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陳嘉許和丁竹輪流洗澡,丁竹看見他穿著睡衣出來,問道:“你不裸睡嗎?”
陳嘉許微微一笑,說道:“媳婦別急,慢慢來?!闭f罷又覺得“媳婦”這個稱呼放在眼前的黃毛丫頭身上十分變扭,而“慢慢來”三個字似乎又太容易引起誤會,于是撓了撓頭為剛才脫口而出的話表示尷尬。
丁竹被他那一聲突如其來的媳婦嚇到了,感覺她和陳嘉許比電視劇里的閃婚還要快,這結婚速度無限接近光速,在稱呼這件事上她還沒習慣除了“丁竹”以外的任何叫法。她覺得他們之間存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扭感,學校里的小情侶似乎許多親密舉動似乎是自然而然的發(fā)生,自然的牽手、自然的擁抱、自然的接吻,哪怕連“老公”、“寶寶”之類的親密稱呼都是自然的脫口而出的。今天跟陳嘉許在超市的時候,她覺得在夫妻這個名號之下,身為妻子的她理應挽著丈夫的手臂,但當她做好了心理準備鼓足勇氣伸出手的時候,陳嘉許早就遠遠地走在了前面。
他們兩個都沒切換到已婚狀態(tài),但感覺不能像結婚的過程那樣快進,只能慢慢等,丁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聽著陳嘉許吹頭發(fā)的聲音,她有些困了。
陳嘉許也有和丁竹一樣的變扭感,上午給本科生們上課,下午帶實驗,放在以前這樣的工作量還沒下班就已經身心俱疲。也許因為今天丁竹要來,越晚他越亢奮。他吹完頭發(fā)上床的時候丁竹快要睡著了,她眼睛雖然睜著,但光怪陸離的夢已經在她腦海里打轉,這些畫面在陳嘉許抱住她的那一瞬間碎片化,她渙散的目光重新在眼前的男人臉上聚集。
“媳婦,你覺不覺得我們之間忽然變得很變扭?”陳嘉許說,“就像我叫你媳婦的時候,我會感覺自己叫不出口,這么說你別生氣?!?p> 丁竹連忙搖頭,說道:“我也覺得變扭,今天一天都不知道該稱呼你什么,叫師兄吧感覺太生分,老公又叫不出口…”
陳嘉許說:“媳婦,以后我跟你說的每句話都加上媳婦兩個字,等你耳朵聽出老繭了就習慣了。你說好不好媳婦?”丁竹害羞的說:“好好,那我也每句話都加上老公,你說好不好老公?”
“好的,媳婦。”說完兩個人都笑出了聲,陳嘉許調侃道:“媳婦,你笑聲像我實驗室前兩天殺豬采樣的時候那頭豬的叫聲,不如我叫你豬豬吧?”
丁竹剛剛還笑的花枝亂顫,聽到這話立馬止住了笑聲,此刻一個美少女的心正被眼前的惡魔踩在腳下無情踐踏。她從陳嘉許的雙臂里掙脫出來,怒吼道:“陳嘉許,我要剁了你這頭豬!”
陳嘉許笑的停不下來,重新把丁竹攬進懷里,說道:“你看這不就不變扭了嘛,豬豬。”
兩人打打鬧鬧半個多小時,雙雙累倒在床上,陳嘉許有些困了閉著眼睛醞釀睡意,丁竹見他不再吱聲,以為他睡著了,轉頭看著他,說:“老公,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工作的時候回到宿舍的時候收到你的短信,感覺一天的忙碌都不算什么了?!?p> 看他呼吸均勻,似乎睡的很熟,丁竹接著說:“前段時間你沒發(fā)短信,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找你,怕你在上課不敢打電話,發(fā)短信又覺得說的都是些廢話,其實我每天心里都惦記著你。我像是你生活的闖入者,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改變你原本的生活?!?p> 說完,陳嘉許突然睜開眼睛,側過來抱住她,丁竹嚇了一跳,心里又惱又羞,這個男人看著老老實實,竟然裝睡騙她真心話。陳嘉許說:“豬豬,我們的關系進展的太快了,有時感覺什么都沒經歷呢,有時又覺得什么都經歷過了?;橐霰揪褪前褍啥紊钊嗟揭黄?,不改變是不可能的,而因為對方是你,我愿意我的生活被改變。我前段時間太忙了,加上剛結婚我們就分居兩地,狀態(tài)沒切換過來,下次一定保證每天給你打個電話?!?p> 丁竹有些感動,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陳嘉許接著說:“在動物園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只把你當做是一個愛偷懶的小姑娘,后來的聚會在酒精和激素的作用下發(fā)生了不該發(fā)生的事,我當時挺后悔的,我不是一個會逃避責任的人,當時我想如果你要我對你負責,我一定會負責到底。你說你懷孕的時候,我已經決定向你求婚?!?p> “你說暫時不想要孩子,不管結不結婚都不想要,我尊重你的決定,同時我也逐漸認識到一個真實的你,勇敢、果斷,我在醫(yī)院等你醒來的時候就想,這個女孩,我要用一生來為她遮風擋雨?!标惣卧S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一波接著一波,丁竹以前只當他是個大直男,結婚也是被家里人推著做得決定,沒想到他心里想得這樣,忽然眼淚就決堤了,陳嘉許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想到了《西廂記》里的那句“淚添九曲黃河溢,恨壓三山華岳低。”用在眼前的人身上毫不顯夸張。
陳嘉許幫她擦眼淚,擦了幾張紙都止不住,此時外科課上講過的按壓止血赫然出現在腦海里,他抽了幾張紙捏成團,牢牢地按在丁竹眼睛上,過了一會丁竹果然不再哭了,怒氣沖沖的說了句:“陳嘉許,你在干嘛!”
這個男人,真是讓她又哭又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