚夏菑埰跫?,似笑非笑的,“手印蓋在這兒呢,要如何抵賴?”

  方嵐凌亂中聽國師從容不迫的念叨,“世人都說我沈眷,一手罩在廟堂,一手伸在江湖。各門各派如今看著乖順,其實一個個內(nèi)里桀驁的很,若讓他們見了此物,怕是要給你刀劍門抹黑?!?p>  方嵐只想掐死自己,好端端來當什么丫鬟。若讓武林同道見了這張賣身契,她豈不是成了武林叛徒,朝廷走狗?到時人人喊打不說,更敗壞了師門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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