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立字據(jù)

　　太陽依舊東升起來，蕓莞才感到些許疲倦，從昨晚熬到現(xiàn)在，愣是一點困意都沒有，之前她還擔(dān)心怕把香爐的香火燃盡未來得及更換，今晚再守一宿靈堂就真留不得了，三天圓墳之后就是數(shù)七，七日一輪，一年一回。

　　“小姐，您快點去看看吧。”皓允急匆匆地沖進(jìn)靈堂。

　　“怎么了，宥宸又鬧了？”蕓莞剛平靜的心再起波瀾，她猜不出宥宸又耍了什么性子！

　　“不是少爺，是咱門口，來了一幫瘋?cè)?，張牙舞爪地不知為何？”皓允倒還算冷靜，先來請示大小姐，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梆梆梆~梆梆梆~”門外瘋?cè)艘贿吿唛T一邊叫囂著“開門啊，不敢開門了是嗎？再不開門我就硬闖了?！?p>　　這端木府前一大早就聚集了好多人，其中有鬧事者的親信，也有早上趕集路過閑看熱鬧的百姓。

　　蕓莞命人把大門敞開，她想會會無恥之徒，看看這囂張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使得正準(zhǔn)備撞門的闖入者一個踉蹌跌在地上，腦袋重重地跟大地親密接觸了一番。

　　“初次見面，何必行如此大禮？”蕓莞看著丟了面兒的鬧事者冷冷地問。

　　“啐，欺人太甚~”虎背的身材，頂著圓潤的腦袋瓜，額頭上掛了顆因剛剛摔倒而紅腫的饅頭包，瞪著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蕓莞，看得她渾身很不自在。

　　“我堂堂端木府，行事光明磊落，何時欺人太甚？”蕓莞疑惑著自己哪里曾惹到過這種無賴。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堂堂端木府又如何？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沒想到看著彪悍的粗人竟收斂了蠻橫開始跟蕓莞講起道理。

　　“我們何時欠您錢？又何時不還您？說話要有證有據(jù)，否則空口無憑，就是誣陷，我可以去告官府，壓你半年牢獄?！笔|莞知道了其來意，也就知道了其軟肋，攻守皆有方向。

　　“還告官府？我倒想讓官爺兒給我評評理呢？”這無賴饒有興致地審視著蕓莞。

　　“你還要去評理？真是可笑，關(guān)門送客~”蕓莞轉(zhuǎn)頭就往回走。

　　“得了~我也不跟你賣關(guān)子了，我有端木大人親筆立的字據(jù)，一萬兩，黃金?！?p>　　“您能先給我看看字據(jù)嗎？”蕓莞疑惑父親怎么會欠了這么一大筆錢。

　　“不能，萬一給我撕了，我找誰要去，我說大小姐，我還能騙您不成，沒有真字據(jù)，我也不敢來您府上胡鬧，我父親也是正三品武官，跟您家比雖是差那么一官半職，但也不是什么市井無賴，您不信可以去肆州打聽打聽，誰人不認(rèn)識我小鄭爺兒？”鄭無賴苦口婆心完，話鋒一轉(zhuǎn)變得很強(qiáng)硬“呵，一萬兩我鄭家都借的起，還怕你們不還？別以為死無對證就想賴下這筆賬，沒門！”

　　碰上個有文化的無賴，蕓莞很是無奈，跟他強(qiáng)硬，他就跟她講道理，跟他客氣，他就跟她強(qiáng)硬。

　　“要不就給我先看字據(jù)，要不就趕緊走人?！笔|莞實在是沒有心情奉陪這撒野的人。

　　見蕓莞要關(guān)門，這鬧事的小鄭爺兒趕緊把字據(jù)拿了出來“喏，白紙黑字，清清楚楚，休想抵賴。”

　　蕓莞接過字據(jù)認(rèn)真看起來，這確實是她父親的字跡，只是字里行間略顯一點慌亂，可見她父親當(dāng)時的心情急迫地很，“限我三日?！?p>　　“不行，就今日，舟車勞頓，小爺我也不容易?！毙锗嵉臒o賴一把搶回了字據(jù)揣進(jìn)衣袖里，生怕蕓莞不還給他似的。

　　“鬧半天了，你別得寸進(jìn)尺?！笔|莞微怒道。

　　“是不是沒錢還，沒錢就說沒錢，咱商量商量，怎么抵債都行?！边@個鄭無賴一邊說著一邊湊近些，瞇眼打量著蕓莞的姿色，活了二十年，還真沒見過這樣天姿的女子，不愧是塞北第一美人。

　　“稍等片刻。”蕓莞急忙忙地跑去找曹管家，最近光忙乎給老爺治喪，還沒來得及了解府里的經(jīng)濟(jì)狀況。

　　“小姐，我聽說來要債的了，我今日走路實在費(fèi)勁，怕添亂，沒敢去門口……”沒等曹叔解釋完，蕓莞就直奔主題“曹叔，咱現(xiàn)在能拿出多少黃金？”

　　“庫房里能有六千多兩，還有五千兩銀子，估計能抵兩千兩黃金，怎么也就九千兩現(xiàn)錢，還剩一千兩得先湊一湊，咱存錢莊的期錢還得些時日才能取呢！”曹叔無奈地?fù)u搖頭。

　　“曹叔，先拿給我吧，剩下的我想辦法?！蓖苁寰o鎖地眉頭，蕓莞雖心疼但也無話可說。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一事未結(jié)，又添一事。心誠則成，自欺乎？自棄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