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付九纓沒見著青歸青韻那兩丫頭,換了素白蓮花衣裙,見青雁在前殿,開口問道:“青雁,青歸青韻呢?”
青雁轉(zhuǎn)身看見是自家主子,放下手里的賬本:“主子回來了!我還沒見著她倆呢,沒跟主子你一塊回來嗎?”
“糟了,那倆傻子還在城門呢!”付九纓這才想起,她是走靈陣回來的,青歸青韻說不定還在城門等她呢。
青雁盈盈一笑:“想來主子也餓了,我這就去端吃食來,她們見不著你,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p> “不了,我現(xiàn)在要出門,我順道叫她們回來就行了?!备毒爬t擺手說。
“主子,皇宮內(nèi)可是發(fā)生了什么?”青雁疑問道。
出門購置布料時,聽說了堂上剎君的事,主子能保護好自己,她倒不擔(dān)心。
“有點麻煩事要去處理,今日母親那邊人過來,隨便打發(fā)了去。”
青雁點頭應(yīng)下,接著說:“主子,晨時府內(nèi)收到了一封書信,落名燕脂,是昨夜追出門的女子?!?p> “燕脂?”付九纓重念了一偏名,哦!是昨夜的貓妖。
她困惑的皺起眉頭,她不認識燕脂,但是她曾聽一人時常提起“脂兒”,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過他了,不知他口中的“脂兒”與這燕脂是否是同一人?
“我知道了?!?p> “主子,這妖不簡單,跟書貼一起的還有一物?!?p> “嗯?”
“主子去書房一看便知?!?p> “好,可有把今早我交待于你的說與白夜?”
“嗯,都交待過了?!?p> “好!”
付九纓心想,這燕脂有些意思,能讓青雁如此覺得不簡單的妖,她起了幾分好奇。
太欽府算不上大,卻很精致,是天澤唯一一個依湖而建的府邸,太欽一半樓閣都建到了湖面上,晨時薄霧濃濃,似仙境一般,就是水氣有些重,雖然兄長以前在此設(shè)了結(jié)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她感覺夏日還好,到了年未,湖面結(jié)了冰就有些冷,所以她把臥房搬到了地面去,書房原是挨著臥房的,她不常用書房,便沒隨臥房一起挪。
她現(xiàn)在去書房就要走好遠的路,兄長在府內(nèi)設(shè)了禁陣咒,只能進,不能御靈行走,所以只要在府內(nèi),去哪都得走路。
付家莊子也是靠湖而建,想必因此太欽府才建在了湖上。
進書房,付九纓有些喘,坐下念了段清心咒。
桌上放有一書貼,一絹帕包裹著什么壓在書貼上,付九纓抽出書貼,拆開閱目。
“白玥玿?!?p> 落款燕脂。
她倒是直接,付九纓就喜歡不拐彎抹角的人??赐晗确旁谝粋?cè),拿起絹帕,即刻拿起絹帕的右手鉆入一股靈氣,靈氣不似她的清澈干凈,有些渾濁,讓人發(fā)憷。
付九纓連忙甩開絹帕,手上的靈氣纏繞在脈絡(luò)里,不等她凝氣驅(qū)出,便融合進了她體內(nèi),付九纓驚奇,她竟沒了絲毫不適,還有些舒暢。
她晃晃腦袋,神色復(fù)雜。
暼見絹帕已露出一角,一弧形銀鐲躺在絹帕里,銀鐲已黯淡無光,付九纓凝氣抬手,銀鐲飛出絹帕,騰空在她掌上,鐲子有小指寬,細看銀鐲里竟包裹住了血色紅玉,透過光,顯露出的玉身里有靈氣流動。
這靈氣應(yīng)是鉆入她體內(nèi)的靈氣來源,把鐲子放在桌上,拿起絹帕,絹帕很普通,右下有一字,“玥”,銀藍絲線所繡。
白玥玿她是認識的,還很熟,白玥玿是蒼梧山修仙派的師尊,擅長樂器,她的琵琶就是他所擅。
蒼梧山山后有一條河,名裂錦河,從北方戈陽國一路彎延而下,途經(jīng)巫咸,皓月,最后到天澤,付家莊靠著裂錦河,不少走水路的修仙者或凡人都會到付家莊休整一番。
付家莊因地理優(yōu)勢,做了不少商貿(mào),百年便在當(dāng)世四大家族中排到第二。
白玥玿是父親請來的,初見她便覺得世上難尋如此美麗的人了,修道之人,本就無欲無求,出塵縹緲的氣質(zhì)使他看起來更加清新風(fēng)逸,比女人還美,做為一個女孩子,她羞愧不已。付九纓那時十六,白玥玿看著也就二十上下,卻嚴令她喚他玥玿哥哥,不許直呼其名。
付九纓愣是一次沒喚過。
“脂兒”這名,白玥玿時常提起,例“你早些學(xué)會,我才能回蒼梧山見我的脂兒?!?p> 又或者“不知師兄今日有沒有喂脂兒?!?p> 再或者“不曉得脂兒有沒有想我?”
美名其曰“鏟屎官”,每每提起脂兒,白玥玿就兩眼放光。她見不得別人好,故意學(xué)不會,把半年期限拖長了一年。
要問她如何能拖這么長的,她一邊學(xué)琴一邊賴著白玥玿教她修仙,小有成就后,就拿莊子上歇腳的散仙練手,因招式像蒼梧山仙術(shù),且只有白玥玿一個蒼梧山師尊住在莊上,白玥玿只好默默在她背后收拾爛攤子。
白玥玿也算是她半個師父吧!
這燕脂很識時物,知曉她認識白玥玿,送的這鐲子足以讓她自己去找她,尋人尋到她這來了。
不過她對這鐲子沒多大興趣,倒是好奇這燕脂還會再送什么小物件過來?
這鐲子很像是一對的。
付九纓老遠就看見了宮門邊的馬車,走近了青韻座在馬車上,晃悠著小腿,青歸立在一側(cè)。
付九纓走到兩人身前:“回去吧!”
青韻一臉喜色跳下馬車:“主子,噫!主子怎么了?臉色不太好?!?p> “主子。”青歸下了馬車,安靜站在一旁。
付九纓:“下次可不許這樣了?!?p> “我都說回去了,青歸還執(zhí)意要等?!鼻囗嵉椭^小聲嘀咕著。
“好了好了,你跟青歸先回去吧?!?p> “主子不回去嗎?”青歸問道。
付九纓轉(zhuǎn)身進了宮門:“嗯!回去吧?!?p> 一小院琴聲悠悠揚揚,曲終,琴前的女子呆座一會,起身走出院內(nèi)。
燕脂移步到太欽府府外,她站在隱蔽處,瞧見白衣女子出了府門,正思慮要不要跟上,身后卻傳來一股寒氣,轉(zhuǎn)身什么都沒看見,按貓兒的敏感度本能的頭也不回,閃身退開。
“咻…”
原來站的位置被一冰柱砸下,地面凹陷,這冰柱是險些把她砸成一塊貓餅啊!
燕脂小臉一白,化身做一只白貓,跳上屋檐逃了。
“野貓嗎?膽子這般小?!?p> 暗處一少年,身著淡紫窄袖長衫,銀發(fā)用縷空雕花玉冠束起,只見少年嘴角揚起,高興得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的獵物,迅速往白貓?zhí)拥姆较蛉ァ?p> 宋南繼位后改御景為天澤,重設(shè)了寢宮,給他自個弄了個夜監(jiān)局,看得出來,宋南很想做好這個皇帝。
小門侍一臉恭維的站在門邊:“大人!”
他覺得人的長相還是能決定一些東西的,比如這太欽大人,穿戴衣裙的太欽大人姿韻可貌比那天上的仙子了,那雙鳳眼卻給整體給人的感覺添了一點邪媚,邪媚卻不艷俗。
付九纓點頭輕笑:“金令落這了,我回來取?!?p> “這……”
“我就不進去了,你帶出來就行,應(yīng)該是掉在榻邊了?!备毒爬t說完,袖中的手撒了結(jié)界。
“那…大人稍等?!遍T侍疑慮一瞬,說罷推門進寢宮了,不過一會便出來了。
“大人!”
付九纓接過金令:“謝了?!?p> “小的應(yīng)該的?!?p> 確定屋內(nèi)只有宋南一人,付九纓才抬腳從陣中出來,心想那影子應(yīng)是在撤了結(jié)界時就出了寢殿。
宋南的傷勢不見好轉(zhuǎn),付九纓又從手中拿了一粒藥丸送入宋南口中。
付九纓畫了個結(jié)界,又畫了個陣法,用靈氣把宋南拖舉到陣中,站在陣外,從袖中拿出一青銅鈴,鈴有女子手腕大小,鈴身上雕刻著蘭花紋,環(huán)耳上系著一指寬的血紅陳舊麻布。
付九纓翻手甩出銅鈴,閉眼雙手結(jié)印口念咒語,鈴身漂著縷縷黑煙懸浮飄向宋南眉心處。
“?!?p> 一聲響起,此鈴名噬魂鈴,是付家傳家靈器。一聲可御魂,二聲清魂,三聲魂離體,四聲醒魂,五聲可控魂,六聲知魂,七聲入體,八聲復(fù)魂,九聲噬魂。
噬魂鈴乃上古神器,稍有不慎,便會反噬其主。
“?!倍曧懫穑寤暌馐沁@軀體里有幾魂,此時宋南已飄浮在空中,付九纓皺起眉頭,只有一魂?是她多疑了?
“叮…”三聲起,宋南身體里飄出一縷淡淡的青煙,煙霧慢慢形成人形,付九纓仔細看了看,沒太看清容貌。
可以確定此人不是宋南,宋南身形有些單薄,這身形卻高大修長,烏黑的長發(fā)飄散在身側(cè)。
此時,靈陣聚集著沈重黑霧盤旋在宋南身邊,已經(jīng)快看不清陣內(nèi)一魂一人,隱約有股強大的殺氣欲沖破靈陣。
付九纓打了個寒戰(zhàn)。
“?!?p> 四聲響,若此魂是宋南,便會清醒回到肉身中,那魂卻依然飄著。付九纓頭發(fā)被吹得散亂,有些撐不住倒退一步,介時到此步就可停止,但這魂殺氣太強,只能等下一聲響起后控魂入體。
“鐺…”
付九纓嘴中已有一絲血腥氣,今日這個舉動太冒險,若魂能回體便好,不能回體,瞧那靈陣中濃厚的殺氣足以讓天澤消失在這五洲國土。
付九纓雙手分掌,左手結(jié)印控魂入肉體,魂入肉體,雙手結(jié)印封靈,指尖有一縷一縷的金色符文顯現(xiàn),宋南平躺在地面上,靈陣金光微閃,殺意依然。
喚回噬魂鈴,付九纓口念咒語,靈陣里的殺氣慢慢融進噬魂鈴,剛緩口氣,耳邊擦過一絲凌厲風(fēng)聲。
“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