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云中客棧
小畢沒想到,嚇管事竟然是個女的。
三天前,他與嚇管事坐在塌上下棋,下了一陣,嚇管事有事出去了,小畢竟在他的枕后發(fā)現(xiàn)一條GX帶。
再后來,二人醉酒,睡在一張床上,第二天醒來,小畢就確信嚇管事是個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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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畢躺在柔軟的床上,享受午后的日光浴。
他的床邊尚有余溫,但嚇管事卻不見了。
天馬上就黑了,對于小畢而言,還有什么事,要比找到嚇管事更重要嗎。
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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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客棧,是民宅間新開的一家酒店,老板姓小,外鄉(xiāng)人,廚藝精湛。此刻,他正坐在一張桌前,品嘗一塊熟透了的肉。
這時,兩名客人下樓來,罵罵咧咧的。
“呸,態(tài)度真差!”
“再也不來了!”
二人來到柜臺前,矮個的啈道:
“呶,就這么多,愛要不要!”扔下一百,調(diào)頭就要走。
“大爺,一百不夠?。 惫衽_小姐上前阻攔。
矮個轉過身來,一把將小姐按在柜臺上,舉拳就要打。
“且慢!”
矮個循聲望去,見一名比他還要矮、還要丑的男子,正立在一張桌后。
矮個惡狠狠道:“剛才是你放屁嗎?”。
“剛才沒聞到,現(xiàn)在聞到了,真臭真臭!”小老板故意嗅了嗅道。
“你TM敢……”他話音未落,整個人已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客棧的柱子上,長吐口氣,再也沒起來。
小老板瞥了高個一眼,罵了句“滾”,高個子頭也不回,逃出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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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盡頭走來一名手持浮塵的白衣道姑,搖曳身姿,邊走邊吆喝:
“龍須蠅帚五萬一把!免費送字!”
路人紛紛側目,不住喧哄,以為這道姑瘋了。
移時間,她已來到云中客棧階下。
小老板笑嘻嘻將她迎入,揀了處干凈位子,招呼她坐下,給她倒杯清茶,殷勤道:
“現(xiàn)已入冬,哪有蒼蠅,你這買賣不好做??!”
“不的,最近蒼蠅很多,你來一把不,我便宜些賣你!過幾天可不這價了!”道姑呷口茶,悠悠道。
“莫非最近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小老板坐在道姑肩下,示意伙計上菜。
道姑四下張了一遍,笑道:
“老板果然精明強干,個把月功夫,就把生意打點的這么好!”
“小本生意,不足掛齒!”小老板賠笑道。
這時,伙計端上一盤烤肉和一籠包子。
“請!”
“有酒嗎?”
“有!上等的女兒紅!”
“烈酒有嗎?”
小老板怔了怔,笑瞇瞇道:“雪霧酒敢喝嗎?”
“是會賓樓特供嗎?”道姑面不改色道。
“仙姑見過識廣,正是!”
“越多越好!”
“伙計上酒!”
“聽口音,檀越不是本地人吧?”道姑淡淡道。
“在下祖籍西南,據(jù)說此園酒香肉美,就慕名而來!”
“哦,這樣!”
說話間,酒已上桌。
小老板為道姑冒尖斟了一杯,推到她面前,笑盈盈道:“仙姑可有俗姓?”
“我姓鶴!”
“哦!鶴仙姑快嘗嘗這酒純不純!”
道姑仰脖飲盡,贊道:“好酒哇好酒!”
小老板趕忙給她斟滿。
道姑一抹嘴道:“這酒不能白喝,這樣,我送你一把浮塵!”
小老板趕忙擺手道:“鶴仙姑光輝鄙店,小某榮幸之至,請您喝一杯素酒,怎敢費仙子的錢?”他偷偷瞥了眼道姑手中浮塵,笑道:“再說,您這浮塵又能值幾個錢兒啊?哈哈!”
“浮塵不值錢,可我的字值錢!”
“哦?莫非您要題字?來人吶!筆墨紙硯伺候!”
小老板親自研磨,扯著脖子看道姑寫些什么。
只見道姑長袖一揚,揮下數(shù)字。
他陡然變色道:“你是來砸場子的嗎?”
“哪里!”
道姑目露殺機,用浮塵去揮小老板,小老板趕忙閃到一邊,她抽了個空。
道姑掩口笑道:“你頭上有只蒼蠅,我是幫你趕蒼蠅,看把你嚇得!”
小老板朝天打個哈哈,冷笑道:“哼哼,別裝了,你進店那一刻起,我就認出你是會賓樓的人,你手中浮塵也不是用來趕蒼蠅的,而是殺人的武器!”
道姑故作驚詫之色,道:“浮塵怎么殺人?”
小老板道:“普通的浮塵殺不了人,可你的浮塵里藏有劇毒,粘一點就會死!”
道姑怔了怔道:“你如何得知?”
小老板冷笑道:“我是廚子,鼻子要比常人靈百倍!”
道姑道:“看來你是個難對付的家伙!”
小老板道:“我的確不好對付,我勸你最好別和我動手,因為你根本不是我的……”
“對手”二字還未出口,小老板身形晃動,已閃到道姑身后,不等她反應過來,已點了她大椎、風門、肺俞幾處大穴。
道姑渾身發(fā)麻,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小老板冷笑一聲,命伙計將道姑鎖入偏房。
他命人守住前后門,自己坐在堂下,兀自抽起煙來。
一袋煙后,門外隱隱約約傳來鐵棍杵地之聲,聲音越來越近,到門口卻戛然而止。
小老板面如紫金,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突然,半空中兀自飄落羽毛,如六出晶體般越下越大,登時間,地板、樓梯、走廊、欄桿已如銀鋪一般。
這時,前后門響起幾聲慘呼,鐵棍杵地之聲已從門外逼近。
四條人影將小老板圍在垓心,只見這四人道骨仙風,奇形異貌,絕非俗類,他四人各提一根渾鐵棍,棍頭杵地,陰森森地看著小老板。
小老板緩緩睜開眼,脧了一圈,微微笑道:“會賓樓激算廳四位管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p> 四人當中個頭最高那位朗聲道:“你認識我們?”
小老板笑道:“激算廳嚇崖瑛季俄五大管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看啊,最高這位是俄管事,中等個頭這位是瑛管事,矮胖這位是鴨管事,瘦小這位是季管事……誒?你們的老大嚇管事呢?”
鴨管事道:“我等此番前來就是尋嚇老大的,都說他進了你的店就再沒出去!”
小老板笑道:“在下的酒店人來人往,每天客流不斷,只留得黃金,從未有留客住的習慣,你們還是上別處找吧!”
瑛管事道:“別瞎說了,路人都看見了,那名道姑便是我們的嚇老大!”
小老板驚道:“什么?嚇老大是個女的?”
季管事道:“可男可女!”
小老板猛的立起來道:“哎呀,我以為是騙人的瘋道姑,你們快隨我來!”
小老板領著四人來到偏房,推門進去,只見床邊長凳上挨著一名披頭散發(fā)的女人。
“老大!老大!”四人跑到女子身邊,將她翻過來一看,嚇了一跳,這女子竟無面目。
四人放下女子,指定小老板怒道:“我們老大的臉呢?”
小老板撫掌笑道:“一把浮塵賣五萬幣,哪里還有什么臉呢?”
四人操鐵棍向小老板沖來,小老板向后躍出三丈,擺手道:“別動手,有話好好說,我不和智障打架!”
“二哥,他竟罵咱是智障,真是豈有此理!”
“老三、老四、老五,將他圍住,用車輪戰(zhàn)累死他!”
只見瑛、鴨、季三名管事將小老板圍在垓心,三根鐵棍舞的密不透風,猶如三個輪子,逐漸向小老板逼近。
小老板從腰后抽出一把剁骨菜刀,使一招地滾龍,專攻三人下三路。
刀光棍影混雜在一起,已看不清招式。
四人戰(zhàn)了百余合不分勝負,小老板賣個破綻跳將出來,刀尖指定四人道:“三個打一個,不是好漢所為,有種單抽!”
四人也不答話,舉棒就打。
小老板又抵擋了一陣,施展輕功躍到二樓,喘著粗氣道:“別打了,嚇老大的臉不是我弄得,我只點了她的穴,咱不至于玩命哈!”
俄管事道:“就算你沒弄嚇老大,我們也要除了你,你是西南美獸國的細作,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會賓樓的地盤開*院,我家主人早就盯上你了,今日就要你絕種!”
小老板冷笑一聲道:“哦,是這樣,看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只見他晃著一根火折,登時間白煙四起,整個酒店都被白煙彌漫。
“啊呀,不好,是毒煙……”
白煙散盡,店內(nèi)只留下四具黢黑的尸體。
02 赴約
月亮彌散著黯淡的光,一陣風吹過,月亮躲入層云,大地徹底暗了下來。
道哥斜倚著床頭,望著窗外忽明忽暗的景象,他的心底也忽明忽暗。
小雪在道哥肩頭歡快地跳來跳去,見道哥愁眉不展,跑到他耳邊怯怯道:
“你有心事嗎?”
道哥悠悠道:“三天沒見小畢了?!?p> 小雪跳將下來,化為原形道:“他成天和舍、嚇兩位管事品茶論道,吃住都在兩位管事那里,三個人似有說不完的話……”
道哥調(diào)侃道:“不會在搞基吧?哈哈!”
小雪臉一紅,害羞道:“你別瞎說,小畢哥那是深入敵營,刺探情報呢!”
道哥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但還是保持點距離好!”
小雪一撇嘴道:“你還說人家小畢,你成天和那些管事們鬼混在一起,不也是為了刺探情報嗎?”
道哥笑瞇瞇看著小雪道:“你說的不錯,要想掌握更多情報,確需使用些特殊手段,我呢就比較直接,直接從男人的弱點突破,小畢呢就比較風雅,還整個琴棋書畫啥的。唉?你不妨猜一猜,你說我和小畢誰掌握的真實情報多呢?”
小雪道:“那還用說,一定是畢哥啦,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畢哥和舍、嚇兩位管事之間那是君子之交,你和那些狐朋狗友頂多算是酒肉之交,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道哥笑道:“哈哈,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雪,我記得你剛從十里冰湖出來時,是那么的不諳世事、純真無邪,現(xiàn)在怎么對人世間這些個俗務都門兒清啊,哈哈!”
小雪道:“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和你們倆這對人精待在一起,能不變得聰明嗎?”
道哥點頭道:“嗯,我不反對,說明你長大了,但說實話哈,我還是喜歡那個純真無邪、不諳世事的小雪!”
小雪低頭不語,暗自尋思:你喜歡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想和我……
想到此處,她的臉變得更紅了,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道哥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又陷入沉思:道哥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他閱人無數(shù),睿智無比,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內(nèi)心……他身世神秘,身上肩負著重要的使命、隱藏著巨大的秘密……他樂觀通達,對所有事都玩世不恭、不放在心上……他待人真誠,樂善好施,對朋友兩肋插刀,好打抱不平……是那種讓你心甘情愿隨他一起闖蕩、忍不住想接近、保護的人……總之和道哥待在一起,心里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喜歡?”
道哥察覺到小雪在盯著自己發(fā)癡,在她面前輕輕打了個響指,笑道:“傻丫頭,想什么呢?”
小雪趕忙抽離眼神,囁嚅道:“道哥,你能不能答應我,無論前面發(fā)生什么事,請允許我陪著你和小畢一起走下去!”
小雪說完這話,臉已紅到脖頸,她用眼角余光輕輕掃了一眼道哥,又慌忙地下頭。
道哥先是一怔,馬上又恢復了笑容,他悠悠道:
“腿長在你自己身上,沒人能管的了你,可前面險境叢生,很多事我也難以預測,你跟著我們不怕危險嗎?”
小雪臉色一變,正色道:“只要不回那十里冰湖,就算是再死一次我也不怕……那地方簡直就是煉獄……你答應我,讓我一直跟著你們好不好!”
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用祈求的眼神望著道哥。
道哥長吁口氣道:“不知你以前經(jīng)歷過什么,從未聽你提起過,只要你愿意,我絕不會讓你離開,你自己開心就好!”說罷,摸了摸小雪的頭。
小雪凝重的臉上又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嬌笑道:
“你們也從未問過我啊,似乎對我一點都……”她本想說“一點都不感興趣”,轉念又改口道:“一點都不關心!”
道哥道:“我不問你,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提起過去的經(jīng)歷,何況……”
“何況我們還不是很熟,何況你也不愿多了解一個女鬼的過去,是嗎?”小雪又轉悲切道。
“我不愿多問是因為,我覺得人若想分享自己的過去,不用問,他自然會說,否則問也沒用,比如說我,我就不喜歡別人問我的過去,何況,我記性也不太好,過去的事都記不太清了……小雪,自從冰湖相逢,一路來,大家都開心快活,以后的路還長,咱們慢慢了解好嗎?”道哥柔聲細語道。
見道哥耐心勸解自己,小雪又轉悲為笑道:
“你說的對,但你和小畢不同,我信任你們,愿意與你們……”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登時這腳步聲已來到門前。
道哥給小雪遞了個眼色,小雪化作白煙,消失不見。
“蝠管事休息了嗎,深夜攪擾罪該萬死,安總管派小的來請蝠管事赴青龍?zhí)米h事!”門外有人道。
“哦!既然安總管有要是相商,你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來?!?p> 03 青龍?zhí)?p> 會賓樓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新筑了青龍、玄武、朱雀、黃龍四個堂口,依次由安總管和嚇龜茍三位管事統(tǒng)領。建四個堂口的目的是為了搜集更多關于心火的消息。每七天,安總管和茍龜嚇三位管事都要赴樓向樓主匯報一周搜集來的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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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霜光鋪灑在青龍?zhí)玫那嗤呱?,反射出碧森森的光?p> 從外形上看,青龍?zhí)弥皇且婚g普通的客棧。
道哥隨門子來到青龍?zhí)秒A下。
紙糊的窗戶透出昏黃的光。
門子輕聲扣門道:“稟告總管,蝠使者已到!”
“快請他進來!”門后響起安總管洪亮的聲音。
門子退下,道哥獨自推門進去。
堂內(nèi)燈光昏暗,只擺著一張桌、一把椅,桌上點著一碗燈。
這時,北墻的暗角里走出一人。
此人身形瘦削,高八尺有余,國字臉,寸發(fā)稀眉,高鼻厚唇,一對金魚眼格外引人注目,眼白很大,眼仁只有一個點,不怒自威,心機深邃難測。
二人對視片刻,安總管畢恭畢敬道:
“望蝠管事海涵,本應親自前去拜訪,只因公務纏身,只得派一名梯己的去請蝠管事,罪過啊罪過!”
“安總管哪里話,會賓樓上上下下、事無巨細,都得您照管,您貴體難移,情理之中啊,哈哈!不知總管深夜來宣,有何指教???”道哥深深作了個揖道。
安總管眼睛又瞇成一道縫,笑道:“哈哈!咱們弟兄雖交往不多,但安某已仰慕已久,在安某看來,整個會賓樓,除樓主她老人家之外,只你和鷺管事算一號人物!其他都是渣渣!”
“哦?安大哥莫非要煮酒論英雄?哈哈!”道哥笑道。
“哈哈,那倒沒有,此番找賢弟來,是想與你吐露心聲……”
“吐露心聲?”
“我知道會賓樓有不少人對我有成見,但那些廝我都不放在眼里,唯獨蝠鷺二位管事,安某是刮目相看吶……剛才你叫我聲哥,咱們可就結成異性兄弟了……我安某人對弟兄從不提防……就在剛才,我的手下截獲了一條重要情報,據(jù)說上月朔日,天闕大靈師泰戈派出座下首席大弟子祖少潛入碎園尋火……見今這位祖少已混入會賓樓!”說到這,安總管笑瞇瞇地看著道哥,而道哥卻一臉平靜。
安總管續(xù)道:“據(jù)說這位祖少身邊有一名武功高強的好朋友……”
道哥朝天打了個哈哈道:“莫非你懷疑我和……”
安總管趕忙搶道:“賢弟多慮了,安某人對你和鷺使者的真實身份并不敢興趣,只想與你二人結成兄弟……”
“安大哥想和我們做朋友?”道哥笑道。
“不是朋友,是兄弟!”
“有什么區(qū)別嗎?”
“做我的兄弟就可與我共享富貴,做我的朋友嘛……”
“你的朋友下場都很慘是嗎?”
“嚴格上說,安某人沒有朋友,曾經(jīng)有過,但現(xiàn)在都死光了!”
“因你而死?”
“一些是我出賣的,一些是出賣我的,總之都死光了……沒有朋友會少很多樂趣,也會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看來安大哥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你自己嘍?”
“嚴格上說,我能有今天,就是踏著無數(shù)“朋友”的尸體上位的……”
“做你的‘朋友’會死,難道做你的‘兄弟’會有區(qū)別?”
“區(qū)別大了,我這人只為親戚辦事!”
道哥默不作聲,心底不斷盤算:這家伙極具野心,但腦子好像不太清楚,什么朋友、兄弟的,有個卵區(qū)別啊,說白了一句話不就是想拉我和小畢入伙嗎?
想到這,道哥朗聲笑道:“安大哥快人快語,道某愿與大哥結成兄弟,鞍前馬后,執(zhí)鞭墜鐙!”
安總管怔了怔,他沒想到道哥會這么容易就答應,他拍著道哥的肩膀,笑道:“好兄弟,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
道哥道:“不知大哥有何計劃?”
安總管一字字道:“如果我做了會賓樓的主人,大家都會好過些!”
道哥怔住。
04 將至
碎園北郊,密林,小木屋。
樓主正端坐在桌后翻看一本厚厚的賬冊,智若垂手立于門口。
“智若,你對心火了解多少?”樓主突然問道。
“小的對心火的了解,主要是聽別人說的……”智若謹慎道。
“聽誰說的?”樓主淡淡道。
“上次在盡壽廳宴請道哥和小畢時,呼使者在追溯五國歷史時,曾提起過心火?!?p> 樓主微微一笑道:“哦,你跟我多久了?”
“7個月了?!敝侨舻?。
樓主點點頭道:“你資質(zhì)不錯,好好干!”
智若翻身拜倒道:“小的能有今天,全仰仗您的提攜,小的永遠銘記您的大恩大德!”
樓主笑道:“這是做什么,趕快起身!”
樓主合上冊子,起身踅到窗前,望著窗外血色殘陽,悠悠道:“你可曾見過這本賬冊?”
智若道:“從未見過。”
樓主道:“這本冊子里記載了關于天蟾大陸的許多密事……”她頓了頓續(xù)道:“十七年前的那場浩劫你知道嗎?”
智若道:“您是說第一次奪火之戰(zhàn)?”
樓主點點頭道:“七年前,天闕第一派人入園尋火,結果傷亡慘重,只有一人得以幸免……七年后的今天,天闕故技重施,不過這一次只來了一人!”
智若道:“您是說?”
樓主笑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阿道和阿畢為何在短時間內(nèi)就獲得我的信任?”
智若猶豫片刻道:“您慧眼識英才,道哥和小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
樓主道:“這是其一。據(jù)探子來報,上月朔日,天闕大靈師派出他的大弟子祖少潛入碎園尋火,至今已一個半月了!”
智若驚道:“莫非您懷疑這位祖少就是道哥或小畢其中之一?”
樓主道:“這位祖少很有可能就是我們的蝠使者!”
智若沉吟道:“道哥若是祖少,那小畢又是何人?”
樓主眉頭微蹙道:“這個小畢神秘的很,就像從石頭里蹦出來似的,他的底細至今仍未查清!”
智若悠悠道:“您都查不到的人,看來的確很神秘……小的這就不明白了,他二人一個來自敵國,一個來路不明,您為何要重用他們呢?”
樓主道:“我想通過他們把心火的消息傳回他們的老巢!”
“您是說假消息?”
“不,是真消息,而且越多越好!”
“這又是為何?”
“慢慢你就知道了,除此之外,我留他二人在身邊,還有另外一層用意……”
她話未說完,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他手提長劍,卻不敢上前半步。
智若喝道:“哪里來的腌臜,竟敢行刺?”說罷,就要上前廝斗。
樓主將智若喝住,笑道:“你沒看到嗎,他已經(jīng)嚇傻了!”
“呸……”黑衣人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梗著脖子道:“死到臨頭,大言不慚!”
樓主笑道:“誰派你來的?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黑衣人又啐了一口道:“我從不回答死人的問題。”
樓主笑得更開心了,悠悠道:“看來你挺有把握?”
黑衣人道:“沒有把握,我就不來!”
樓主笑道:“你信不信1分鐘后,你就是一具尸體,不過……”她話未說完,整個人已向黑衣人飄去。
只聽“哎呀”一聲慘呼,黑衣人“圪墩”一下摔倒,再看時,已眼球突出斷了氣。
樓主穩(wěn)穩(wěn)落下,她的話剛好說完:
“不過,不是我殺的你!”
智若檢查黑衣人尸體時,發(fā)現(xiàn)他脖項處有三個小紅點,智若錯愕道:“這是……”
樓主道:“無形針筒,一種西域獨門暗器!”
智若驚道:“到底是誰下的手?”
樓主道:“一定是指使他的人,你隨我來……”她話音剛落,人已到院中,智若趕忙跟上,二人穿出密林,徑奔會賓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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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賓樓前的空地上,掘出一個大坑,坑里填滿了大小牲畜殘缺不全的尸體,血漿溢將出來,臭氣熏天……
樓主捏一小撮血土嗅了嗅,淡淡道:“這血有問題?!?p> 智若驚道:“什么問題?”
樓主道:“殺死這些牲畜的刀劍上涂有西南獨有的劇毒?!?p> “什么毒?”
“土狼尿!”
智若驚道:“莫非美獸國也派人來了?”
樓主冷冷道:“很有可能。”
智若不解道:“可他們?yōu)楹我獨⑸竽???p> 樓主道:“警告!示威!壯膽!這是西南部落一種古老的祭旗方式,他們認為敵人或敵人家畜的血可以帶給他們好運和力量!”
智若道:“這也太彪了!”
樓主笑道:“的確有點?!?p> 05 勾結
安總管負手踱步道:“其實,你究竟是誰,到底從哪里來,都無所謂,關鍵在于你怎么選擇?”
道哥道:“我不明白?!?p> 安總管道:“自打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咱倆是同一種人?!?p> 道哥道:“哦?什么人?”
安總管道:“不甘寄人籬下、受人擺布,想努力掙脫羈絆和束縛,主宰自己命運的人!”
道哥怔了怔道:“我覺得你說的對……內(nèi)個,時候不早了,您要沒其他事,我先告辭了……”說罷,轉身便走。
安總管并不阻攔,微微一笑道:“你再考慮考慮……對了,今晚沒事兒別出來瞎逛啊……我可提醒你啦……哈哈……”
見道哥已走遠,安總管長吁口氣道:“你可以下來了!”
黑影晃動,梁上跳下一人,這人轉過身來,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容貌若隱若現(xiàn),他從黑暗中走將出來,竟然是云中客棧的小老板。
他沖安總管道:“這小子就是天闕大靈師的首席大弟子祖少?看樣子你想拉他入伙?”
安總管道:“這小子心術好生厲害,剛才我本想攻克他的心理防線,反被他弄得心神不寧……”
小老板笑道:“哈哈,這小子一看就是個混不吝?!?p> 安總管坐回椅子里,悠悠道:“不說他了,剛才你說朱雀堂俄季崖瑛四位管事被你的毒煙熏死,而嚇老大卻不知所蹤?”
小老板道:“真是邪了門了,我分明點了她背后大穴……她究竟是怎么跑的?”
安總管斜吊著一對金魚眼脧小老板,冷笑道:“看來美獸國大名鼎鼎的大憨師也有失手的時候啊!”
小老板面露愧色道:“會賓樓臥虎藏龍,在下學藝不精??!”
安總管指著梁上道:“上面那位美人兒還不下來?”
小老板怔了怔,“噗嗤”一聲笑了,道:“什么都瞞不過您的法眼!”
他話音剛落,梁上響起一名女子銀鈴般的嬌笑聲,只見倩影輕略,一名年輕靚麗的女子已立于屋子中央。
這女子冰肌玉骨,杏臉桃腮,柳眉星眼,聲如鶯囀喬林,體似燕穿新柳,此刻正笑盈盈地望著安總管。
安總管笑道:“江湖人盡兼知,美獸國污女王雙兒與大憨師小老板共修陰陽,無論做什么都出雙入對,像尋找心火這樣的大事,小老板怎會耍單?”
女子欠身萬福道:“雙兒見過安總管。”
安總管趕忙上前將雙兒扶起,滿臉堆笑道:“污女王光輝寒舍,失迎失迎??!”
雙兒上下脧了安總管一遍,目露秋波道:“安總管果然一表人才,氣度不凡??!”
安總管似乎并不為雙兒的美色所動,朗聲笑道:
“二位隨我來,咱們換個地方議事!”
06 內(nèi)斗
青龍?zhí)妹苁遥瑹艄饣璋怠?p> 三人圍坐在桌前,安總管將一本厚厚的帳薄翻開,沉聲道:“這本賬里詳細記錄了會賓樓這些年來搜集到的關于心火的所有消息……”
二人正要上前觀看,忽聽密室外傳來一陣廝殺之聲。
安總管驚的將賬簿合上,只聽“哐倉”一聲,一名小校撞入門來,叩首下拜道:
“報安總管,大事不好,有人硬闖青龍?zhí)?,殺了咱們二十幾個兄弟,現(xiàn)已殺到……”
他話音未落,一柄長劍刺穿他的胸膛,一腔鮮血噴了一地。
移時間,屋內(nèi)已多了三人。
一名黃衣男子手握重劍,劍頭滴血,他身后立著兩名紅衣男女。
黃衣男子怒喝道:“姓安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里通外國,背叛會賓樓!”
安總管定睛一看,黃衣男子正是雜管廳的茍管事,而那對紅衣男女正是麟鸞廳的貴管事和朱雀堂的嚇管事!
安總管驚道:“嚇老大,你不是失蹤了嗎?”
嚇管事雙眉一軒,罵道:“安狗,早知你不是東西,沒想到竟折墮至此,你對得起樓主對你的信任嗎?”
安總管冷笑道:“哼哼,本想搞定樓主那個老東西再來收拾你們,沒想到竟主動送上門來,也好,省的我去找你們!”
貴管事冷冷道:“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速來領死!”說罷劍尖一顫,直刺安總管咽喉。
眼看劍尖就要刺到安總管,一條紅綢將長劍纏住,紅綢抖動,長劍倉啷落地。
雙兒將紅綢團住,笑盈盈道:“有話好好說嘛,干嘛喊打喊殺的。”
貴管事心下暗驚:這女子好強的腕力,竟將一條紅綢耍的如套鎖一般。
茍管事跳將出來,指定雙兒道:“這是會賓樓的家事,希望美獸國的朋友不要參合!”
雙兒冷笑道:“家事?笑話!這會賓樓將來姓誰還說不定呢!”
茍管事憤然道:“好,那就別怪我手黑了!”說罷,從懷里掣出一個鋼鐲,猛地向雙兒擲去,雙兒并不躲閃,投紅綢去迎鋼鐲,紅綢纏住鋼鐲,調(diào)轉方向去打茍管事,茍管事念動咒語,鋼鐲燃起火來將紅綢燒成灰燼,跟著捏個心訣,鐲子又向雙兒擲去,眼見就要擊中她的胸部。
就在這時,黑影晃動,小老板滾到雙兒身前,使一招鬼神斬,將鋼圈剁成兩截。
嚇管事騰空躍起,從背后抽出一把銀色的浮塵,她輕晃浮塵,口中念念有詞,羽毛如雪片般從屋頂飄落。
羽毛向嚇管事聚攏,形成一個巨大的羽盾,嚇管事將浮塵向前一揮,羽毛如箭般向安總管三人射去。
“快躲到我身后!”
安總管大喝一聲,展開雙臂將小老板和雙兒擋在身后,身子一震,背后竟飛出一塊紋著青龍的人皮。
人皮將箭羽裹住,再展開時,箭羽已化為灰燼。
人皮越張越大,向三人頭頂飛來,龍鱗放出碧森森的光,頃刻間將地磚融化。
茍管事驚道:“什么?他竟會‘青龍負背’這種邪功?二位快快布陣!”
三位管事踏罡布陣,成掎角之勢,雙手合十,念動心訣,周身形成一座金鐘,上面鐫著龍章鳳篆蝌蚪之文,金鐘金光四濺,光芒所及,人皮化為灰燼。
只聞一聲慘呼,安總管口吐鮮血,半跪于地,他的脊背竟已全焦。
小老板和雙兒將他扶起,安總管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那本賬簿,翻開其中一頁,咬破舌尖,將一口鮮血噴在書頁上,血跡凝聚,竟出現(xiàn)一副青黃雙龍圖。
安總管嘴角微揚,長嘯一聲,竟同那茍管事一齊化作白煙消失不見。
眾人盡皆錯愕,不知何故。
貴管事厲聲道:“把書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雙兒冷笑道:“你們現(xiàn)在三缺一,金鐘罩已使不出來,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嚇管事將袖子向后一甩,背后竟長出一對巨大的翅膀,她扇動翅膀,成千上萬片“羽刃”向雙兒和小老板射去。
雙兒舞動長袖,一條數(shù)丈長的混天綾從天而降,將“羽刃”全部收納,她用力一收,混天綾竟化作一顆張著血盆大口的紅球,徑向嚇管事飛來。
貴管事身子一震,脊背竟化作長滿利刃的龜甲,他騰空而起,將紅球撞得稀碎。
小老板怪眼圓睜,指著嚇、貴二管事驚道:“朱雀!神龜!”
只見嚇、貴二管事身后竟騰起朱雀和神龜?shù)臍庀蟆?p> ************
云中客棧已失去往日的熱鬧和喧嘩,到處彌漫著死亡的味道。
“刺啦”一聲,火折晃著,火光下,一張蒼白而俊俏的臉陰晴不定。
小畢一眼就認出瑛季崖俄四位管事的尸體。
“哎呦……疼……”
“什么?有人還活著?”小畢心下暗驚,他循聲望去,見瑛管事的胸膛仍有起伏。
崖季俄三管事是被人擰斷脖子而死,瑛管事之所以沒死,是因為他的脖子比常人靈活數(shù)倍,竟可旋轉720°。
小畢輕點瑛管事脖項處穴位,瑛管事頓覺呼吸順暢,將前事備細說與小畢。
小畢驚道:“你是說煙霧中一只白手將你們四人脖子擰斷?”
“是的!”
小畢道:“這塊紋著梅花的人皮就是從兇手身上撕下來的?”
“不錯!”
小畢不再說話,他清楚記得,她最喜梅花,故文于全身。
“你要去找她?”
“我必須弄清楚!”
“此途兇險,多加小心!”
“你好生養(yǎng)傷,等我回來!”
小畢將尸體掩埋,徑奔會賓樓。
*********
青龍?zhí)媚隙锿猓幸黄?,擋住小畢去路?p> 小畢使蜻蜓點水的輕身功夫向湖對岸略去。
當他略到湖心時,湖水翻涌,水開處,飛出一條赤鱗巨蟒。
巨蟒徑飛到對岸,立將起來,似在瞭望小畢。
當小畢上岸時,巨蟒竟化作舍管事。
小畢將前事備細說了。
舍管事憤然道:“我已知了,只是沒有想到,一向對樓主忠心耿耿的嚇管事,竟然做出殘害手足、里通敵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p> 小畢嘆道:“哎,我也沒想到啊。”
舍管事道:“鷺使者,現(xiàn)在會賓樓有難,你我食君之祿,理應為君分憂,敢不敢隨我一起去闖這龍?zhí)痘⒀ǎ俊?p> 小畢道:“在下正有此意?!?p> 二人計議已定,徑奔青龍?zhí)谩?p> ************
貴管事化作長滿倒刺的鋼球向雙兒撞來,電光火石間,雙兒竟幻化作嚇管事的模樣,貴管事連忙收力,因用力過猛,竟將龜殼崩裂,小老板就勢向貴管事斬去,眼見手起刀落,刀柄卻被一條蛇信纏住。
“倉朗”一聲,鋼刀落地。
原來是舍管事和小畢趕來助陣。
小畢見了嚇管事,驚道:“你竟在這里?”
嚇管事道:“你怎么來了,這里危險!”
小畢道:“你為何要殺瑛崖俄雞四位管事?”
嚇管事嘆道:“我們五人緣系一人……當時他四人已快被毒殺,所以我……”
舍管事道:“所以你索性擰斷了他們的脖子,為了減少他們的痛苦……也為了聚合他四人的法力,是嗎?”
舍管事點點頭。
小畢大喜道:“原來如此,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舍管事大喝一聲:“貴管事,快上路了,咱威風一把?”
貴管事強忍劇痛,咬著牙道:“來了,兄弟!”
他二人躍到半空,竟化作北方玄武真君,只見龜吐金汁,蛇噴毒液,雙兒、小老板眼見遭瘟。
雙兒大喝道:“拼了!”
只見她*******,口中念動咒語,天地間登時變色,滔天血浪掀起,赤煉巖漿噴出。
四人驚道:“不好!她竟會血*招魂大法!”
眼見血浪和巖漿就要將四人吞沒,玄武真君以全靈真性沖將進去,只聽“咔嚓”一聲霹靂,天空西北乾位開了個口子,玄武真君化作一道黑煙,卷著血浪和巖漿飛入天眼,天眼閉合。
嚇管事見貴、舍兩位管事雙雙殞命,仰天長嘯,肋生雙翅,化作朱雀尊者,向雙兒和小老板撞來,小老板咬破舌尖,噴一口鮮血,登時間,天崩地裂,天火直墮,朱雀尊者調(diào)轉身子將小畢護住,一塊火石砸中她的頭部,當場斃命,化作一道紅光消失不見。
小老板和雙兒乘勢逃走。
小畢追趕不及,悲從中來,一口鮮血噴出,暈死過去。
*********
一注清冽的液體徑直澆在小畢臉上。
小雪焦急道:“他已昏迷半個時辰,你用雪霧酒澆他管用嗎?”
道哥道:“雪霧酒有提神醒腦的功效,希望對小畢有用?!?p> 可小畢還是一動也不動。
道哥目光閃動,抓起小畢左手臂,見他列缺穴處有一點朱砂,驚道:“不好,是情蠱!”
小雪不解道:“情蠱是什么?”
道哥悠悠道:“情蠱是西南美獸國的一項獨門絕技,中此毒后,**墜脹難忍,一個時辰內(nèi)若不與人**,便會**而死!”
說到此處,道哥用猥瑣的眼神瞥了眼小雪。
“啪!”
“下流!”
道哥臉上已多了一個紅掌印。
他委屈道:“我又沒說讓你……”
小雪怒道:“想也不行?”
道哥正欲爭辯,只聽“哎呀”一聲,小畢竟醒了。
小畢見道哥捂著臉,小雪滿面通紅,撓頭道:“我是不是醒早了?”
“啪!”
“賤格!”
小畢臉上也多了個紅掌印。
道哥指著小畢笑道:“不早,不早,正好替我頂缸!”
小雪用力將他二人推倒,啐了一口,向遠處跑去。
小畢摸著臉不解道:“我遭誰惹誰了?”
道哥笑道:“正說給你找個**,你竟自己醒了?!?p> 小畢道:“找**干嘛?”
道哥指著他列缺處的朱砂,道:“你中了美獸國的情蠱,必須在一個時辰內(nèi)**,否則就會死?!?p> “狗屎!”
小畢輕輕一擦,朱砂竟不見了,原來只是塊血跡。
“W T F……”
“唉?小雪去哪了?”
“別管她,少女的心,你永遠也猜不透!”
小畢將會賓樓的變故一一與道哥說了。
道哥嘆道:“其實,安總管叛變的事,我早已知道,只是證據(jù)不足,故一直隱忍不發(fā),不料事態(tài)竟發(fā)展到如此地步……”
小畢不解道:“你如何得知他要叛變?”。
道哥道:“半個月前的一個夜晚,小雪在會賓樓里閑逛,發(fā)現(xiàn)安總管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她悄悄來到門口,從鑰匙孔里看到安總管正和兩名黑衣人密謀著什么,只見安總管在一張紙上寫下‘雜、麟、差、神’四個字,隨后用紅筆將字描了……現(xiàn)在看來‘雜、麟、神’就是暗指茍、貴、嚇三位管事,現(xiàn)在他三人均已殞命,只差差館廳的……”說到這,道哥怪眼圓睜,一字字道:“不好,這場殺戮還沒有結束!”
小畢驚道:“你是說差館廳的匈管事有危險?”
道哥道:“不光是他,安總管寫下‘雜、麟、差、神’四個字,表面上是清除異己,實則剪除樓主羽翼,他的最終目標是樓主!”
小畢不解道:“可安總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有誰還會對樓主下手呢?”。
道哥道:“這場叛變的同謀肯定不只安總管一人,憑他一己之力,不可能掀起這么大的風浪!事不宜遲,咱們速回會賓樓!”
07 背叛
會賓樓的大門虛掩著,竟無一人把守。
樓主、智若上樓,來到辦公室,樓主走到落地窗前,見圓月銜山,黑暗無邊,長吁口氣道:
“北墻的那副‘清風拂面’是呼使者送我的……東墻的那柄寶劍,是包管事送我的,此劍斬殺過10頭老虎和8頭棕熊……桌上的星球儀,是匈管事在黑霧森林釀酒時意外發(fā)現(xiàn)的……這屋里的一切,都是我與各位使者和管事情誼的見證,每一個物件都有一段我與他們的往事!”
她轉過身來,盯著智若道:“你還記得那些飛刀嗎?”
樓主旋到書桌后,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鑲著紅寶石的小木盒,她將盒子打開,里面竟放著十五把明晃晃的飛刀。
她拿起一柄悠悠道:
“6個月前,我被人刺殺,十五把飛刀徑向我打來,關鍵時刻,你舍命救我,后背中了九把,胸腹中了六把……沒有智若你,就沒有我的今天!”
智若已泣不成聲,顫聲道:
“您老人家重情重義,小的雖跟您不久,但一直被您的人格魅力所感化……想當初,小的到處乞討為生,若不是您收留我,我早就凍餓而死……您是智若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您的大恩大德智若下輩子也報答不盡!”
樓主竟也噙滿淚水,悠悠道:“這些事你還記得……”她拭去淚水,續(xù)道:
“我茍活半世,現(xiàn)在才想明白,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要比朋友間的情誼更加珍貴……想我一世只做投機倒把的營生,越是在江湖上飄蕩久了,越覺得人心可貴……我希望有朝一日我隱退之時,我身邊的人會說我是個還不錯的人,這就足夠了!”
智若不解道:“您今兒個是怎么了,咱們會賓樓時運日盛、如日中天,好端端的,您為何如此傷懷呢?”
樓主黯然道:“如日中天,但也樹大招風啊!七個月內(nèi),我遭到十九次暗殺,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殺手為何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呢?”
智若驚道:“您是說有內(nèi)鬼?”
“若是一般的內(nèi)鬼也就算了,可最令我心痛的是,內(nèi)鬼竟是我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樓主用力一拍桌子,桌子竟被拍出一條長長的裂痕。
“正如這桌上的裂痕,現(xiàn)在會賓樓內(nèi)部也出現(xiàn)了裂痕!”樓主憤然道。
“最親近的人?”智若囁嚅道。
“不錯,而且他此刻就在我身邊!”樓主目光閃動,握緊拳頭道。
智若驚慌地四下里張,一股涼意已蔓延全身。
今晚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圓,慘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鋪灑在北墻上,墻也成了慘白色。
智若突然發(fā)現(xiàn),墻上突然間多了兩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竟變成兩條人影。
只聽“咔嚓”一聲響,落地窗的玻璃已碎了一地。
屋內(nèi)竟如鬼似魅般多了兩名黑衣人。
高個子黑衣人腰間別著一把短劍,薄而鋒利,沒有劍鞘。
矮個子黑衣人腰間鼓鼓囊囊的,似乎藏著什么軟兵刃。
智若厲聲道:“大膽賊人,竟敢擅闖會賓樓,快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兩人理都不理智若,徑向樓主走去。
智若躍到他二人面前,張開雙臂,回頭對樓主道:
“您快走,這里交給我!”
樓主竟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也不動。
智若右掌一揚,書桌砸向黑衣人。
只聽“啪啪”兩聲鞭響,書桌竟化為齏粉。
矮個手握銀鞭望著智若冷笑。
智若雙掌向下一按,屋內(nèi)所有物體都凌空懸浮,他雙掌向前一送,所有物體都砸向黑衣人。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樓內(nèi)登時亮若白晝。
高個劍指智若,屋內(nèi)所有物件都化為焦土。
智若驚道:“什么,你竟會‘聯(lián)珠閃電劍’?!”說著,將黑袍脫下往半空里一扔,那黑袍竟化作一朵黑云,向黑衣人頭頂飄去。
黑衣人交首低語,登時間,劍光鞭影,黑云中電閃雷鳴,寶劍和神鞭的法力使將不出,兀自落下。
矮個念動口訣,銀鞭化作一張蟒皮硬弓,他將短劍搭在弦上,輕展猿臂,弓弦震處,黑云中已炸開萬點金花,不移時,云散霧去。
智若半跪于地,猛吐鮮血。
高個挺劍直取智若,就當智若瞑目待斃之時,他感到一股強勁的內(nèi)力輸入自己體內(nèi)。
此刻,樓主正立于他身后,右手搭著他的肩膀。
他二人身前已形成一面厚厚的氣盾,劍已彎曲變形,矮個見勢不妙,雙掌一開,銀鞭化作一桿霸王槍,槍頭旋轉如輪,穿過氣盾,“噗”的一聲,刺入智若心窩,登時間鮮血四濺,智若已倒在血泊中。
樓主連揮兩掌,將兩名黑衣人打出數(shù)丈,重重撞在墻上,登時腦漿迸濺而死。
智若奄奄一息道:“刺客死了嗎?”
樓主含淚道:“放心,都死了……你不要說話,
我現(xiàn)在為你運功療傷……”她剛將手掌按在智若心窩,智若卻瞑目咽了氣。
他死的時候,面上還掛著淺淺的微笑。
樓主悲慟萬分,一聲怒吼,黑衣人衣衫震碎,露出本來面目,竟是差館廳的匈管事和黑杉廳的包管事。
樓主癱在地上,哭的更加厲害了。
她想不通,曾經(jīng)一起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對她忠心耿耿的下屬,究竟是為了什么,不惜賭上性命也要治她于死地……她對下屬一向不薄,視他們?yōu)槭肿?,共享富貴、秤分金銀,這些人為何一夜之間變作殺人不眨眼的機器?
她郁結于胸,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這時,樓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
樓主循聲望去,見門口已立著兩個人。
兩個她熟悉的人。
多少次,這兩個人垂手立于門口,搶著去執(zhí)行任務,若給其中一人多安排幾次,另一個便會悶悶不樂好幾天。
“我對你們不好嗎?”樓主道。
“您對我們很好?!焙羰拐吆屠墒拐呶⑿χ馈?p> “那你們?yōu)楹我撑盐??”樓主道?p> “你懂的,誰都不愿屈居于人下,誰都喜歡萬佛朝拜的感覺!”呼使者道。
“的確,一個人若已達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就會想方設法讓自己成為那個獨一無二的人,這個道理我應該懂,只可惜……”樓主淡淡道。
“只可惜你太相信我們了,相信我們只忠于你一人……可能你忘了,弱肉強食,能者居之,這些道理都是你教我們的……”郎使者道。
“其實,我們并不是針對你,換作是他人,我們也得把他拉下馬,因為……”呼使者道。
“因為權力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擁有絕對的權力,就會享盡世上的快樂……”樓主道。
“你在寶座上呆的太久了,也該輪到我們兄弟了,閑言少敘,今天來是向你要件東西!”呼使者道。
“我有的,都可以給你!”樓主道。
“無字天書……”呼使者道。
“無字天書兩個月前就被盜走了,這你們是知道的?!睒侵鞯?。
“如何才能讓無字天書顯現(xiàn)出字來,我想只有你知道其中的秘訣……”呼使者道。
“這么說來,無字天書在你們手里?”樓主道。
兩人沉默,沉默往往就代表是了。
“想知道無字天書的秘密,得拿東西換!”樓主道。
“什么東西?”呼使者道。
“那就是……”話猶未了,騰起一陣白煙,煙霧散盡,樓主和智若的尸體都消失不見了。
“不好!讓她跑了!快追!”呼使者轉身就要追,卻被郎使者一把揪住。
郎使者道:“她身負重傷,又帶著具尸體,不可能跑遠,依我看……”
“你的意思是……”呼使者道。
“自從建了四個堂口,她就跨過我們直接向四位堂主發(fā)號施令,據(jù)線人報,每周日上午,四位堂主向她匯報完工作后,她就會把自己關到辦公室里,直到周三上午才會出來,這三日里,她水米不進,你不覺得蹊蹺嗎?”郎使者道。
“莫非這屋里……”呼使者四下里張,似乎明白了什么。
“這屋里一定有暗道或密室……”郎使者道。
他倆命人找了半個時辰,卻一無所獲,正要放棄時,郎使者無意間發(fā)現(xiàn)坍塌的東墻里長著一小撮白毛,他用手去摸,發(fā)現(xiàn)竟是虎須。
呼使者走過來,一把將虎須拔出,只聽“嘎啦”一聲,地板竟開了道兩尺寬的口子。
二人欣喜不已,探頭向里面望去,里面漆黑一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郎使者使勁一嗅,悠悠道:“是她的味道,她應該就在下面,咱們順著暗道去追,一定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