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奏章,已近黃昏。
宋南的藥也快吃完了,今日青歸不在,付九纓便自行去蒙山藥庫取藥。
近日蒙山挺熱鬧,一路上能瞧見的修士成群成群的站在一處,蒙山藥庫內(nèi)都聚集了不少人。
付九纓排在隊伍身后,隊伍漸漸往前,排了有一會兒,終于到她時,突然一人擋在她身前。
“蒼梧山白歆云!”
那藥童見勢,看了看付九纓,付九纓是這清一色白衣中,那獨個的朱紅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哪個派的弟子,且修為在外人眼中就是個凡人,不欺她欺誰!
“快點!”
那自稱白歆云的,見那藥童看了看她身后的凡人,心中不悅,有些不耐煩的催促到。
“無妨!”
付九纓道。
此時那藥童已轉(zhuǎn)過身去取藥材,那白歆云聽見此言,氣憤的轉(zhuǎn)過身。
見這女子生得妖媚,還是個凡人,傲嬌的抱著雙手道:“你算老幾?我取個藥還得你允許?給本小姐滾一邊去。”
靠近些的修士見二人拖沓,也不敢言語。
這可是蒼梧山掌門的千金?。≌l敢多言!更何況人家三百歲就到了結(jié)丹期,誰惹得起??!眾人暗暗替這女子捏了把汗。有人見此女子生得不凡,想站出替她說話,可這蒼梧山位居四大派之首,有那心也沒那膽啊!
付九纓自然知道這位,有名的囂張跋扈。
“好了。”藥童向白歆云道。
見付九纓不理她,白歆云向藥童吼道:“閉嘴!”
這一聲吼出,藥庫瞬間安靜,不少人看向這邊。
付九纓眼中已不似方才的淡然,已有些怒氣,近日她很少有睡眠時間,極其易怒,腳下是蒙山的地界,她不想惹事生非,只得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念了段清心咒后,繞過白歆云上前將藥單與佩令交于藥童。
付九纓道:“勞煩!”
藥童不一會兒便將所需藥材裝好,遞給付九纓。
“你…你……你”
白歆云語無論次,見藥童手中藥包,一氣之下,迅速搶過藥包,扔向地面。
一瞬,藥包散開,藥材散落各處。
“哼,敢無視本小姐?!?p> “你太過頑皮。”
付九纓偏頭對白歆云說道,白歆云欲開口反駁,卻發(fā)現(xiàn)被下了禁言咒,想她堂堂蒙山千金,竟被此凡人戲弄,一氣之下抬手向付九纓臉上打去。
眾圍觀者倒吸一口涼氣。
付九纓接過藥童從新為她裝的藥包,轉(zhuǎn)頭見此舉,抬手接住白歆云手腕,呵斥道:“夠了。”
說罷置個定身決將白歆云定住,對藥童道謝:“多謝!”
藥童搖頭,連忙謝絕。
眾修士見紅衣女離去,心中無比佩服此人勇氣,將人禁言還不說還將她定住了。
藥童見白歆云保持舉手這個動作站定,也未有人上前替她解咒,站了一會兒,可見白歆云面容從氣憤變成欲哭無淚。
她何時受過此等羞辱,派中師兄們,誰不是捧著她!那凡人將她定在此處,害她像個戲猴兒一樣被人取笑,她一定要讓那凡人付出代價。
從藥庫外走進(jìn)幾人,為首者身穿蒼梧山白袍,墨發(fā)高束,面容如玉。
白寧一眼就瞧見了人群中的師妹,見她取藥久去不歸,師尊吩咐他前來尋回,勉得她貪玩誤了時辰。
白歆云見師兄來了,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淚水一滴接一滴流下?!皫熜?!”
白寧解開咒語,問了白歆云事情經(jīng)過。
藥童在一旁聽著都聽不下去了,什么妖女不讓她取藥,還出手傷她,真是滿口胡言。
白寧聽罷,他也知曉白歆云性子,安撫白歆云情緒后,派人將她送回了蒼梧山所住院中,待白歆云走后,白寧問起藥童經(jīng)過,藥童見這修士如此有自知,便說出始與尾,似是不信藥童的話,又詢問兩個在場的弟子。
“付九纓!”
聽見有人喚她,付九纓轉(zhuǎn)過身去,見宋羽箋在她身后。
宋羽箋本是沒瞧見她的,可這紅色身影在一群白袍修士中甚是顯眼。
“何事?”付九纓問。
宋羽箋見付九纓手中拿著藥包,面露憂色。
“我沒??!”這人的情緒不懂得絲毫隱藏,一眼便知了他心中所想。
“哦!”
宋羽箋有些羞澀低下頭去。
“沒事我走了?!?p> “等等…”
“說!”
“掌門叫我去問問景帝要不要參觀論劍會,到時給安排位置?!?p> 人都不知能不能醒呢?參觀還是免了。
“陛下感染了風(fēng)寒,近日不能出門?!?p> “好吧!”
宋羽箋見付九纓轉(zhuǎn)身就要走,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付九纓的衣袖。
付九纓也不甩袖,只是眼神淡漠的回過頭看著宋羽箋。
前殿人本就多,她一身朱紅衣裙甚是顯眼,這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樣兒?
“松手!”
宋羽箋顫顫巍巍松開手中衣袖。
可下一瞬,卻見付九纓將手中藥包塞到他懷里,手伸向他右手中的笙簫劍,拔出劍后將他推開。
“當(dāng)……”
白寧聽完,面上已有一絲怒意,“的確師妹不對在先,可她還小,將她定在此處被人恥笑,也是過份了些。”
你師妹將別個的藥摔壞了就不過份?
藥童心中這樣想,卻沒說出口,只是接著忙手中活計。
白寧轉(zhuǎn)身又問藥童:“你可知,那人是哪個派的?”
知道呀!御景太欽的侍女,前幾日都是另一個來,今日換了人,但她還是認(rèn)得令佩的,但他不想告訴他,看這架式,指不定這人就去找人家理論,雖說太欽身后有御景,可這人身后可是蒼梧山??!凡人哪能跟修士比?一個師尊出來都能滅國??!雖說御景身后有蒙山,但他瞧著,蒙山可不會去幫一個凡人說理。
“不知道!”
白寧似是知道他想什么,那人也是前來取藥的,這藥童又怎會不知!
“白寧師兄!”
白寧轉(zhuǎn)身,見剛送白歆云回屋的師弟急匆匆走進(jìn)殿內(nèi)。
“何事如此匆忙?”
“歆云師妹與人打起來了。”
他本想拉住的,可他剛與師妹一同走到前殿殿外,就跟瘋了一般,拔劍就往前沖,速度太快,他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與那紅衣女子打了起來。
宋羽箋被推開后,抱著藥包站在一處。
與付九纓打在一起的是個女修,雖長相可愛,劫是招招想要付九纓的命。二人打起來時,身旁的人就已讓開了一個圈,此時已圍了不少人觀戰(zhàn),大多都是各門各派修士,他從旁人口中聽出,這長相可愛的女子是蒼梧山千金白歆云,結(jié)丹期。
他有些擔(dān)心會出人命,畢竟付九纓現(xiàn)在是單手對那白歆云,另一手側(cè)背在了身后。
付九纓似是不想與這人過多交手,幾招便已將白歆云擊退至圈邊。
白歆云情緒波動太大,她怎知區(qū)區(qū)一介凡人會使劍?想到剛剛被人恥笑,頓時怒氣沖向大腦,手中一陣亂砍。
付九纓心中本就煩躁,見這頑固女子仍不知悔改,使的蒼梧山劍法招招想取她性命。
付九纓使出第五重劍法,蒼梧山劍法第五重,主煉劍氣,與上月同沈冬青交手不一樣,她用了靈力。
此時付九纓離已亂了劍法的白歆云幾步遠(yuǎn),白歆云向前舉劍亂砍一通,付九纓連連后退,左手已結(jié)印喚風(fēng),待空出一些距離后,右手揮劍躍起,跳至白歆云身后。
宋羽箋只見付九纓右手簡單挽了個劍花,旋身舉劍指向白歆云。
“翁……”
笙簫劍立即發(fā)出一陣劍鳴,一陣風(fēng)隨著劍尖向白歆云飛去。
頓時白歆云衣袍被風(fēng)撕裂,白色衣袍碎成幾片飛向各處,只剩杏色里衣。
“?。 ?p> 白歆云見衣袍碎開,尖叫出聲,雙手立即扔劍捂住身體。
圍觀修士一陣閃躲,躲開那劍鳴之氣。
突然一件白色衣袍從空中落下,將白歆云罩住。
“閣下為何如殘忍,對一個弱女子下手。”
付九纓轉(zhuǎn)身尋聲看去,一男修身著里袍向她走來,見那身上的蒼梧山弟子服,應(yīng)是這白歆云的師兄弟了。
“弱女子?”
付九纓說道,語氣中帶著譏諷。
白寧見這侍女生得貌美,身著朱紅色衣裙,舉止媚態(tài)。
方才他已逼問藥童,將人身份問出,可眼下怎么看,都不像一個侍女。
“難道你家主人沒告訴你,身份之別?”
白寧身旁的師弟說。
“師兄,哇…啊……”
白歆云一下哭出了聲,手扯緊身上衣袍,向白寧跑去。
白寧道:“不過一太欽府的下人,竟敢對蒼梧山千金不敬,如若是太欽也不敢這般對本派?!?p> 付九纓算是聽懂了,這修士以誤將她認(rèn)成取藥的仆人了。
“這不就是太欽大人嗎?”
有見過付九纓的蒙山弟子在一旁說道。
“是呀!明明是這女子先動的手。”
“不過大人是不是有點過份了,竟扒女孩子衣服。”
“對對對!”
圍觀一陣交談,白寧這下才聽懂了,面容一幅要向師妹討個說法的樣兒,他以為太欽是男子,他一向不太去了解其他國家的人士,對已將天澤改為御景的國家更是一概不知。
付九纓悠然走到宋羽箋身旁,在宋羽箋莫名擔(dān)憂的眼光中,還回笙簫劍,取走藥包。
“站??!”
白寧呵斥道。
付九纓轉(zhuǎn)身,面對白寧。
“道歉!”
“師兄!”白歆云在一旁委屈的說。
圍觀修士無一減少,反而增多,付九纓不想將此事鬧大,只得對著白歆云道:“對不起!”
“還不夠!”白歆云道。
怎能是一個簡單道歉就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