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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問情

第六十九章 金風玉露

一念問情 玄霄仙童 6119 2022-05-30 13:35:00

  韓慕白步至今心殿外,就見以念也正準備走進去。

  韓慕白喚住她問道,“以念,你怎么也過來了?”

  “我方才見今心殿的結(jié)界被撤了,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币阅顚⒛抗馔断?qū)嫷畹姆较?,“對了師兄,那個假裝我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韓慕白解釋道:“是樾娘,在極樂殿時我蠱毒未清,多虧她照顧才得以痊愈。我想如今元徹已經(jīng)恢復(fù)心性,她也是個可憐人,放她走吧?!?p>  以念了然,“哦......上次我將計就計做了個你被俘的幻境,我瞧她對你很是在意......”

  連元徹和以念都能看出來的事,他自己又怎會不知呢?

  韓慕白垂眸低首,心中悶悶地,語氣中也有些不自在。姒姬已經(jīng)為了而死,他實在不愿再有旁人因他而出差池。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又重復(fù)了一邊,方才對蕭元徹說的。

  以念看出他的心緒,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打斷道:“我知道的,你心里已經(jīng)有姒姬姑娘了,不會再對別的女子動心......”她說著,側(cè)目見他臉上悲切的神情,心下愴然,“我只是擔心你心思單純,會被人利用,我還是隨你一起去吧?!?p>  穿過長廊,來到寢殿前,尚未靠近以念便感到了殿內(nèi)彌漫出一陣妖氣。

  二人遂隱去了身形,只見一名身著紅色紗衣的妙齡女郎走進了寢殿。

  女郎背對著二人,裊裊娜娜地朝內(nèi)殿走去,腰間的銀鈴隨著腰肢款擺,泠泠作響?,摪椎拇笸入S著步伐時隱時現(xiàn),那身姿步態(tài),當真風情萬種,妖嬈不已。

  紅衣女郎徑直來到了樾娘的寢殿,而樾娘對她的來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她正坐在妝臺前,拿著螺子黛,細細描繪著這張魔君臉上的長眉。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只是看上去臉上的神情頗為沉悶,如同有綿綿陰雨長留眸中久久未散。

  紅衣女郎走到她身后,涂著緋紅蔻丹的纖纖玉手輕輕撫上她的肩膀,彎下腰望著銅鏡里與以念一樣外表的樾娘,魅聲媚氣道:“樾姐姐,你頂著這丫頭的臉,妹妹我可真是看不習(xí)慣?!?p>  以念從銅鏡里見到這妖嬈女郎頗為面熟,細下一想才恍然,原是那日在極樂殿上,要與自己搶顧承遠的那位狐族妖娘。

  韓慕白密音傳耳對以念道:“是紅尾狐妖,她與樾娘在狐族同屬一脈,如今為鐘道做事?!?p>  樾娘嫌惡地撥開她的手,抬眸見她,神色冰冷,“她可不是什么丫頭,她是魔君?!?p>  紅尾狐妖不屑道,“魔君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自己情郎的手里?!?p>  樾娘冷道:“仙尊讓你來的?”

  紅尾狐妖已經(jīng)被一旁妝臺前的精美寶匣吸引了目光,她將寶匣一一打開,在各種玲瑯珠翠之間流連忘返,連頭也舍不得回地道:

  “嗯,我可在焚影里轉(zhuǎn)悠幾天了,好不容易才見今心殿的結(jié)界被撤,才溜進來的。是仙尊讓我來問你蕭元徹的情況,順帶接應(yīng)你?!?p>  “大婚之后,他就將仙督關(guān)了起來,用仙督做陣眼......”樾娘并不愿與她多言,起身道,“別的我也不清楚了,你可以走了?!?p>  “樾姐姐,別這么冷漠嘛?!奔t尾狐妖拿起一只鑲滿瑯翠的步搖,在鏡前戴在自己頭上,欣賞著自己的美貌,嗔怪道,“你倒好在這焚影里做著小夫人有人伺候,享盡榮華。不像妹妹我一天只能呆在那又臟又破的狐貍洞里.....”

  樾娘落坐在一旁的茶桌前,冷眼瞧著在鏡前孤芳自賞的狐妖,“那你讓仙尊派你來裝這個魔君?!?p>  “我倒是愿意,那蕭元徹生得如此俊俏,能與他風流一場也算值了?!边@露骨之言,在紅尾狐妖口中,倒像是少女說著春閨心事一般,顯得無比自然。

  她忽又想著什么,放下手中珠寶,坐到樾娘身旁,托著腮一臉天真問道,“樾姐姐,他修為那么高,想來床上功夫一定也很厲害吧?”

  樾娘到嘴邊的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她怒斥道:“你修要胡說!我與他并無茍且之事!”

  狐妖不解道:“不應(yīng)該啊?任他修為再高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而且上次在極樂殿,我見他與冥惘同生共死,看起來感情很好啊。”

  樾娘放下茶杯,鳳目微闔,道:“聽侍女說他又得了個美人,正在興頭上?!?p>  狐妖將發(fā)絲繞在指尖,嬌聲笑道:“你是看上那小子了?”

  樾娘白了她一眼,“我怎會看上這樣薄情寡義的登徒子?!?p>  紅尾會意,點了點頭,道:“也難怪,蕭元徹這般孟浪怎能入得了樾姐姐的眼。只有仙督那樣的男子,才會是樾姐姐心中所屬......”

  只是短短一瞬間,樾娘腦中便翻江倒海,黑云潑墨。

  “你若是再胡言亂語,我便拔了你的舌頭!”

  “別生氣嘛,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奔t尾嚴正了些語氣,“你為幫韓慕白求情,被蕭元徹軟禁的事仙尊已經(jīng)知道了。這次派我來,一來是協(xié)助你,二來也是監(jiān)督你。”

  樾娘羞憤交加,強捺著心中之痛,假意漠然道:“冥惘本就與韓慕白感情深厚,若是無動于衷反會遭蕭元徹懷疑。”

  紅尾眼波流轉(zhuǎn),似是看穿了樾娘眼中的痛楚,幽幽道:“這話就是我能信,仙尊恐怕也不能信......韓慕白早晚都是要死的,你可別忘了姒姬的下場,不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樾娘打斷她,道:“仙尊還有什么吩咐?”

  “仙尊不信蕭元徹真的會交出噬靈血陣,所以命我告訴你,待噬靈血陣練成之時便發(fā)出信號,告知仙尊攻打焚影,搶奪血陣?!?p>  “知道了......”樾娘胸臆慌亂,只是強作冷靜,大約擔心跡泄露,只想將她盡快打發(fā)。

  “天要亮了,你在此會若被人發(fā)現(xiàn)會引起懷疑,可以走了?!?p>  “那妹妹我先走了,若是樾姐姐需要隨時召喚我......”紅尾起身準備離去,走到門口又再回眸媚笑道,“若是蕭元徹找姐姐云雨,也可召喚妹妹來代勞哦?!?p>  樾娘:“滾!”

  紅尾走后,樾娘只覺自己身上的力氣被一點點抽掉。她頹然地走到軒窗邊,望著滿天星斗,眼前慢慢浮現(xiàn)出韓慕白的身影。時而溫潤如玉,時而眉宇凌厲,當然更多時候他總是眉眼氐愁。仿佛他的心早已隨著姒姬的死一起埋入深海,碾作塵泥,不復(fù)存在了。

  而她為了偷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被折磨致死。她甚至連為他拼命的資格都沒有,甚至連被他知曉心意的機會都沒有......

  “樾娘......”

  身后忽而想起一道清越的聲音。

  樾娘驀地微抖,剎那間心跳失了速。她怔怔地轉(zhuǎn)身,見韓慕白與道以念已經(jīng)顯出身形,立在殿中。

  見到道以念的瞬間,她便明白了一切,當日大婚上,蕭元徹與道以念不過是為了騙過鐘道,將計就計罷了。顯然方才紅尾所說的話都被二人聽見了,恐怕現(xiàn)下已是必死無疑。

  已然抱著必死之心,倒是鎮(zhèn)定了不少,她開口道,“仙督,君上......”

  話音未落,以念便單手翻轉(zhuǎn),凝聚靈力朝她身上那么一放,樾娘瞬息就被強勁的靈流帶離地面。點點銀光逐漸匯集成移形符,出現(xiàn)在她的身前,以念抬手收回移形符,樾娘瞬間又恢復(fù)了原本的容貌。

  “這下看著順眼多了?!币阅畲蛄克环?,上次在極樂殿沒來得及細看,這會看起來這樾娘確實是位狐族美人,不似紅尾那般張揚的嫵媚,反倒有一種媚骨天成,天然去雕飾的風韻。

  隨著以念的收勢,樾娘從半空陡然掉落,足下一個不穩(wěn)險些摔倒,幸好韓慕白上前將她扶住。

  這突然的身體接觸,讓樾娘的臉上浮出紅云,抬眸見韓慕白英俊無鑄側(cè)顏,一時眸中酸澀。

  見著他安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知他是沒事的,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再多一句,“仙督,你沒事吧......”似乎她能問的也只剩下這一句了。

  韓慕白似是感知到到了這份焦灼的目光,立即松開手,向后退了半步,才道:“我沒事?!?p>  以念在旁嘆道:“還說沒事,明明差點就被鎖魂鏈吸成人干......”

  樾娘聞言,急得落下淚來,“那現(xiàn)在如何?”

  韓慕白就是再遲鈍,瞧見這樣關(guān)切的眼神,也是明了樾娘心意的。

  

  “已經(jīng)不礙事了,元徹恢復(fù)了心性不會再為難我了?!?p>  她切切道:“那就好,那就好......”

  寢殿內(nèi),暖爐內(nèi)橙色的火光在涌動,燃燒聲噼啪作響?;鸸庥痴罩心镅┯癜愕哪橗?,凝睇含情,炙熱而溫柔。

  她沉吟幾許,忽而跪下道:“仙督,君上......是樾娘對不住二位,甘愿受死。只是鐘道會提前攻打焚影,還望二位盡早離開......”

  以念向來沒什么同情心,只是冷眼瞧著,也不知這樾娘話里有幾分真假。

  韓慕白看了看全無愛心的以念,終于還是自己去將樾娘扶了起來。

  生硬道,“你先起來,我知道你也是受鐘道要挾被逼無奈,我不怪你,你可以隨時離開。”

  不待樾娘心中寬慰,以念就在旁邊冰冷開口道,“她還不能走?!?p>  韓慕白試圖說服她,“以念,我可以保證樾娘她......”

  以念嚴正了語氣,打斷他道,“大師兄,我也是為了焚影的安危著想,你向來仁善,但我可是心狠手辣慣了的?!彼D(zhuǎn)眸看向樾娘,“坦白講,我對你并無好感,且充滿懷疑。不過既然大師兄信你,我姑且也信你一次,我可以保證你能安然離開焚影,但不是現(xiàn)在?!?p>  “從今日起,你也不必再化作我的模樣了,這個魔君還是由我自己來當。”以念說著,瞄了一眼韓慕白,“你就化作侍女的模樣,暫留在大師兄身邊吧。”

  樾娘聞言隨即面上染上幾絲欣喜,她望向韓慕白,眼中有一些溫軟的光澤在流淌,而后向以念真誠道:

  “多謝君上寬恕。”

  現(xiàn)下這也的確是最好的方案了,韓慕白雖有顧及,卻也同意下來。

  眾人皆知,與鐘道一戰(zhàn)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既然避無可避,無處可逃,不如奮起反抗,魚死網(wǎng)破。

  以念從今心殿出來,已經(jīng)是天光破曉時分了。

  滅神釘?shù)膫谟行╇[隱作痛,一連幾日不眠不休,想著該回凝淵殿,卻擔心這樣疲憊的樣子被蕭元徹看到,他心中定會難受。以念想了想,便往沉清池走去。

  沉清池的池水有靜心療愈之效,雖無法愈合滅神釘?shù)膫?,但至少也有一定助益。進入沉清池內(nèi)室,以念卻的發(fā)現(xiàn)今日竟無人看守。

  沉清池分為內(nèi)外兩池,內(nèi)池設(shè)在內(nèi)室,蕭元徹偶爾也會來此處沐浴。而外池則是一座巨大的溫泉池,由上古天青星石所砌成,引溫泉入池加以晨曦甘露,是絕佳的修煉靜心之地。

  今日無人看管,以念也不想在這天還未亮之時,大費周章的喚來一眾侍女為自己添水沐浴。于是只好穿過一道紗幔漂浮的回廊,向外池走去。

  以念拂開擋在回廊盡頭的最后一重幔帳,步入庭中。

  庭中水霧彌漫,云海蒸騰。破曉中的池水清澈如月光,燭光熒熒一閃,卻閃出無數(shù)七色星芒璀璨。

  霧氣太重,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以念脫去衣物,走進池中。

  朦朧的熱氣縈繞著氤氳白霧,自池中舒展柔嫩腰肢,翩然升至空中,散入每個角落,附著在每寸肌膚。

  溫暖的泉水包裹著身軀,一身疲憊頓時洗去了不少。想著蕭元徹終于恢復(fù)了心性,不用再擔心大師兄的安危,不用再提心吊膽的活著,已經(jīng)太久沒有這樣舒心過了,以念心中愉悅起來,久違的笑容回到了臉上。

  一時忘懷,見四下無人,便化作一條小金魚,在溫泉池內(nèi)四下快樂的游竄。

  一番遨游,她才化回會原樣。剛從水里浮出來,抹了把臉,笑意尚未消散,就猛地看到近在遲尺的前方,有個男人正看著她......

  男人的身材高大,肌膚白得泛出瑩瑩光澤,卻并不顯得單薄,反倒肌肉勻稱得剛好,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泉水像是甘愿化作一層薄薄的水光覆在他身上,與他癡纏難分。

  而這里是蕭元徹的焚影閣,蕭元徹的沉清池,所以眼前這個男人當然還是蕭元徹......

  蕭元徹目光灼熱地看著她,一雙星眸伴著往事踏來,他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以念的心口。

  這時以念才突然意識到,池水只漫到蕭元徹的腰際,于是往下看了看自己......登時耳根就紅了起來,雖說這些日子里,成日與他耳鬢廝磨,可那畢竟是他心性未恢復(fù)時。

  而此刻,以念也不知為何會這般尷尬,正想著轉(zhuǎn)身再次鉆進水里,卻見蕭元徹搶先側(cè)過了身,將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桃樹上。

  然后二人陷入了另一重的尷尬。

  “你也來沐浴啊,真巧??!”以念脫口而出,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滅神釘?shù)膫?.....”他輕聲道,“還疼嗎?”

  以念這才反應(yīng)過來,方才他看得是自己心口上那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她鉆進水里,露出腦袋,沒皮沒臉地嘿嘿笑道:“不疼了,早就不疼了?!?p>  他有些責備的語氣道:“那么大個窟窿怎么會就不疼了?”

  以念忙安慰,道:“真的不疼了,我本來身軀就是修為所化,沒有你們這么怕疼的?!?p>  蕭元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以念以為他生氣了,于是在水中摸索移動著,來到他身邊。

  當他再抬起臉時,眸子卻沒有任何惱怒,只是濕漉漉的,像剛下過一場纏綿悱惻的春雨。

  若說以念此刻全然是對他恢復(fù)心性的歡喜,那么蕭元徹的心情遠比她復(fù)雜得多。

  滅神釘?shù)膫谧阌幸蝗笮?,形成一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在以念白皙的肌膚上清晰刺目,仿佛在無聲地提醒著他所犯下的惡。

  他的手不自覺在腿邊握成拳,湊到唇邊干咳一聲,“你這個大窟窿實在是難看......”

  以念悄悄瞥了眼水下傷口,嘟囔道:“這個位置別人又看不見,只有你能看見。你不嫌棄就行......”

  他頓了頓,假意斥道:“我就是嫌棄,你這個人又丑又兇,行事沖動從不考慮后果,哪有半點做魔尊的樣子......”

  以念望著他愣了一下,忽然垂落纖長的睫毛,笑了。

  “你就是再嫌棄也沒辦法了,三界都知道我是你的寵妾了,我反正是賴定你了?!?p>  言罷,她已經(jīng)來到他面前,抱住這個兀自站著的人。

  “念兒,其實我不是真的想傷害你。只是這段時日里,我沒有辦法控制我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去表達......”他喉頭哽咽,像有魚刺般梗著。

  如今這來之不易的溫暖太不容易,無論對他,還是對以念,都來得太難了。

  縱使千般有罪,萬般有愧,也不想說,不愿說。

  “......但其實我知道,我一直都愛你......”

  不待蕭元徹把話說完,以念已經(jīng)踮起腳尖,吻了他微涼的唇瓣。

  沉清池沒有任何人,溫泉蒸騰的熱氣成了天然的幔帳。

  不知何時二人已經(jīng)擁吻糾纏,而比溫泉更加炙熱的是兩人起伏的呼吸,在蕭元徹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仲夏的螢火蟲,灼熱而明亮。

  忽而臉上感到絲絲清涼,是下雨了。

  雨點敲叩在泉邊水石,發(fā)出叮鈴的響聲,在溫泉池水上,漾出一圈圈溫柔的漣漪。

  卻沒人打開驅(qū)雨的結(jié)界,像是法力盡失,只專注在當下的親吻中。雨聲也不能打擾二人,此刻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嘴唇觸碰。

  天上雨越下越大,泉中的人卻越吻越熱。

  蕭元徹像烈火焚身的人想要引了水來熄火,可以念不是清涼的水,而是熱油,澆在火里,燒的無邊無止,烽火狼煙。

  雨聲隆隆,天地渺然。

  就這般吻著,交頸廝磨中,蕭元徹唇瓣磨蹭過她耳廓,噙住她的耳墜。

  以念在他懷里有些慌亂,也不知是池子底太滑,還是腳步不穩(wěn),竟一個趔趄,猛地向后栽進了池水中。

  蕭元徹倒是反應(yīng)極快,將她一把從水中撈起來。

  “咳咳咳!”

  以念還是嗆了幾口水,趴到池邊咳了起來,這樣尷尬的發(fā)展是她沒預(yù)料到的。

  “還好嗎?”蕭元徹拍了拍她的背,這才看了看天色道,“下雨了,我開個結(jié)界吧?!?p>  “咳咳......還泡嗎?再泡下去我就要被泡發(fā)了......”以念望向他,他的臉上幾分率真之意,瞧上去竟顯得格外耀眼。

  他想了想,甚至有些羞澀,道:“那......要回房嗎?”

  以念同是羞澀地點了點頭,應(yīng)道:“嗯?!?p>  二人施了個術(shù)用一種詭譎的速度穿戴好了衣服,然后十指相扣,就這樣在雨里急切地奔著。

  從沉清池出來,大雨傾盆,雨水極寒,澆在身上卻像是燙的。誰都沒有開結(jié)界,誰也沒想著飛遁,就像是最尋常不過的平凡人,任由風吹雨打著,牽手朝著寢殿的方向跑去。

  巡視的侍衛(wèi),看著二人跑過。

  “這二人是誰?跑這么快,很可疑??!追!”

  “別追了,那是公子和冥姑娘?!?p>  “???公子和冥姑娘這是怎么了?看著不太對勁???”

  “......”

  實在荒唐。

  回到凝淵殿,倚翠見兩人濕漉漉地闖進來,嚇了一跳。

  “公子,姑娘,你們這是?奴婢這就去準備湯浴......”

  蕭元徹拽著以念的手,有些焦躁地道:“不......不必,我用法術(shù)烘干?!彼@會倒是想起來,自己會法術(shù)了。

  “還是去換洗一下吧,要是染上風寒就......”倚翠話還沒說完,就眼看著二人火急火燎地飛奔進內(nèi)室,“......就糟了?!?p>  “哐當!”

  寢殿內(nèi),門栓落下的瞬間,望著彼此被雨水沖刷得狼狽臉,兩人都不由得笑出聲來,笑得像是兩個傻子。

  從沉清池出來,這一路的雨中奔跑。

  是那么荒謬,唐突,猝不及防。

  卻又如此甜蜜,動人,苦盡甘來。

  情愛的花火,剎那間綻放在他的心中。

  隔著前塵往事,穿越千山萬壑,在內(nèi)心的深淵中出現(xiàn)。所有的思念,愧疚,帶著肆意的火光,從未央的長夜中朝他奔來。

  “念兒,我是真的......是真的愛你......”

  是背負著罪惡與愧疚,是迷途知返,是懸崖勒馬,是絕望的,自私的,瘋狂的。

  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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