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榭的婚事在乞巧節(jié)前后就得定下?!标愖由休p聲道,“他之后便要是我了。”
“他……世子的事我聽說了,滇親王府的人剛入京這事就傳了開來?!毕闹裣椭^又帶著長帷幔,看不見她的神色,“還,還有你的事,告訴我做什么?!?p> 陳子尚聞言心下很是歡喜,輕咳一聲,故作正經道,“想到了便說了?!?p> “待我與母親的傷愈就要搬入越恭王府,屆時或許會有宴請,你來嗎?”
“這話問的不對?!彼崎_帷幔漏出半張臉,“你不給我下拜貼,我怎么好說來不來?”
“好?!标愖由胁[著眼睛笑道,“屆時你的帖子由我來寫,還請小姐賞臉?!?p> “陳子尚。”夏竹溪把帷幔放了下來,“你什么時候才肯叫我名字?”
陳子尚默默不語,轉而打著岔道,“青榭給你的那枚印鑒要收好,日后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拿著找我或是找他?!?p> 夏竹溪點點頭,將那東西收好,推門出去時引路前來的人仍在院門口候著,見她出來一言不發(fā)地將人帶了出去。
夏竹溪回到茶樓時,豆蔻等的已然有些焦躁,她歇下帷??粗郎蠑[的五六只茶碗探頭細細看了,笑道,“已經閑的做起茶來了?”
她端起一碗嘗了一口,“茶做的不錯?!?p> “小姐這是哪里受了傷?”
“不是我?!彼聪乱嫠龣z查傷口的手,“替他換了藥,只是這衣裳不能要了,待會去賠你一件。”
“小姐可說話算話,奴婢記著呢。”好在她們出門都帶著衣服,夏竹溪換好了衣裳又在茶樓待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路走得多了就是累的很?!?p> 陳子尚搬去越恭王府搬得很是不著急,王府修繕好將近一月后,他才慢慢悠悠地搬了回去。
聽說也不肯收宮里送來的隨侍仆從,只推說自己不習慣有那么多人在,他孤身一人,王府雖大的確不大需要多少人在,又有太后在宮中替他周旋,如今的越恭王府倒算得上是干干凈凈。
“早知道他不著急著搬,工部也不必趕得那樣著急?!?p> 秦霄然心里抱怨,嘴里也就說了出來,惹得夏竹溪一陣調笑,“姐姐心疼夫君就這樣不講道理,這可是今上叫趕出來的?!?p> 兩人心中都清楚,這樣大的王府,再沒有人總歸還是有打理的在,誰也不知道這些人里有沒有別家的眼線,他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將王府里的人清理干凈也是不容易。
“我看這王府里伺候的都是剛買沒多久的。”秦霄然下巴一揚示意她看正在上茶的丫頭,“看見沒,還沒教好就拉上來做事了?!?p> “姐姐見慣了宮里的丫頭,別的地方的看起來總是不好?!比说拇_都是剛買回來的,看起來也只是匆忙學了規(guī)矩就被叫出來干活,不過除了有些慌亂別的都還好,“大約是嬤嬤親自教出來的,看這做派已然很有些她的影子?!?p> 秦霄然挑眉淺笑,“太后要給這位爺做臉面,剛搬進來就緊趕慢趕地就要給他搬喬遷宴,有特意指了滇王妃打理這一應事物,我可不敢說不好?!?p> 內院滿院子的夫人閨秀,還有外院的那些人,多少都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過來敷衍一二的,“姐姐既收了拜貼也到了此處,便安心待著吧,過一會兒我們四處逛一逛,也好回去向箬竹姐姐炫耀?!?p> 秦霄然此前一直鬧著要來逛越恭王府的院子,如今不必想別的法子,光明正大地受邀前來,定要好好逛一逛。
“我看這情境,日后她若是想來,只管求了你便是?!鼻叵鋈徽f得意味深長,夏竹溪瞟她一眼又看向別處,不大想說這些,可秦霄然并不這樣輕易放過她。
“我還有事沒問你呢?!鼻叵鋈粶惤吳那膯査?,“我看著你那張?zhí)油覀兊目刹灰粯?,他親自給你寫的?”
夏竹溪嗯的一聲,她的帖子是夏竹清給她帶回來的,陳子尚,不如今該叫高青梓了,他傷好后特意去拜訪了夏竹清與鄧元霽遞了拜貼,夏夫人為著避嫌是不好收這帖子的,只叫夏竹溪他們前來。
雖多數人不知道他之前的經歷,可也有少數人知曉此事,他這一出倒叫不少人對他有所改觀,畢竟并非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對自己不太光彩的過往。
“說起來,這位爺的年歲也不小了,如今我才回過味兒來,滇親王妃只怕是想替他聘你?!?p> 秦霄然看她不搭話臉卻紅了起來,心下了然,只怕自己猜的是八九不離十。無論從哪方面考量,越恭王府與滇親王府差不了多少,高青梓如今剛入宗室,若是立足不穩(wěn)還不知能在這府里安穩(wěn)地住多久,唯一能比的上的,只剩這幼年相識的交情了。
“原先以為他是個心思深重城府深,也怕他忌憚著從前的事,是個不是好相與的?,F(xiàn)下以他的行事做派,無論他是裝的還是真心,總歸算是個君子。”
“是與不是都與我們無關。”夏竹溪深吸一口氣,“如今他怎么也算是宗室子弟,姐姐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p> 秦霄然放下手中的茶盞,掩唇低聲道,“我此前說的話,你可還記得?無論如何,這兩位如今都皆非良配了,你自己心中該有些成算。”
“你母親也是個不著急的,可你如今都多大了?還要這樣拖著,非要等你兄長入了翰林再定下來?”
夏竹溪知道她是為自己著急,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她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上回見他,他雖嘴上那樣說了,可這么久過去了,終究也沒有什么動作,她的確也不能這樣一直拖下去?,F(xiàn)下被秦霄然這樣一說,也有些失落起來,“如今他不過是念及從前的舊情和與我兄長的同門之誼才會這般,應當是沒有別的?!?p> “至于我……”她攪動著帕子,“我會好好想的?!?p> 秦霄然點到即止,已經不能說的再明白了,只長舒一口氣,“你心里有成算便好。”
“走吧,難得來這一趟,可不是得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